她现在觉得那个狂拽酷帅的男人能长成如今优秀的模样简直是世界一大奇迹。
对于她粗俗的言语,奥斯顿的脸色一沉,但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修养让他不能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想必你还不知道,莫诀风中枪的真正原因,他枪杀了当地最大民间暴动武装老妖的儿子,老妖唯一的儿子死在了他们手上……”
奥斯顿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强龙压地头蛇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他们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无所不用其极,很显然是碰到了铁板,老妖放出话来,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南疆……”
顾青颜心下一惊,厉尊不是说南疆那边的暴动已经被他们联合压下了下来?
难道他隐瞒了最重要的消息,为了安她的心?
奥斯顿那令人厌恶的声音还在继续,“莫诀风受的那一枪虽不致命,却也是丢了半条命……他们分身乏术,老妖为了报复准备派人来凉城……”
“所以……你打电话是好心来提醒我的?”顾青颜嘲讽道,她怎么一点也挺不出他会是真么好心的人。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谁都可能会心存善念,唯独奥斯顿这个老家伙不会。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他们为了不连累你,厉尊亲自打电话给老妖,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我要恭喜顾小姐再一次保住了小命。”
“能活的这么让人讨厌的,奥斯顿先生倒也是难能可贵了。”顾青颜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他简直就是泯灭人性的暴徒,用尊贵的身份掩饰自己的残暴,亲子在他眼中不过是能帮他守住庞大家业的傀儡棋子。
“这是一场较量,棋盘就摆在那里,赢了我,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愚蠢的生活,输了自然只能接受我的安排,顾小姐不觉得这很公平?”完全将自己摆在了上帝的高度,狂妄的令人厌恶。
这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提线木偶。
“你废了这么大的功夫绑架小九去南疆,目的就是为了让厉尊与老妖撞上?老妖的身份恐怕不会是南疆最大暴动武装的领军人这么简单……”这一刻她的脑子忽然间变得极其清晰起来,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楚明了。
一切,前面一切的行为,都只是引子,引厉尊跳入棋局的引子。
“没错。”奥斯顿没有任何的隐瞒,或者说……他如实相告自己的计划,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认为她不可能撼动自己的计划分毫。
“老妖还有一层身份,东南亚最大毒枭,厉尊想要与之抗衡,只能借助奥斯顿家族的力量,否则……九死一生。”说到最后他加重了语气。
顾青颜能说什么呢,老谋深算,老奸巨猾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卑劣。
“为了逼他就范,奥斯顿先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小姐是聪明人,既然明白我的目的就该做出聪明的选择,他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却偏偏为了一个女人想要从王位上走下来,这样愚蠢的做法实在是令我这个做父亲的痛心疾首……”
愚蠢是奥斯顿形容他们这场感情用的最多的形容词。
顾青颜抬眸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幕遮盖住了一切,如同她现在的心情,周遭静静地,夜色敲打着她的心扉。
她的神情,安然,落寞。
她的身形,萧瑟,瘦弱。
“我可以跟他分手,但前提我要你保证他们所有人安然无恙的回来,小九,厉尊,莫诀风……”
她听见夜的的声音,也听见冰雪来临的声音。
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可惜,想想就令人难过,举天地上下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这么深爱。
因为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厉尊,也不会再也第二个男人让她心悦,心动。
她这一生或许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上帝舍弃,与他的欢愉不过是偷来的幸福。
多么……令人可惜。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协议,我希望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奥斯顿警告。
顾青颜想笑,可是嘴角却扯不出弧度,“明天你就把小家伙送回来,我不会食言。”
“可以。”
“厉尊呢?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那种危险的地方,她不希望他多待一分钟。
“……”
……
挂断电话后,顾青颜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着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
她蓦然想起每当人们提到婚姻问题,总会出现的一句话: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而她与他的家庭显然是……不能共存。
分手吗?
他对她那么好,她已经想过要与他慢慢度过这笼长的一生。
而如今,哪里还有一生可言,又该何以共白头?
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见那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的男人,敞开宽厚的臂膀将她拥在怀中,低醇的嗓音魅惑着她的耳蜗,“颜颜,为什么要哭?”
泪如雨下间,她听见自己抽泣的声音,“我没有哭,只是难过,难过不能与你一起老……”
窒息感铺天盖地,心脏被小针刺的密密麻麻,疼,真的疼。
她抱着膝盖蜷曲在床上,像是无所依偎被世界遗弃的小孩。
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只有一把稀薄的空气。
时间如果就在此刻停止该有多好,那她与他还是在一起的关系。
这一夜她睁着眼睛就到了天亮,当黎明的曙光来临的那一刻,顾青颜接到了厉尊的电话,男人语带笑意,心情似乎很好,“颜颜,今天下午我带小九回凉城。”
已经找到了吗?
找到就好。
奥斯顿守信了就好。
因为一夜没睡的关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沙哑,像是大病一场后的模样,“好,我去机场接你们。”
男人眉头一皱,听出了她的不对劲儿,“怎么了?生病了吗?这是。”
她深吸一口气,佯装不在意的嬉笑了两声,“人家只是刚刚睡醒,嗓子不太舒服。”
男人闻言这才安下心来,“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不舒服就不要来接机了,有司机呢。”
她闭了闭眼睛,任自己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中,“好……”
他……要回来了。
可是她却不能第一时间扑到他怀中了。
小家伙身上的伤还好吗?
要不要紧,有没有受到惊吓?
他……腿伤好了吗?
……
厉尊说的下午,她以为会是五六点钟,却没有想到二三点左右他就到了。
男人抱着孩子在机场巡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女人那抹窈窕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而额头上还缠绕着纱布的小家伙再没有看到顾青颜的身影之后,直接瘪起了小嘴,眼眶当即就红了。
小手拽着爹地的衣领,小手比划着询问:颜颜为什么没有来?她是不是忘记了?
他想颜颜了,被坏人带走的时候,更加想念颜颜了。
男人也没有想到她会不来,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处,厉少就皱了皱眉头,暗嘲自己什么时候跟个娘们似的矫情了。
“回家看也是一样的,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如是安慰小家伙。
小家伙抿抿唇,萌哒哒的眼神有些暗淡,却还是点了点头。
回到别墅的时候,小家伙第一时间就踩着小脚丫噔噔地就跑上了二楼,留给老管家和佣人们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厉尊简单的吩咐了一下佣人准备换洗的衣物和调试好浴室的水温,便走进了浴室。
他们这一次在南疆最落后的地方待了半个月有余,水在那边是稀罕物,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洗过澡,这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酷刑。
浑身一直绷着一条线,站在花洒下面,男人神情放松了些。
而这边小家伙推开了顾青颜房间的门,却发现她还在睡觉,垫着小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贪婪的抽了抽鼻子。
小小的手指小心谨慎的摸了摸她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弄醒了她。
当男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的画面,懂事的孩子,温柔的女人。
他抬脚就想要走过来,小家伙听见动静转头瞪了他一眼,被瞪的厉少表示——你小子皮痒了。
小九不甘示弱——老男人,你没有看见颜颜在睡觉的吗?!
他走过来的时候可是万分小心的,他脚步这么重,吵醒了颜颜怎么办?!
厉尊:“……”
这是什么?
劳资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子,有了娘就忘了爹是不是?
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却还是有意的注意了脚步,走到小九身边的时候大掌拎起他脑后的衣领,将人整个提溜了起来,扔了出去,“把自己弄干净了再回来,脏兮兮的就不怕熏着她?”
小家伙气呼呼的鼓起了腮帮子:厚颜无耻的老男人,以为他不知道他是觊觎颜颜的美色,想要趁颜颜睡着轻薄吗?!
老男人就是厚颜无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