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家里一样舒服。”江盼说,被房间里的温暖烤的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家里的饭又没有这么美味。”
“会做饭么?”姜呈问。
“喔,马马虎虎吧。”江盼想了想,“能吃,不死人。”
姜呈轻笑了一声,拖着下巴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看她,眼尾弯弯的,“我做饭还不错。”
“咦?”
“有机会做给你吃。”
“什么叫有机会?”
“就是你想的时候。”
江盼也笑了,手指点点桌面,附和的说:“好啊。”
吃过饭,从私房小馆出来,江盼看着左右两边细窄的小巷子,说:“如果让我自己来,估计还是找不到地方。”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么隐蔽的地方,据说吃饭都要提前好几天预定,万一哪天店主心情不好或者有事外出,即便是预约了,也当场作废。
时间还不算晚,两人顺着来时的路漫漫溜达,路过小工艺品店,江盼掀开帘子进去转了转。泥塑的小老虎小兔子摆在木头架子上,古朴却又有趣。
店里就一个老板,拿着画笔给泥胚上色,憨态可掬的造型几笔就勾勒出来。
下午那小小的一段不愉快,很快就被江盼忘在了脑后,逛逛小店,踩踩石板路,这样的体验已经离她很久了。
可是姜呈却总在右手隐隐作痛的时候被迫想起那个脑满肠肥的家伙,再看看面前的江盼,觉得没耽误一分钟就让他更加咽不下那口气。
但是显然,对方行动的比他更快。
姜呈本打算把姜呈送回学校再找人打听一下那家伙的来头,结果刚从工艺品店里出来,他就敏锐的觉察到被人跟踪了。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明看不到人,可是眼角却总像是有脏东西一样,甩也甩不掉。
从现在两人所在的位置到停车的地方,走路还需要十分钟,姜呈打断了正在弯腰看着画板上内容的江盼,说,“我们要赶紧走。”
“怎么了?”江盼视线从画板上收回,左手被冷不丁的握住了。
“有人跟着我们。”姜呈说。
他看了看零星的店铺,觉得进店不是个好选择,一边拉住江盼的手,一边打开微信,找到姜梵的名字,发送了位置共向过去,同时飞快的打了一行字。
江盼闻言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快了两拍。
姜呈手上力度加大了一点,“别担心。”
两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江盼的手被紧紧握住,她渐渐平静下来,扭头看了看姜呈,发现昏黄的小路灯下,他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笑什么?”江盼问。
姜呈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说:“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这次散步好像还挺温馨的。”
竟然还有闲心思想这个,江盼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随着两人往巷子外面走,跟随他们的人越来越明目张胆,已经不仅仅是跟踪,而是尾随了。离开几家小店铺,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大多都是民居,有些也很多年无人居住,二十年前的老路灯也又不少已经光荣退休,摇摇晃晃的悬在屋檐下,毫无用处。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响起。
姜呈注意着周围的人,脚下不断,一个小岔道的时候突然低声说了句,“右转。”
两人飞快的闪身进入小岔道,紧接着,他拉起江盼的手,“能跑么?”
江盼点点头,立刻紧跟着姜呈在仅能并排通过两人的小岔路里飞奔起来。
小道里几乎没有光,石板路上沾了水,在月光下反射出不一样的颜色,两人跑了不过十几米,之前紧随他们的人也发现了问题,从各个小路口跑出来,冲入了狭窄的小道。
身后立刻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夜风很凉,吹的江盼鼻子有些发僵,她一直紧紧抓着姜呈的手,在各个路口转向。
姜呈显然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每次的转向之后的路都十分好走,没有遇到一个死胡同。
转了几个圈,江盼已经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走了,只能紧跟着姜呈,而对方也一直牢牢的领着她。
可是江盼毕竟是个女生,身后的声音始终无法甩掉,甚至还有不断靠近的趋势。
她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机械的往前跑跑跑。
空气中似乎飘来饭菜的香味,不知道是从哪家的厨房传来,隐约还有操着方言的人在说话,伴随着锅铲碰撞的声音。
江盼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却始终在巷子里转圈,她觉得他们停车的地方估计已经有人在蹲守了,可是在巷子里又能躲藏多久呢?
在刚刚拐过一个路口之后,姜呈突然左转,拉着江盼闪身进了一个只能通过一人的门廊,而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就是明显的砖墙死胡同。
前面就是死路一条啊,江盼还来不及思考,突然被人揽住腰往旁边一拽。
“嘘……”
江盼立刻屏住呼吸,整个人被姜呈拦在怀里。两个人挤在墙壁上一处小小的凹陷里,刚好能容下两个人相对而站,墙壁在月光下的影子,正好将两个人遮掩。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盼抬手抓住姜呈的衣角,这个动作让他手臂收的更紧。
两人的呼吸都刻意放缓,可却能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加深着紧张的氛围。
江盼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呼气都带着心跳的颤抖。就在身后不足几米的地方,一群人来势汹汹,不知道想要对他们做什么。
每一秒的时间都仿佛无限拉长,江盼觉得自己几乎能数清楚每个人的脚步,却突然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