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尚出院的时间是在上午,他算过了时间,等飞船抵达积厚学院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既不会影响自家殿下休息,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如果聊啊聊的不小心忘了时间,正好还能留下来过一夜。想必亲王殿下这几天都挺孤枕难眠的,或许不必自己提,殿下就会忍不住央求自己变成兽形给他摸摸抱抱亲亲什么的……
邢越尚打定主意要给秦云行一个大大的惊喜,没像上次那样使用秦云行的私人停舰坪,而是将飞船悄然停在了学院的公用停舰坪上,看着对自己自动敞开的学院通道,邢越尚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他想起了当初和秦云行一道讨论学院建设时的情形,那时殿下没骨头似地窝在云椅上,塞了根金属牙签进自己的爪心,笑眯眯地说——我会给你开最高等级的权限,然后任命你当风纪委员,如果发现有学生或者老师违反校规,你就立马冲过去,咬杀他们!
没想到,虽然自己最终未能成为积厚学院中的一员,殿下却还是为自己保留了这个权限。他的殿下总是这样,嘴上什么都不说,私下里却是为他悄悄做了许多。
想到这里,邢越尚那颗想见秦云行的心越发渴切,他几乎都能脑补出当自己出现在宿舍门口发出拜访请求时,秦云行那张明明惊喜却还要强作淡定的脸——
等等,殿下宿舍前庭的门为什么大开着?
邢越尚有点疑惑,莫非殿下已经知道自己要来?看着前庭里被特意布置过的花树灯路,听着公寓中隐隐传出的音乐声,邢越尚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自己出院的消息,若是殿下有心并不难知道,顺着这个再查自己的飞船航线,目的地便一目了然了。
虽然惊喜现身是没指望了,但一想到心爱的殿下特意为自己布置了整个宿舍,此刻还在房间中静静地等着与自己共度良宵。邢越尚就内心火热,躁动不已。
邢越尚三步化作两步地穿过前庭,来到宿舍公寓门前,公寓门倒是没敞着,但在邢越尚抵达门口的第一时间,智能管家便主动蹦出来将人扫描了一番——
“权限通过,欢迎光临。”
眼前的门缓缓打开,邢越尚却莫名有点局促起来,脑子也乱哄哄的:殿下搞得这么郑重,自己是不是应该也有点准备?衣服虽然是在飞船上新换的,但这件衣服就是件普通的日常服而已。来的路上有点急,不知道身上乱不乱,早知道应该先整理一下再进门……
在门彻底打开的一瞬间,邢越尚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化为了无情的巴掌,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邢越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他亲王殿下赤裸着半身倚在泳池边,头枕着北极熊,手抚着海獭,怀里,还窝着一只企鹅的场景。更不提周围那一堆飞禽走兽,围绕着宴会中唯一的主角,是何等的恭顺乖巧,随时准备着迎接某人的临幸。
食物与鲜花的香味疯狂地涌动在空气中,与靡靡的音乐声搅合成一滩宴饮的泥沼,拖着邢越尚的心不断下沉。客厅的吊灯明亮得刺眼,将空间拓展过的客厅照得纤毫毕现,厅中泳池反射着粼粼波光,泳池中人那格外白皙的皮肤晃得邢越尚眼睛扎疼!
“吼!”
一声咆哮像罡风一般狠狠地刮过整个宴会厅,裹挟着冰寒的怒潮将整个客厅瞬间吞噬。众人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僵在了这一声怒吼之下,理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寒毛已经根根立起,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众人循着声音心惊胆战地往声源处望去,便见一头气场可怖的大黑豹正从门口一步步走进宴会场中,从那尚未完全长齐的皮毛中,还可隐隐窥见上一场厮杀的痕迹,凶暴之气从那中泄出,凝聚为一张带着腥气的巨口,虎视眈眈,择人而噬。
“邢……邢哥?”
秦云行身为被豹子目光锁定的首要目标,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凉了,小心脏提到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求问,被武力值报表的追求者撞见了浪到飞起的爬墙现场怎么破?
“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虽然翻译器里的机械音听起来平淡无奇,但从豹子喉咙中溢出的分明是攻击前的低嘶。
救命!秦云行喉结滚动了一下,头皮发麻。余光看到周围的不少小动物们已经从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变成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秦云行羡慕得不行,恨不能自己也凑上去汲取一下伙伴的胆气。但理智告诉他,要是他敢这么做,只会死得更快。
“少族长,您是要犯上吗?”
忽然,一个带着颤音的吱吱声响了起来。小小的仓鼠拦在了黑豹的前面。
“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爪子大的小东西,琥珀色的豹眼中带着审视的光。
“我是殿下的新舍友,球球。”小仓鼠努力张开双臂让自己显得勇敢无畏,然而还是不争气地抖成了一个毛球。
“那其他人呢?”邢越尚环视一周,众人摄于他的气场,竟是没有一个敢与他对视。
“都是殿下的客人,也是殿下的备选室友。”球球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直接给了答案。
“呵。”邢越尚忽而化为了只着短裤的人形,直接跨过小仓鼠来到泳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秦云行:“殿下您前脚将小海豹赶走,后脚就找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怕小海豹伤心?”
邢越尚问的虽是小海豹,但秦云行却清楚,邢越尚问的是他自己,舔了舔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邢越尚似乎料定了某宅男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直接踏入泳池,人一把揽了过来:“虽然没有收到请柬就贸然闯进宴会,但以咱俩的关系,您应该不会生气吧?”
秦云行被邢越尚这么揽着,肌肤赤裸相贴的触感从肩颈,从腰后侧,从大腿处一路烧灼过来,瞬间涨红了一张脸,呐呐地点点头,彻底失却了语言能力。
“大家接着玩儿啊。”邢越尚揽着亲王,像是这屋子真正的主人那样招呼道。
而秦云行这个真正的主人,反倒像是个被主人逮到的误闯者,弱小,可怜,又无助。这样的邢越尚,太陌生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猎食者侵略感,哪怕只锢着肩膀的手并未使力,但源于不知何处的心虚与害羞已是将秦云行化为了任人鱼肉的美味羔羊。
然而众人却为邢越尚这样的姿态松了口气,之前被豹子的目光扫过时,哪怕是北极熊这样的猛兽也差点生出自己将血溅当场的错觉。
团子们抱着团默契地挑了个远离邢越尚的地方玩儿去了,就连忠心耿耿的仓鼠团也因为亲王的默认姿态而选择了暂且听从求生本能,留下亲王殿下以身饲豹,非常地不会看眼色了。
看着避之不及的小团子们,邢越尚低笑一声,胸腔因此微微震动,顺便将这震动也传到了秦云行那边。可怜的小宅男,整个人都红透了,被迫接收了这一声低笑的耳垂,更是像珊瑚珠那样红得通透惑人。
邢越尚也不客气,张开口将珊瑚珠一口叼进耳朵,吮吸厮磨。秦云行本就不堪重负的魂魄瞬间升天,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了。邢越尚轻舔着齿间的软肉,将团子们的惊呼与议论一一捕捉,强大的气势再度放出。
所有兽族在这一瞬间都收到了他的信号——这是我的地盘,我的猎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