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瞬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福满接过孩子,笑道“小殿下应该是饿了,奴婢先抱下去让奶香喂奶去。”
他们此行,就是来看姜婉和孩子的,现在姜婉睡了,孩子饿了也被抱走了,姜瑟瑟见傅景行和太子之间不对劲儿,便也没再多逗留,早早和傅景行走了。
上了马车之后,姜瑟瑟才道“你和太子怎么了呀?我见你们刚才怪怪的。”
“没事,”傅景行抬手揉了揉眉心,避重就轻道,“政见不合而已。”
姜瑟瑟道“这样啊,那你就别跟他争啦,从血缘上来说,你是他舅舅,但从尊卑来说,他是太子呢!”
傅景行揉眉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她。
姜瑟瑟不解道“我说错了吗?”
她没有说错。
是他一直看在长姐的面子,才会对萧承睿百般维护,生怕他踏错一步,会被林相他们拿捏住把柄。
他将血缘至于尊卑之前,可悲的是,萧承睿正好与他相反,还将自己对他的保护,当真了一种枷锁。
“怀臻,我说错,唔……”
姜瑟瑟还没说完,便被傅景行以吻封住了,傅景行这次吻的很温柔,细细描绘她的唇形,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姜瑟瑟,与她眉心相抵,释然笑笑,“你没说错,是我以前想错了。”
既然萧承睿觉得,他的保护是枷锁,那以后,他不会再管他了。
能否坐稳太子的位置,就靠他自己
了,他最多是在将来有朝一日,他犯下大错时,拼尽全力保他一命而已。
姜瑟瑟轻轻喘息着,细白的指尖紧紧揪住傅景行的衣裳,“怀臻,我怕,我生产的时候,你一定要陪着我,好不好?”
姜婉是姜瑟瑟见过的第一个产妇,所以她并不知道,男子不可入产房。
傅景行知道,但察觉到了她的害怕,便紧紧抱住她,允诺道“好。”
两人刚回到傅家,林山便急忙迎上来,压低声音道“将军,六皇子的死讯传回来了。”
“怀臻!”姜瑟瑟下意识攥紧傅景行的手,“真不会有事么?”
萧承元是崇明帝最喜欢的儿子,又是林贵妃的独子,他现在死了……
“不会。”傅景行语气笃定。
虽然事实如傅景行所说,萧承元的死讯传回来后,崇明帝并没有为难傅景行,但姜瑟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而最让她害怕的是,这两天夜里,她常常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全是大片的血色,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怀臻……”姜瑟瑟紧紧抱住傅景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好怕,我好怕。”
她的梦都会实现的,而且这个梦,同傅景行‘欺负’她的梦一样,都是做了两次,可是,可是她看不清梦里的具体情形。
“别怕,我在。”
傅景行也有些头疼。
自从萧承元死后,姜瑟瑟一直惴惴不安,小脸都瘦了一圈,今日郭姑姑给她诊脉时,曾同傅景行说过,姜瑟瑟近日忧思过虑了。
可偏偏,姜瑟瑟对自己的梦境,信以为然。
傅景行被逼的没办法,最后想了个馊主意。
这天,姜瑟瑟正在府里小憩,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似乎夹杂着‘受伤’,和‘别让少夫人知道了’的字样。
姜瑟瑟心下狐疑,走到窗边,就见春杏在向几个丫头交代。
“春杏!”
春杏被吓了一跳,仓惶回头,眼神瞬间闪躲起来。
姜瑟瑟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下意识就想到了傅景行,“怀臻受伤了?”
“没……没有啊!”
春杏从小跟着她,一看到她这表情,姜瑟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快步往外走,春杏急急追上去
,“哎,小姐,你慢点……”
一路疾行到大堂,就见桌上摆着瓶瓶罐罐,傅景行看到她,迅速把袖子放下来,“你怎么来了?”
“怀臻!”姜瑟瑟眼泪汪汪看着他。
傅景行知道她猜到了,只好道“小伤,没事。”
姜瑟瑟不答话,直直盯着他。
傅景行没办法,只好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伤口来。
是一道剑伤,伤在左肩上,此正皮肉翻开,露出内里狰狞的伤口。
傅景行怕吓到姜瑟瑟,正要将袖子放下时,姜瑟瑟拦住他,抢过他手里的药瓶,颤巍巍给他上药。
“小伤而已……”
傅景行话还没说完,有水滴吧嗒掉在他身上,正要说话时,姜瑟瑟胡乱擦了擦,小声道“受过伤就没事了啊!”
“嗯,别哭。”
傅景行点点头,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姜瑟瑟心思全在傅景行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林山表情很不安。
因为这伤,是傅景行故意让他伤的。
上过药后,姜瑟瑟正要带傅景行回去休息时,周福善又来传崇明帝口谕,说是急召傅景行入宫。
“那你快去吧!”
姜瑟瑟替傅景行整了整衣裳,目送着傅景行离开,便回院子小憩了。
傅景行已经受过伤,她原本已经放心下来,可没想到刚睡着,竟然又做了那个噩梦。
第48章 剿匪
傅景行从宫里回来,天已经擦黑了,府上也点了灯笼。
他从马车下来,正要叫林山去书房议事时,林山踌躇道“将军要不先先去看看少夫人?”
“瑟瑟?她怎么了?”傅景行如是问,脚下却已经不自觉朝他们的院子去了。
下午他入宫后,姜瑟瑟因为那个噩梦动了胎气。
傅景行进屋时,姜瑟瑟正倚在纱帐里,捧着药碗怔怔出神,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傅景行时,嘴肉眼可见瘪了下去。
“怎么了?”傅景行上前接过药碗,将人拥入怀中。
姜瑟瑟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声音里全是惶恐无措,“怀臻,我又做了那个噩梦,怎么办?我好怕。”
因为这个噩梦,短短数日,姜瑟瑟已经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那个噩梦已然成了她的心魔。
“瑟瑟,你看着我!”傅景行将药碗放下去,弯下腰与姜瑟瑟平视,嗓音寡淡却带了种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你只梦到了梦里有人会出事,但并不代表出事的人,一定是我对不对?”
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但是——
“我身边的人,只有你最容易受伤呀。”毕竟怀臻有很多敌人的。
傅景行眼神危险眯起来,“在你眼里,我很弱?”
“没有,没有,我的怀臻很强的。”姜瑟瑟抱住他的胳膊,觉得傅景行说的很有道理,他很厉害,一般人伤不了他,那梦里出事的就不是他。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嗳,怀臻,今天陛下召你进宫干什么呀?”
她这话问完,就见傅景行眼底滑过一抹歉意。
“怎么了?是……”
傅景行摁住她,“青州的山匪太猖獗,陛下派我去青州剿匪,可能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姜瑟瑟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他不想离开她,可是……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姜瑟瑟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奇怪,“你是将军,剿匪这种事为什么要你去呀?”
傅景行把姜瑟瑟拥入怀中,“因为那个山匪首领,是我父亲以前的旧部。”
“既然是公公的旧部,好像也确实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傅景
行摩擦着她的发顶,语气歉然,“瑟瑟,我……”
“哎呀,你就放心去吧!”姜瑟瑟知道傅景行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祖母、郭姑姑、淼淼她们都在,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我呀!”
姜瑟瑟这话,出乎了傅景行意料之外。
他以为,小丫头听到他要去剿匪,会哭鼻子,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
姜瑟瑟想了想,眼神期待问“那我临盆之前,你能回来么?”
怀臻去青州剿匪是君命,违抗不得,可她还是希望,在她临盆之前,他能回来,有他在身边,她才会安心。
“怀臻?”
“能回来,一定能回来。”傅景行抱紧姜瑟瑟,轻吻着她的发顶,心里很愧疚,这段时间不能陪在姜瑟瑟身边。
姜瑟瑟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嬉笑道“哎呀,不要这么伤感嘛,就当我把你借出去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你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呀。”
啧!这小丫头!
明明是他安抚她的,怎么反倒她安抚起他来了。
傅景行哑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端起旁边的药碗,正要喂她时,姜瑟瑟一把夺过药碗,一鼓作气全喝了,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好苦,快快快,蜜饯……”
还没说完,傅景行已经把蜜饯塞进她嘴里了。
一个蜜饯很快就被吃完了,姜瑟瑟靠在软枕上,像只等着投喂的猫。软绵绵道“还要。”
傅景行又给她喂了颗蜜饯,姜瑟瑟张嘴咬时,刚好咬到了傅景行的指尖,表情呆滞了一下,撑着圆圆的鹿眼,看向傅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