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中和殿,君莫言紧紧拉着林宣的手,一步步走出皇宫。在这宫内蹉跎了多日,事情总算暂时落幕,他们也该回府准备了。
君莫言的面上止不住的漾出笑容,而林宣任由他拉着,低头慢行。
“君莫言,为什么?”
闻言,轮椅倏然停下,君莫言美艳的脸颊带着邪魅的血痣,道:“宣儿,当初在客栈内,你曾奋不顾身的救了我一命,忘了吗?”
奋不顾身?
她有吗?那一次北岳国客栈内,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根本不是他所说的奋不顾身!
“为什么要说我是未来的月王妃,你该知道我是弃妇!”
看到这样妄自菲薄的林宣,没有来的君莫言一阵怒气上涌,但却很好的控制住,随后声音有些冷淡的回道:“林宣,你就是你,无可取代,这种话不该说的!”
回到久违的王府,让林宣突生苍凉之感,她这个外来的穿越灵魂,是否就一如前世那般,注定漂泊无依。
是无伤将她送来借住在君莫言的府上,可是来了有月余的时间,她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默默接受君莫言的安排,成为他的月王妃,从此无爱相处,无情相依?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呢!”几日不见的巧柔,担忧的上前询问着林宣,自然她还不清楚短短几日,身处皇宫内就因林宣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林宣透着沧桑的语气说着,落座在软榻上,身体疲惫却不及心里的烦躁。独处一室,逃开了皇宫中的纷繁琐事,也没有令她相觑无言的君莫言。
林宣眸光暗淡的看着房间内的一切,这会是她今后的生活吗?当初逃离了风夜行的王府,可如今兜兜转转,她还要再次走进另一个王府牢笼。
咚咚咚--
正当林宣心情晦涩不明的思忖着,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见君莫言白衣胜雪出现在门外,低着头闪身让其入内,她想他们之间的确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由于君莫言身体的不方便,是以整个仿佛内的所有房间门口都撤去了门槛,待君莫言入内,林宣先声开口:“你真要这么做吗?”
房间内,骄阳从窗棂射入,地面细碎的光芒斑驳,而君莫言背光坐在林宣对面,阴影中的俊容看不出表情,声音清凉:“宣儿,我知道可能你对我突然的决定很难接受,但是请相信,我也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君莫言,你我萍水相逢,你做这么多,根本不值得,也没必要!”林宣执拗的不想接受君莫言这样的安排,为自己也是为了他。
她是冷心冷情的人,若是这样再次不明不白的嫁给君莫言,那结果又能好到哪里?而君莫言毕竟不同于风夜行,她和他之间--
君莫言墨发垂在身后,胸前几缕发丝摇曳,原本开始变得温热的心房此时让他感觉冰冻袭来,瞬间凉的透彻。
“宣儿,如果你不愿,我不会强求于你!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报答你当日救了我一命之恩,如果这造成了你的困扰,莫言抱歉!”
说出这些话,君莫言不知用了多少力气,那如同被遗弃的伤感语调,让林宣有口难言。
她要怎么告诉他,并不是他给自己造成了困扰,她只是不想他为了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就这样委屈了他自己。
“君莫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言,君莫言却摇头,失落又隐含着绝望慢慢转身:“宣儿,我不为难你,说到底这残破的身子,也许根本无法照顾你多久!”
林宣紧抿红唇,眼看着轮椅行至门前,贝齿咬着下唇,脱口而出:“君莫言!”
轮椅顿住,可君莫言依旧不曾回身,许是不知该如何来面对刚刚拒绝了他的林宣,那苍凉萧索的背影,让林宣心头一紧。
不假思索说道:“我嫁!”
轮椅之上的君莫言看着眼前的门扉,桃花眸内醉人光彩刹那绽放,血痣耀眼夺目,薄唇也扯出一抹狡猾的笑。
不发一言,拉开门扉渐渐远去,而墨雷和墨电跟随,门外的墨风驻足凝望,心中暗默:爷,好手段!装可怜博同情。。。
*
两日后
婚期已近,眼看着明日就是七夕乞巧节,也就是七月初七情人节。林宣慢行在王府内,看着处处大红灯笼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微微叹息。什这蹉由。
她当时怎么就下意识的开口,答应了君莫言的呢?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君莫言的神态,心中徒生不忍,才会口不择言应承下来的。
如今,恐怕就算她想找任何借口都无法再阻止这一场婚事的临近。
“哈哈,看来三弟对这次的亲事的确很用心啊!”
不远处传来爽朗的笑声,抬眸就见君莫宇由远及近,其身后依旧跟着寸步不离的桂公公,还有同样明媚笑容的东赛雪。
“小宣!恭喜你啊!”
东赛雪跑到林宣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道喜,在她看来,君莫言对林宣简直好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一国王爷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出动兵马战将,这是何等的疼宠?
林宣静谧颔首,算是默认接受了东赛雪的祝福,也是为自己未来的迷茫生活抱以沉默。
“林宣妹子,准备的如何了?”
林宣侧身行礼,“见过皇上!应该都差不多了!”对于君莫宇的放纵,她同样心存感激。一国皇帝,身负重任,居然能够让君莫言为了自己,拿国家兵马冲动行事,她还能说什么。
“呵呵,林宣妹子客气了不是,今后要记得叫皇兄了!本来朕还想着收你为义妹呢,现在正好,亲上加亲,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君莫宇看着林宣淡然的样子,不禁为君莫言未来的情路颇为担心,这林宣不同于其他女子,看的出是有自己想法且十分独立,看来他的三弟收心之战注定坎坷啊!
“姑父,你放心吧,小宣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啊!”东赛雪见林宣不语,立刻替她应承下君莫宇的话,要知道金口玉言所出,可遇不可求。
君莫宇表情故作一厉:“啧,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等君莫宇转身奔着书房而去之际,东赛雪在其身后做了一个鬼脸,这个姑父她的确不讨厌,加之他如此保护小宣,她自然愿意与他亲近。
“小宣,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与林宣手拉手走在朴素淡雅的王府内,边看着王府的景致边注意到了林宣淡漠的神色,开口问道。
林宣抿唇摇头:“没有!”
“才怪!我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又发生什么事了么?”东赛雪说着就站定,拉住林宣询问。
看着东赛雪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林宣强挤出一抹欢笑:“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没事,只不过。。。”
东赛雪歪着头,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嘟着红唇凑近林宣:“你该不会因为明日大婚而紧张吧?”
见林宣抬眸,东赛雪自认为猜对了,随即拉着她继续踱步慢行,说道:“小宣,其实我可羡慕你了!”
“是吗?”
东赛雪深深吸气:“是啊,你看莫言表叔对你多好,虽然那天我没在朝堂之上,但是后来我也有听说他的所作所为,你很幸福呢,至少有人肯为了你冒着天下大不违行事!”
幸福吗?林宣任由东赛雪拉着她行走,而心中也对其说的话静静思考,烦乱迷惘。
*
王府书房内,君莫宇快步走进,小桂子将房门紧闭之后,君莫宇立刻开口:“三弟啊,你把墨电招回来,那尹苍天的二十万精兵有全数回朝,边关如今怎样?”
君莫宇似是心情不错的抬眸,看着自己皇兄有些急切的样子,邪肆一笑:“二十万精兵回朝,自然有二十万将士去顶替,你这么着急做甚?”
闻言,君莫宇迷茫之色闪过,随即想到了什么,指着君莫言:“好你个君莫言,你这是唱的一出空城计,差点把朕都给骗过去了!”
“皇兄放心,边关那边我已经派了二十万将士去驻守,至于尹苍天的那些精兵,就暂且先安置在长安城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尹苍天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精兵之中,其实还有不少不肯妥协之人,这事我会让墨雷和墨电尽快解决!”
君莫宇舒了一口气,明黄龙袍一甩,就落座于君莫言的对面:“三弟,你和林宣妹子。。。”
“皇兄,她会是我的,并且永远都是!”君莫言此话掷地有声。
*
七月初七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寅时不到,林宣就已经被前来为她梳妆打扮的嬷嬷宫女叫醒,西木三爷大婚,举国欢庆,门外的嬷嬷宫女足足二十人,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绫罗绸缎,大红嫁衣,珠翠玉饰,多不胜数。
林宣毫无困意的坐在铜镜前,身手两个小心谨慎的宫女正在为其挽发,绸缎般乌黑油亮的墨发在宫女手中逐渐变成唯美的发髻。
天色依旧如墨,林宣睨着天际,夜色凉如水,可哪及她心里的寒凉。曾经她说过,没人能够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可是如今,就在当下,她依旧违背着自己的心愿,任由宫女为她梳妆打扮披上嫁衣。
这是一种颇有些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勇往直前的复杂之感,终于她还是退无可退,再次身披霞帔,依旧非自己所愿,可君莫言做了这么多,她再冷心却不可能无感。
“王妃,请移步,奴婢为您穿戴凤冠霞帔!”
林宣的思绪被身后的宫女打断,回神之际入目的就是铜镜中仿佛从瑶池仙境走出来的女子一样,震撼着她的心弦。
她一直都知道,这古代林宣的面容极致精美,但是从前她并未在意过,不过是个皮囊罢了。
但此刻,被精致妆容点缀,吹弹可破的肌肤染上淡淡胭脂红霞,浑然天成的弯眉如远黛,凤眸秋水含愁引人怜惜,琼鼻上翘高贵典雅,樱桃菱唇在唇脂的妆点下愈发水润诱人。
墨发被宫女的巧手梳成一个同心髻,耳边垂荡着几缕调皮的发丝,随着窗外清风浮动而微微跳跃。此时的林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倾国倾城犹不及!
房间内的所有人,全部屏息看着慢慢起身的林宣,即便身着白色的亵衣,却丝毫不影响她极致的美丽,清冷的气质与绝色动人的脸蛋相融合,美艳不可方物!
宫女和嬷嬷面面相觑,这月王妃的确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月王会为了她动辄军队兵马。
两名宫女走上前,手中托盘上是一件极为奢华的红底绣金线的嫁衣,两人恭敬的将嫁衣展开,为林宣穿戴整齐。
天色破晓,烛火袅袅冒着白烟,当林宣静静回身,面向众人时候,房间内静谧如空谷,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红色嫁衣的点缀下,林宣美得不似凡人,如九天仙女误落凡尘,典雅淡然又高不可攀。
“小。。。小姐。。。你好美!”
巧柔呆滞的目光根本无法移开,喃喃着对着林宣说道。
而这话也惊醒了房内之人,宫女拿着东海珍珠所打造的奢华凤冠,小心的为林宣戴上,同时从托盘上拿出一条红色滚金边盖头为其遮面。
一切准备就绪,宫女左右搀扶着林宣,巧柔随行在后,慢慢步出房门,而此时天边大亮,骄阳破晓而出。
盖头遮面的林宣,刚刚步出房门,脚下就已然是红色洁净的红毯铺地,一直延伸至王府举办婚事的前厅。
途径的所有地方,全数被鲜花红绸点缀的美不胜收。整个王府的喜庆气氛不一而足。所有王府下人全部面带笑容的看着林宣慢行,红毯的两边不时有婢女撒着鲜花,和谐安详。
到达前厅之时,门前早已经被无数礼盒包围,而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也已经座无虚席,所有西木国的王孙大臣,贵族子弟皆数到场。
西木三爷,西木国唯一的王爷大婚,此等恢宏盛大的场面着实令人羡慕。
而由于林宣并非西木中人,是以婚事直接在王府举行,免去了游行参拜等礼节,大厅上首内,君莫宇也早早到场,满脸欣慰的看着由远及近的林宣,颇为动容。
他的三弟,上苍对他的不公平,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他虽身为帝王,但是却希望哪怕倾尽所有也要让三弟幸福。
而君莫言轮椅正对着高大的门口,第一次当众身着红色喜服的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雅致的薄唇因紧张而轻抿,俊美绝伦的脸颊,在身下红装的映衬下,愈发丰神俊秀,俊美无俦。特别那血痣,红的耀眼夺目,摄人心魂。当看到被宫女们搀扶而来的林宣时,更是紧张的握着手掌,表情也严肃无比。
那慢行而至的人,是他二十五年的岁月中,唯一不想放手的!
当宫女扶着林宣,将她的手交给君莫言的时候,两手相交,一个温热,一个清凉,丝丝缕缕的感觉慢慢沁入心田。
这次的大婚,君莫言刻意命人省去了红绸互牵礼仪,他只想执子之手,完成这一场属于他们彼此的大婚仪式。
“吉时已到!”
桂公公也是满目感动的看着两个人,月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喊出了唱调,顿时厅内嘈杂的声音逐渐淡去。
所有大臣皆是瞩目着一对璧人,一立一坐,却格外的和谐。就连王府门外,都有无数的百姓驻足,纷纷翘首相望,想见见那个被月王珍惜以待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唯一不同的是,高堂上首位置只有君莫宇一人而坐,皇后却不见出席,众人三缄其口,却心中皆是明白此原因。
“吉时到,新人行礼!”
桂公公站在林宣和君莫言的身侧,浮尘一甩,第一声喊出。
“一拜天地!”
林宣和君莫言慢慢转身,对着殿门的位置弯身行礼,而君莫言虽置身轮椅之上,但是依旧诚意十足。
“二拜。。。”
“不准拜!”
桂公公第二声刚刚响起,话没说完,厅外那洪亮如钟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就传出,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顿时,大臣交头接耳,纷纷不明所以,西木月王的大婚,居然有人来捣乱?
“何人喧哗,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御林军呢?”
君莫宇这个恨呢,眼看就要拜堂完毕了,哪又冒出一个程咬金,他可是安排了无数御林军保护王府周全,怎么又闹出了幺蛾子!。
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的时候,门外从天而降一人,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虽面如土色,却依旧挡不住他立体刚毅五官下的英俊。
来人甫一出现,君莫言的眸中暗讽一闪,而林宣也是在他开口阻止拜堂的时候,盖头下的表情一凛。
“这堂不能拜!”
君莫宇龙威尽显:“放肆!哪里跑来的毛贼,竟敢口出狂言!”
“北岳国的二王爷,别来无恙!”
君莫言不曾放开过林宣的手,坐着与风夜行说道,而这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众人再次小声嘀咕,北岳国的二王爷来这里做什么?
当今天下,谁不知道他被自己的王妃给休弃,不知被多少人嘲笑,现在又居然跑到西木国来闹事,胆子还真大!
“君莫言,你无耻!明知道林宣是本王的王妃,你居然还敢娶她?”风夜行铁骨铮铮的质问着君莫言,好像他被人带了绿帽子一样愤慨。
殊不知,风夜行话闭,顿时大厅如炸开了锅,朝中大臣,王孙贵族,也不过只是听闻了月王为一个女子出动军队的事情,却根本不知她居然就是那天下第一休夫的王妃。
“若是没记错,当初在北岳的皇宫之中,宣儿早就已经将你休夫。北岳二王爷如今突然闯到莫言的大婚之上说这一番话,不觉得可笑吗?”
风夜行大步前行,走至两人身前说道:“那休书根本不算数,林宣依旧是本王的王妃!林宣,跟本王走!”
说着,风夜行伸手就要去拉林宣,却倏然被君莫言拦截。君莫言白希无瑕疵的手掌握住风夜行的手腕,另一手拉着林宣就将她带至自己轮椅后方,眸光锐利寒芒:“风二王爷,月王妃不容你觊觎!”
刷的一下,风夜行带着大力度猛地将君莫言的手甩开,高人一等的姿态睥睨的看着轮椅之上的君莫言:“就凭你?本王今日一定要带她走!”
“风二王爷,西木国还由不得你如此放肆!今日是朕三弟与弟妹的大婚之日,若是你来道贺,朕代表所有人欢迎之至,但若是你来挑衅,那就别怪西木国不认联姻国情!”
君莫宇从椅子上起身,站在君莫言的身侧与风夜行相视而立,皇帝威严不容置疑。
“君帝,本王来此并非是挑衅,只是为了要回本王的王妃,本王相信君帝乃西木明君,定然不会从中阻挠!”
风夜行迂回的于君莫宇争论,但从未接触的君莫宇的他,自以为手段很高明,却不知他口中的君帝狡猾如狐,并非他所能及。
君莫宇负手而立,挑眉点头:“风二王爷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闻言,就在风夜行脸上刚刚展出了得意的笑,却在听到他后面的话时候,顿时面如黑炭。
“不过,虽然朕很同情风二王爷年纪轻轻就被休弃,但是朕也听说,北岳的风帝亲口承认你被休的事实,所以如今林宣妹子已然是未嫁女子,如此何来你的王妃一说呢!”
风夜行脸色难看至极,从未想过这西木国的皇帝也是口舌如簧能言善辩,但今日他既然敢出现,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当下,手臂轻抬,瞬间大厅内涌入数百名精兵,将厅内包围,就连厅外的空地上都密密麻麻站了一片。
“你。。。你这是。。。”
君莫宇见此顿时玩心大起,好久没有他国的人来挑衅,区区几百名精兵就敢擅闯长安城,这风夜行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是以故作惊讶和胆颤的指着后方精兵侍卫,话不成句。
风夜行猖狂凛然:“君莫言,要么将林宣交给本王,要么就与本王这些人比上一比。对了,君帝可千万不要小看他们,江湖鬼谷中的能人异士,可不是普通侍卫那么无能!”
江湖鬼谷!
闻言,君莫宇侧目看了一眼君莫言,江湖鬼谷中的人居然能被风夜行找出来?传闻江湖鬼谷中的人,各个身兼本领,且杀人如麻,但三年前被太极宫重伤之后,士气大减,从此躲入江湖某处山谷内,不再出现行走江湖,没想到三年后居然会被风夜行所用。
看到君莫言神色依旧,君莫宇也无谓的挑了一下眉头,转身不理叫嚣的风夜行,反而坐在上首举杯饮茶,好不自在。
形势严峻,风夜行与君莫言视线交汇,火光四溅,似是一场无声的比试,而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林宣放开君莫言的手,慢慢将盖头掀起,冷光凉薄,道:“风夜行,被我休夫多日后,你还要自取其辱吗?”
“林宣,你今生嫁了本王,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本王的鬼!那休书根本不算数,跟本王回去,本王今后会好好待你!”
风夜行自负的看着林宣,直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他的狂妄男子气概依旧骄傲的令他颐指气使的吩咐着林宣。却不知多年后,当他每每回想起今日的一幕幕,痛苦蚀骨余生悔恨。
“风二王爷,做人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好!”
君莫宇喝了一口茶,品位了一番之后,摇头晃脑的叹息着,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风夜行眯着双眸,看着林宣和君莫言,“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跟本王回去了!”
林宣凤眸潋滟,一字一顿:“风夜行,你不配!”
她和风夜行注定是两个相斥的人,在她王府受到的那些屈辱和委屈,她离开后可以任其烟消云散,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再次接受他的为人。
“好!好好!”风夜行鹰眸怒睁,对着林宣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鼻翼煽动恶狠狠的开腔:“把林宣给本王抓住,带回北岳!”
话落,身后那些虽然穿着北岳精兵服饰,而实则是江湖鬼谷出身的众人,瞬间各展所能,打算一展身手在大厅内大开杀戒,以重振鬼谷雄风。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仿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时轻时重,余音绕梁,偏偏就是这听不出曲子的音调,让鬼谷众人奇奇变色,纷纷怔愣在原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风夜行转头,见此眉头紧蹙,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本王上!别忘了这是你们答应本王的!”
任凭他风夜行如何发令,但鬼谷众人却无一人敢动,那笛声渐渐逼近,不刻就传来三男一女的清脆声音:
“太极宫四大门主前来恭贺西木月王大婚,祝月王与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人未至声先到,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漫天飞舞的桂花花瓣,香风阵阵,气味袭人。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在一片桂花花瓣中从天而降,随后一大批的身着统一,墨色玄纹的男子,每两人手中就抬着一个朱红色系红绸的箱子落入厅门前。
太极宫四位门主的到来,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举步入内,不意外的所有乔装成侍卫精兵的江湖鬼谷中人,纷纷让路恭敬虔诚。
就连在场的西木中人,也是震惊于月王和太极宫无伤公子居然是认识的,看关系还十分熟稔的样子!
四人行至君莫言和林宣的身前,除去朱雀见到林宣时候不自然的眸色微闪,每个人都是弯身抱拳:“见过月王!”
君莫言嘴角含笑,手掌平伸:“四大门主不必客气!无伤公子的好意,待莫言谢过!”
白虎等四人颔首,转身对着后面的属下说道:“这些是主上给月王的贺礼,望月王收下!”
说着,后面的跟随的训练有素的部下就将那八个朱红箱子打开,瞬间光芒四射,惹人遮目。
在场之人全部张大嘴巴看着那红箱中的宝贝,全是他们有所耳闻却从没见过的天下难得的宝物。
那整整一箱拳头大小的珍珠可就是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南海千年珍珠?
那在白日里也熠熠发光耀眼夺目的可就是上古奇宝碧玉夜明珠?
最令人惊奇的不是那一箱箱的奇珍异宝,而是最后面那独占一个箱子的晶莹剔透的碧绿凤凰。
凤凰通体由翡翠打造,每一根羽毛清晰可见,雕琢十分精美细腻,而那凤凰的眼睛更是以红色宝石镶嵌而成!
这可是那天下至宝翡翠之凰?
所有人目光无法移开的盯着八大箱子内的宝物,这所有的一切,单单拿出任何一件都是他们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了,正所谓有价无市!
君莫宇端着茶杯的手轻颤,摇着头暗自惋惜,这么多的宝贝,送给他一件多好!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充盈国库也是他分内的事。
想着就暗忖着,目光也转向君莫言身上,这小子有这么多好东西,现在终于舍得拿出来了!嗯,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能顺过来几件宝贝!
而君莫言虽然不曾回头,但是就好似知道了他的心思一样,坐在轮椅上轻轻侧头,在君莫宇火热的目光中,瞥了他一眼,随后恢复如常。
“莫言谢过无伤公子!”
君莫言颔首礼貌的姿态,让太极宫四大门主也回以礼貌的抱拳,而风夜行是最无法接受眼前此景的。为何他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到最后又是被无伤给毁于一旦!他从来不曾想过,君莫言居然会与无伤认识,而且看似交情不菲。
“月王,我等奉命还有最后一件礼物是要送给月王妃的!”青龙说完,四个人同时让开身子,身后的随从部下也抬着箱子让到一旁。
门外缓缓走进一人,看得出同样是太极宫之人,其双手托着一个檀香木盒子,由远及近那香木的味道愈发扑鼻,待那人走至林宣身前时候,整个大厅内全部充斥着檀香的清新气味。
众人屏息以对,到底是什么东西要送给月王妃?只不过是一个盒子就能发出如此炽烈的香味,可见那盒中的宝物又该是多么引人称其?
男子站在林宣面前,倏然单膝下跪,双手高举着盒子,倒是有些举案齐眉的意味。
青龙面色十分恭敬,打开盒子后,瞬间所有太极宫的人全数下跪!
嘶--
无数人为之惊诧,是什么东西,能让天下无敌的太极宫众人下跪?!
“月王妃,此乃太极宫令牌,见令牌如见主上!祝月王妃新婚大喜,花好月圆!”
太极宫令牌?!
林宣心慌的看着那放置在檀香木盒中的令牌,幽黑玄铁铸成,令牌上面红白两色刻着太极图案,周身漆黑的令牌让林宣的脑海中刹那间浮上一个黑衣劲装睥睨天下的身影。
“宣儿,收下吧!”
君莫言在林宣心乱如麻的当下,拉住她的手,笑靥盈盈的看着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块令牌代表了多么无上的权利。
林宣眼睛干涩,喉咙发紧,被君莫言拉着的手沁着冰凉,但表情依旧是淡然闲适的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将那仿佛重达千斤的令牌接在手中,也无法释怀她此刻心中突然染上的错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令牌交付于林宣手上后,所有人立刻起身,青龙等四人转身看着风夜行,“风二王爷,若是无惧与太极宫为敌,今ri你大可继续扰乱月王的大婚。青龙门听令,将鬼谷之人带走!”
“是!”
刹那间,风云变幻,原本充斥在主厅内的不速之客,眨眼的速度就被训练有素的青龙部下全部带走。当众人回神之后,偌大的喜庆大厅内,只剩下风夜行孤身一人站在君莫言和林宣的对面,一如从前,如丧家犬一样,失败的彻底!
“君莫言,没想到本王小看了你!”
心神俱惊的风夜行,哪怕失了帮手,也要执意保留自己的骄傲,可殊不知此刻他在众人眼中不过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无足轻重。
君莫言一个眼神示意之后,巧柔匆忙上前为林宣再次盖上了盖头,他已经看到厅内不少人都直盯着宣儿的脸颊,就算是刚刚那些珍宝都无法转移他们的视线。
宣儿的美,只有他一人能够独享!
“风二王爷,若是有闲情雅致,就不如坐下喝一杯水酒,待莫言与宣儿大婚之后,再来招待,不知你意下如何?”
君莫言,一个外界传言的残疾王爷,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姿态,却又仿佛将所有事情都握于股掌之间。
风夜行这时候才体会到自己落败的难堪,第一次是面对无伤,第二次是面对君莫言,他不会罢手的!
“不必!林宣,你记住本王的话,总有一日本王会要你心甘情愿回到本王身边!”
撂下狠话,风夜行转身不战而败的离去,走出月王府之际,回头看着上面铁画银钩的王府牌匾,他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和风习习,撩起他多日赶路下染尽灰尘的衣袂,喉结鼓动,林宣,你这样的女子,何德何能让本王如此兴师动众!
仰望蓝天,风夜行鹰眸内布满了迷茫,当看到天空之上两只小鸟你追我赶的时候,风夜行忽地茅塞顿开。林宣,本王是北岳国的二王爷,你休想在休了本王之后,还能逍遥过活!没错,他做这么多,就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自尊被林宣给踩踏,所以他才做出这么多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而这时候依旧自以为是的风夜行,还不知心底里早已经有一颗情种深种,并以急剧的速度增长蔓延,直到漫入冷血充斥的心房内的时候,却是后知后觉,可也是许久之后了!
王府内,风夜行的出现,顶多是延迟了大婚的礼节,在他离去后,大婚终能完成,当君莫言掩盖着心底的激动,拉着林宣的手柔情相对时候,盖头下的林宣凤眸一丝痛楚闪过,随后匿迹与无边深邃的瞳眸内。
仪式举行完毕,林宣被搀扶着送回了布置一新的婚房内。君莫言与君莫宇在前厅与宾客逢迎,而婚房中林宣独坐在红色帐幔装饰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无伤…君莫言…
今日这个婚礼,足以让她永生难忘。抚摸着一直紧攥在手的令牌,无伤当你将我送到月王府的时候,心里在想的是什么?!
当你在我大婚的时候,又送来这代表太极宫的令牌时候,又是为了什么?
头上繁重的凤冠和身上禁箍的霞帔,根本就无法与她心里错杂烦乱的心情相比拟!她对君莫言有感激,有心疼,有不忍,却唯独没有情爱!
可是对无伤呢,有初相见的惊讶,有接触之中的感动,有他舍身救自己的震撼,可她却无法分明对他是什么感觉。
如今她已然成为君莫言的妻,不论她心中是什么想法,多想一刻就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耻,前生今世都不曾经历过任何情爱的林宣,彻底迷乱。
“小宣!”
在林宣意乱心烦的时候,门外走进的东赛雪,仿佛是一米阳光,照射在林宣阴霾的身上,让她怔忪的立刻回神,摒除杂念。
东赛雪惊奇的看着安静而坐的林宣,“小宣,我都没想到你会坐的这么笔直,我以为你早就脱掉凤冠霞帔了呢!”
林宣身体一震,如若是从前她会这么做,可是从今以后,恐怕她都要带着对君莫言深深的内疚相处,如果这场婚礼是他所愿,那她会保持这样的姿势,等到他回房。
“你怎么会过来?”
东赛雪边好奇的打量着婚房内精美的布置,边随口说道:“前厅的人都在喝酒,吵吵闹闹的。那么多人我谁也不认识,正好趁机溜过来看看你!”
“那。。。太极宫的人都走了吗?”
林宣极度压抑的情绪,还是在这一句问话中有所崩塌,那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嗓音,不算明显,却还是被东赛雪给听了出来!
“小宣?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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