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皇帝似乎很看中这个人。
脑海中总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若是给自己一个提醒,定是可以想起来的,将诺言唤了过来:“你去查一查,这次出征的人有哪些,最好……”沉吟了一下,才道:“最好将一些重要任职的名单寻给我,此事私底下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溪自然是信的过诺言的,所以十分安心地将事情交由她去办。
诺言看着沈溪眼中的信赖,一颗心瞬间被填的满满的,是感动,亦是感激:“是,奴婢这就去寻给小姐。”
自从小姐救了自己跟妹妹的那一天,诺言就已经下定决心人沈溪为主了,虽然从始到终,小姐并没有跟她交代什么,但她的眼神,她却懂了。
诺言办事的效率很快,半天的功夫,一张名单就出现在沈溪的手中。
沈溪默念着上面的名字:“大将军苏南,副将端王……校尉……慕容千慕……”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慕容千慕的身上。
“慕容千慕……是他……”脑海中浮现出他那张容颜,藏在脑海深处是记忆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怪不得她老是觉得慕容千慕这个名字格外地耳熟,父亲是一个惜才之人,自从知道他的死讯后,他时常将这个名字挂着嘴边念叨着,沈溪听得多了,自然就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想起自己与他几次的接触,虽然说话讨厌了一些,可单瞧他身上那出尘的气质,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有本事的。
奈何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他是如何死的呢?
据说他潜入了敌军的阵营中,得到了对方的机密,却不小心暴露了踪迹,对方一路穷追猛打,将他逼到了卞城二十里外的榆丰山。
后来听父亲说,端王世子不是被东皇人杀死的,而是身受重伤跳下了悬崖被河底的尖石刺穿了胸膛。
沈溪长叹一声,神色颇为惋惜,似乎在他死后,端王受不了这个打击,疯癫了好一阵子,后来病好了,直接出走云游天下去了,也难怪辉煌一世的端王府渐渐没落了。
等等。
沈溪眉头一蹙,清晰地捕捉道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端王世子去世,端王府没落,太子也被处处打压,接着跟太子相关的大臣也相继被查,几年间太子的势力几乎被消除地干干净净……还有之后的德亲王府,亦是满门抄斩,太子彻底废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让她觉得,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太子而设的局,对方步步为营,精心布局,用了五年的时间将太子一脉连根拔起……
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就连着炎炎的夏季也挡不住那份蚀骨的冷意。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真的太可怕了!
她原本想着跟太子解除婚约,德亲王府便能脱离权利的旋涡,在皇位的斗争中,可以明哲保身。
可今日一事,却如同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重生这些日子,沈溪第一次感觉到这般的无助,颓废,迷茫。
有人铁了心要除掉他们,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何德何能能够扭转乾坤?
五年的布局啊,足以可见此人心机深沉!甚至到死的那天,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成功坐上了皇位,不然这辈子自己还可能防一防,可眼下毫无头绪,防不胜防。
沈溪将名单烧了,整个人便缩进了被子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闷坏了,连晚饭都没有心情出来吃。
德亲王妃跟跟德亲王都过来看了一番,见她整个人病怏怏的,唤了大夫来,只到是有些轻微发痧,开了些药,叮嘱她好生休息。
等他们都走后,沈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回荡着全是慕容千慕的死,端王府被抄,太子被废,几乎将她整个人折磨地要崩溃。
她很清楚,能够破解此局的根本就在慕容千慕的身上,如果他没有死,依照他跟太子的关系,肯定会全心全意辅佐太子登基。
如果他不死……
沈溪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还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焦急地喊道:“诺言,诺言!”
“小姐,我是悠悠。”今天轮到悠悠守夜,听到半夜三更了小姐竟然还叫着诺言那丫鬟的名字,心里颇不是滋味,推门而今,看到小姐竟然起身,诧异道:“小姐,你怎得起来了?”
将灯点上,只听沈溪道:“诺言呢?”
悠悠心里梗了一下,小姐果然越发的偏向那两个丫鬟了:“她在睡觉呢,今天是奴婢守夜。”瞧了一眼她的脸色,又小心问道:“小姐,可是身体还是不舒服?”
“没事。”沈溪坐在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将陈婆叫下过来。”
“现在?”悠悠愣了一下,眼下已经是深夜了,这会陈婆已经入睡了:“小姐这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是奴婢做不了的,非得要陈婆过来?”还是说,小姐你真的开始讨厌奴婢了吗?连事情都不让她做了!
后面的话,悠悠不敢问出来,不过她的口气倒是多了几分埋怨。
沈溪哪里还能理会她那点小九九,自己这会心烦意乱,面色一沉,不耐烦地喝道:“让你去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悠悠不敢多言,福了福身子:“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将陈婆唤来后,沈溪就让悠悠去外面守着了,悠悠心中不满,却不敢违背。
“小姐,这大晚上的,你唤老奴可是有什么事情?”陈婆心里有些紧张,自从自己的身份被她知晓后,眼前的小姐总是让她由心而生出一股惧意。
“陈婆,我娘的嫁妆里面,在卞城可有铺子或者宅院?”娘亲死后,她还小,嫁妆由德亲王妃帮忙打理,但是嫁妆的名单,确实拟了好几份出来,一份她自己保管,德亲王妃跟德亲王爷各执一份,还有一份则在陈婆这。
大晚上的小姐叫自己过来就为了问这事?陈婆细细掂量了一下,才回答道:“卞城倒是没有,不过在洛城倒是有一个小宅子,当年你的外祖母跟外祖父便是在那处相遇结成良缘的,在你娘年轻的时候,还有人在那打扫,后来你外祖父去世了,便再也没有人过去打扫了。”
“哦?”沈溪眼前一亮,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典故,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那事解决了,她还缺人手啊。
目光落在了陈婆的身上,莞尔一笑:“陈婆,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婆思绪纷飞,她也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人,一般人问这句话的时候,多半是要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
眼前的女子虽说刚到豆蔻年华,稚嫩了些,可她眼里的清冷,却透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深沉。
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自己也不会生出二心,她答应王妃要好好照顾小姐的。
跪下,朝着沈溪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小姐,老奴的命是王妃救的,如果不是王妃老奴早就死了,老奴也在王妃的坟前发过誓,这辈子定会护着小姐周全!”
绝不二心!
陈婆自己自然是信的过的,可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祸害到家人,她不得不小心。
可眼下她信的过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三个了。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这几天我要去一趟卞城,少说十天半个月,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信的过的男子,最好会水性的,让他同我们一去洛城。”
“小姐去洛城干嘛?”还要会水的男子?
“这会允许我先保密,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那边正在打战,此刻去怕是有些不妥。”
“没事,洛城离边境还远着呢。”沈溪已经不想多言了,将陈婆打发了下去,便重回了梦乡。还得想想明日如何跟爹娘说要去的理由。
翌日。
“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战火纷飞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避暑?”果不其然,沈溪一提去洛城,就遭到里极力反对:“我知道墨阳城夏季炎热,可咱们不是有避暑的地方吗?干嘛非要到那种地方去?”
“那些地方我都待腻了,就想换一个地方试试,娘,你就让我去吧!我可以多带几个护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想换一个可以去别的地方避暑,为何非要洛城,不如去全城,那儿风景秀丽,依山傍水,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你可以去那儿!”
沈溪并没有气馁,眼底染上了一丝遗憾:“其实我去洛城也不是为了避暑,而是为了外祖母。”德亲王妃有些费解,怎么扯上母亲?
只听沈溪继续道:“前个儿不是发生了意外吗?没有亲自去杜府给外祖母过寿,我这心里实在是遗憾地很,我听说外祖母年轻的时候,便是在洛城邂逅了外祖父,就想去洛城瞧上一瞧,给外祖母寻些什么回来。”
“这……”德亲王妃有些犹豫,若是别的地方,她定会做主让她去了,可这洛城……
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容我等你父亲回来后,与他商量商量罢。”
沈溪心里有些急切,却也知道急不来,反正洛城她是去定了,哪怕偷偷摸摸,她也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