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国把车停在路边,从超市里拎了两兜水果,他要去看望一下岳母,最后他要确定一件事。
背叛,让他怒火中烧,黄娟口口声声中的不允许背叛,只是对他的禁令,如果她真的能用自己的老母亲做借口,不惜以母亲的健康为谎言,那他也不用留情面了。
在一次跟踪黄娟的过程中,她真的去了岳母家,他也就记住了地方,当时他眼里的岳母并没有老年痴呆,说回来也有四五年没拜访过了,老太太真能认识他吗?
车开到了地方,他却犹豫起来。
如果自己下了车,拎着水果到了岳母家里,岳母没有老年痴呆,认出了自己,就算自己多次要求她不要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妻子,岳母恐怕也不会听自己的安排,反倒会觉得自己很可疑吧。如果她告诉了妻子,肯定会有一堆来自妻子的追问,他又不能向妻子坦白自己跟踪了她。
还是不去了,他决定把这两兜水果带回家,计划无论如何都要实施,不用非得给自己找借口。
刚要倒车,自己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老太太。
她拎着一把铁锹,生硬的扫着门前的雪,那不正是自己的岳母吗?
她没痴呆,恐怕比自己身体还好。
那好,从今天开始,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了。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孙振国并没有保存这个号码,手机的容量有限,他必须做出取舍,只有大人物们才能生存在他的电话簿里。
“你好。”谨慎一些,今天是工作日。
“孙哥吗,是我啊,小金,金金。”电话那端的声音妖娆妩媚,好像一股桃子味的软风吹进耳朵一样,但却特别造作。
“哦哦,你好,你好。”孙振国一天要见的男人女人实在数不过来,他记不太清。
“孙哥,您今天忙吗?”
“嗯,有点忙,请问你有什么事。”不用回想这是谁,待会对方就会把自己的需求说出来。
“是这样,上次麻烦您的事,我想问问有没有答复。”
什么事?不记得。
听不到孙振国的答复,对方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工作。”口气里依然甜蜜,没带着半点失望。
“哎呀,真的真的很难办。”叹了口气,后背摊在车座上。
“我知道不好办,孙哥,您看您微信。”
孙振国将手机公放,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微信,看看能来什么消息。
一声提示,一个没改备注的人发来一堆图片,一堆视频。
孙振国在看之前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东西了。
“孙哥,您满意吗?您方便我去哪儿找您?”话语里的暧昧更深了。
“这不是这样能办下来的事,我说的并不算数,要不你还是再想想办法。”这是他身经百战后想出的法子,有人想给你的你不敢要不想要,明的说怕被录音,只能暗着说,这样说的话一般明白人都能知道怎么回事。
“我明白,您再看一眼微信。”对方这回才从语调里透露出半点失望,显然对方是想用肉偿这种方法来少付钱的。
转账三十万,孙振国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收。
看见自己的钱被收走,对方的语调不只是暧昧,听得出她的开心。
“太谢谢你了孙哥,您那天有想法就联系我,无论什么方法我都会报答您,我等您的好消息。”
“其实不是这回事,是你嫂子听我说过你的事,觉得你挺可怜的,要我的话什么事都不能办,这不合规定。”孙振国假发下的头皮有些痒痒,难道要生发了?
“我知道,我知道,嫂子人好,但还是那句话,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前半句话里低调,后半句话语里高调。
“我做什么都是听她的,听你嫂子的,等我信吧。”
“好,孙哥,我等您消息,我随时有时间。”
电话挂断了,孙振国将钱转到自己的银行卡里,他用另一个身份证办的卡,这样黄娟就查不到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从来用的都是妻子的名义,她完全不知情。
“我妻子要求我这么做的。”
“没办法,妻管严。”
他想的是,自己不能承担这些事,总得有人替他背锅吧,至于怎么做他也都想好了,该到了卖妻子的时候,而一句句谎言也让他下了决心。
现在对她好一些,放纵她,让她能够麻痹下来,现在所做的一切就算为以后而赎罪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东窗事发的话,他会想办法逼着她死去,并且留下遗书将一切都安在她自己的身上,可怜的孙振国只是从犯,而且因为她的逼迫我患上了抑郁症,甚至发展成了精神疾病,不用坐牢,也没人会唾弃自己,反倒大家会可怜的自己。只要因为这件事她闭上嘴,自己的秘密与她的秘密就不会公之于众,他有权的时候没人敢怎么样,只要他因为一些琐事受到攻击,所有的一切都会站出来针对他,很难说自己收过钱的人不会同样站出来。她的死能保全自己,保住了脸面也保住了体面,为了以后的生活,钱他都已经存好了。
“这个男人真的可怜,吃黑钱也是自己的妻子逼得。”
“是啊,要是没有她,他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不能进监狱,进监狱和精神病院是两回事,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以他的行为,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出不来了,而精神病院可简单多了。就算他最后不能如愿,他也宁可死,而不是进监狱,他的尊严也不允许。
他也扪心自问过,自己到底还爱不爱妻子,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在他发现自己不行的那天后,他就没那么爱她了,从妻子的谎言中看清一起的他,如今只爱自己,什么样的女人也无法打动他了。为了自己,一切都可以抛弃,更何况是一名早就背叛了自己,只知道利用自己的女人,只要有钱,有权,像刚才的那通电话只会多不会少,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就在他为自己的计划洋洋得意地时候,扫地的岳母拎着铁锹与他越来越近了。
“糟糕。”一脚油门,他钻出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