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能知道。”王克往嘴里送了几片薯片，嘎吱作响，继续说道，“当时我基本上算是身无分文，打肿脸充胖子请别人喝咖啡谈创意，直到遇见她，给我帮助，给我关心和温暖，我才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要是没有她，我现在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要饭。”
“你看上的是她的钱。”
“没错。”王克将筷子摔在桌子上，“我看上的就是她的钱，有错吗？没有错吧，谁不喜欢钱，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谁能活的下去？没有钱你什么事都办不了，出门你就得饿死，谁跟谁不比啊？比的是什么？权、钱、女人，我没有，我就得找个有的，活这一辈子为了什么，你想孤苦伶仃的被人瞧不起？”
“你应该靠自己的努力。”
“快闭上你的狗嘴吧，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和我谈这些，努力有用吗？”王克将衬衫的领子放下两颗扣子，这让他感到畅快，“我以前靠着这双手，打出了多少材料多少创意多少文案，投给这个杳无音信，投给那个石沉大海，我逼着自己每天至少写出三万字的东西，最后熬出病来依然一文不值，别人呢？有关系的随随便便拖点门路就上得去，有钱的压根不跟你玩了，你说说公平吗？嗯？不公平，不公平你就得有自己的法子，什么来钱快你就得想什么法子，法子就是我还有个健康的身体。”
“你就靠出卖身体？”
“现在还有人笑话鸡吗？现在鸡都笑话穷逼，女人要想上位最简单的途径是什么？”王克喝了一口啤酒，“我以前喜欢一个单位的同事，女孩子看着就清纯单纯，结果呢？为了上位，跟老板睡了，后来平步青云，他妈的，她们能这么做我也能这么做，不就是升官发财吗？有什么的，在这个单位赚够钱，立马改换门庭没人知道她跟谁睡过的那些烂事，你以为社会上都那么干净？没人洗得轻自己那一身黑。”
“不过是钱和肉体的交易，你说的好像是爱情一样。”
“就是爱情，我跟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都听不进去？要是没有钱一切都不会开始。”王克亢奋的声音转为低落，他握着绿棒子看着里边的泡沫生成再消散，“除了我妈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没有人对我那么贴心过，我知道她的苦闷，所以我卖力气的伺候她，让她开心，她也从来没让我失望，每次在我周转不开的时候，都会给我钱，让我放手大胆地去做。”
“你周转不开？桌游店还能周转不开？你多大买卖啊？”
王克摆摆手，眼睛有些睁不开，“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专靠干桌游能干几个钱啊？”
“那你为什么周转不开，就算是写作，也没有什么本钱吧？”
“那都是小孩子的玩具，男人有男人的玩法。”
“男人的玩法？”
“对，男人的玩法，一本万利。”王克的两根手指做出数钱的动作，迷离的眼神里充满对钱的憧憬。
“你仔细讲讲。”
“哼哼，这种事可不能说，说了就犯法了。”
“你已经犯法了？”程青云将声音压低，如果对方喝的足够多的话，或许能谈出更多关于王克与黄娟的细节。
“嘘。”王克将手指放在双唇中间，“不能说，不能说。”
“哦。”程青云失落的将身体靠在座位上，或许等对方喝的再多一点，会说出有用的东西。
“知道我为什么喊你出来吃饭吗？”
“不知道。”
“因为我那些狼心狗肺的朋友都把我拉黑了，他们之前什么状态，一口一个克哥，一口一个王哥的，现在我落魄了，我出事了，他们呢？我是剧本杀协会的元老，他们说把我踢了就把踢了，我前脚进了警察局，他们后脚就把我开除了，警察不可能给他们泄密，这帮狗东西早就知道我和黄娟的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暴露的时候对整个协会还有作用，等我暴露的那天，他们倒是好，发公告的发公告，发微信的发微信，生怕不知道我虎落平阳了，我那些朋友更别提了，拉黑的比谁都快，就你啊，我没想到啊，咱俩才见过几面啊，就你去看了看我，虎落平阳啊，媳妇还死了，你知道昨晚丹江酒店跳下来的是谁吗？”
王克说漏嘴了，自己承认了是跟黄娟有事，程青云却装作不明不白，直摇头，“不知道。”
“我媳妇就是昨晚从丹江酒店摔死的那个。”
“哦。”
“她不会自杀的，我们商量好过两天要去滑雪的，而且就算是她想要自杀，也会跟我商量商量，她肯定不是自杀，不是自杀。”
“那她不是自杀，是怎么回事？是有人逼着她跳楼的？”
“肯定是这样。”王克拍着桌子吼道，饭店的服务员都被他吓了一跳，“他妈的那个小婊子还有小婊子的男朋友小畜生，一定是他们干的。”
“小婊子？小畜生？”
“我和媳妇在一起的事被她那个下流的送外卖的女人看见了，妈的，该死的东西，做下人还惹人厌，这个小婊子要是把一切都捅出去，媳妇就会被她老公赶出门，到时候就没有钱花了，没有钱人还怎么活？她过惯了好日子根本接受不了贫富的落差，她生下来就是上等人，干不了这下等人的活计。”
“所以你怀疑是她外甥女害死了她？”程青云听得出来这说的都是谁跟谁，“小婊子”是陈一心，“小畜生”就是自己。
“肯定是那个小婊子干的，不能有别人，小婊子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了她，两人上了顶楼，最后逼死了她。”
“她外甥女说上天台你媳妇就跟着去？缺心眼吗？”
“你懂个屁，女人都他妈的是缺心眼，有几个能临危不乱的。”
“你去警察局的时候，把你的想法都跟警察说了吗？”程青云害怕对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警察，真的说了的话，这群笨蛋肯定会去调查陈一心，到时候，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