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洗澡吧,我们都洗完了,洗好了出来吃饭。”
童暖暖说着,拆分了一包青稞饼。
方婷问她:“小年洗没?”
“哦!”
童暖暖恍然大悟。
“把她给忘了。”
她擦着手,就要去叫陈小年。
“算了,我去叫。”
方婷把烧焦的木棍往壁炉里一丢,先童暖暖一步去敲门,“小年,出来吃饭了!”
喊了好几次,没人应。
朱朵单几人以为陈小年还在生气,都围上来劝。
六个人劝了一圈,还是没人应。
方婷皱眉,直接拧门把手。拧不动,反锁了。
她狂拍了几下门,屋里毫无反应。
几人都急了。
童暖暖说:“我刚还听见她的蛇在里面叫……”
方婷挥开她们,将自己的身体用力往门上一惯。老旧的门“嗙”地一声便破开了,弹进去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方婷横手挡住它,往卧室里一看。
空空荡荡的床,卧室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窗户大开,树枝像绳子一样在窗外摇来摇去。
方婷冲到窗边,往外面看,低头没人,抬头也没人,漆黑的树冠压下来,让人看不见天。
“不会气跑了吧?”
方婷后悔不迭。
“惨了惨了惨了,大晚上的,要跑睡饱了再跑啊!”
她一个劲念叨着,翻出窗去,四面大叫着“陈小年”。她跑得快,一眨眼就进了黑暗里,再也寻不到半点身影。
几人面面相觑,没料到方婷说走就走。几人忙忙各自拣了柴火当照明灯,两两组队去找人。
找到天亮,人疲倦得动弹不得了,也没有找到陈小年。
几人精疲力尽地坐在客厅里,壁炉里的柴烧完了,清晨凉飕飕的,却没人愿意起身去加把柴。
没几息功夫,六个人饥饿辘辘地昏睡过去。
再醒来,是被蛇咬木桌子啃醒的,六条蛇,围着木桌子,像老鼠吃东西一样咬得“咔咔”响。
“你们干嘛。”
方婷有气无力地挥开它们。
六条蛇溜开了,她打着哈欠去上厕所。
童暖暖揉着眼睛,继续去煮昨晚拆开却没有做的青稞饼。
饼子一锅炖,炖得热乎乎的,六个人分吃了。
吃饱喝足勉强睡醒,六人的精力恢复一些。
童暖暖问:“怎么办?”
方婷说:“找呗,先找,找到小月儿来了再说,反正我们也走不了嘛。”
于是六个人继续找陈小年和纪媛生。
找到夜晚来临,还是没人影。
汤贝贝受不了了,往卧室的床上一趟,“我……睡一会儿,等会不吃饭……”
话还没说完,便歪头呼呼睡熟了。
童暖暖也没有精力再做饭,浑身劳累,她也想睡觉,而且,干粮也快没有了……
几个人窝在客厅里烤火,烤着烤着,全睡了去。
半夜,方婷起来上厕所,路过半开的卧室门时,下意识去瞟了一眼,这一瞟,瞌睡瞬间没了。
“草!”
“汤贝贝呢?!”
客厅里沉睡的几个人全醒了,齐齐跑过来看,卧室里空空荡荡,窗户大开。
几人沉默在原地。
后半夜,谁也没睡着。
方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房子吃人啊?我不信,我进去睡一睡,你们待会来瞅瞅我。”她一步三回头,“记得来瞅我啊!”
她往那张光溜溜的床上一趟,心里藏着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几人坐在卧室外面的走廊里,看着她。
中午过去了,方婷还在床上。黑夜来了,方婷躺得腰酸背疼,又不肯放弃,便继续躺着。
一夜平静。
第二天,方婷躺不住了,扶着腰下来。一手揉着肩膀一手拍着背,瞅着那张床,而后,忽然掀翻了床。
木头床下全是灰和蜘蛛网,她用脚蹬了蹬地面,实心的。
“没问题啊。”
她又把床翻回来。
周洁婕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没有睡着?贝贝前晚倒下就睡着了。”
方婷摆摆手,语气嫌弃:“这床太硬了,我睡不着,要不你们来?我守着你们,一有风吹草动,是人是鬼我都干死它!白白害我睡了一天一夜的木头板子。”
她动一下肩膀,都能听见骨骼响。
朱朵单说:“我来吧,我睡眠质量……还可以。”
那晚,朱朵单倒下翻了几转,当真睡着了。
方婷几人拿着菜刀,躲在半掩的卧室门后面,一眼不错地盯住床上的动静。
前半夜,相安无事。
几人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久久望着夜色,再看朱朵单睡得香,挪挪屁股也想打瞌睡。
脑袋一点一点地互相靠着便睡着了。
忽然,狂风四起,窗外响起类似于风吹树叶摇的沙沙沙声。周洁婕一下子被惊醒了,抬眼看窗。
这一看,吓得心脏狂跳——
白日里古老的樟树垂下的一根根像绳索一样的触须变成了一条一条的蛇,有些是手腕粗,有些只有指头粗,成群结队重重叠叠蜿蜒着身躯爬进卧室,像洪水席卷而来,黑漆漆一片,扭曲着从窗外掉进去,掉在地上,发出像树叶婆娑的“沙沙”声,爬上了床,裹住了熟睡的朱朵单。
然后,它们像蚂蚁搬家那样,驮着被蛇群覆盖得完完全全的朱朵单往窗外爬。
窗外的黑夜是它们的保护色,完美掩盖了它们的身影,人的视线往外一寻,根本分不清它们是蛇,也看不清朱朵单在哪里。
遮天蔽日的樟树是它们的隐形衣。
周洁婕猛推方婷,方婷大喝:“谁?!”提刀就往窗口冲。
童暖暖几人猝然惊醒,拿着乱七八糟的棍子、刀具跟随着冲。
那群裹着朱朵单的蛇群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冲方婷嘶吼。
蛇的咆哮震天,威胁着她们和她们的蛇。
“小攀!”
方婷不怕,手一扬,掷地有声:“——给老子咬死它们!今天晚饭管饱!”
太攀蛇立刻冲进蛇群,和它们撕咬起来。
但一条蛇,终究干不过几百条蛇,顿时被蛇群淹没了。
方婷的菜刀挥到飞起,刀光血影之下,一截一截的蛇的躯体四处飞溅,鲜血瓢泼。
“叫你和咬我的蛇!叫偷人!叫你吼我!老子砍死你们!”
方婷一面砍蛇,一面大吼。
包围太攀蛇的蛇群全被她砍死了,她捞起被咬得奄奄一息的太攀蛇往衣服里一塞,继续砍,砍红了眼。
朱朵单被吵醒了,还没睁眼,率先感受到身下蠕动的黏软的冰凉的身体——是蛇!
她吓得浑身一震,挥舞着双手拉开将她裹得不漏缝隙的蛇群,挣扎着要跳下来。
但动不了!
它们有意识地紧紧缠绕她,将她缠死,不让她动弹。
她是它们的猎物,今晚的猎物。只要捕捉到了,哪怕全军覆没,哪怕只剩下最后一条蛇,也要带走她。
这是注定的。
那些蛇,有计谋地兵分两路,一路拦截方婷几人,一路裹挟着朱朵单往木屋外面赶。
“方婷!”
周洁婕一眼识别它们的计谋,但她和童暖暖几人被蛇群缠得脱不了身,大叫方婷。
“去救朵朵!”
方婷只得抽手,撑住窗棱,翻身跳出去追朱朵单。
一群蛇带着一个一百一十斤的人,爬行不如独体的时候方便,它们刚爬出木屋屋檐下走廊,掉在泥土上,方婷几个大步便踩住了最后一条蛇的尾巴。
眼镜蛇猛地回头,张嘴就要咬她的腿。
方婷先下手为强,一刀削了它的蛇颈。蛇的头颅和身躯前后两秒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蛇信长长地垂着,似乎不可相信它一条剧毒的眼镜蛇被两脚兽的直接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