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年轻人，我劝你从恶
听完琅邪与阴阳大帝对归墟的介绍，刘燚陷入到了沉默，他能够想到寿衣女帝为何要去归墟之国。
也能够明白琅邪口中所说的，寿衣女帝那位所要寻找的故人究竟是谁。
眼前的这二人不明白，但是经历过那一副古老记忆画面的刘燚却十分清楚，寿衣女帝所要寻找的，那是一位已经陨落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远古冥主！
想起寿衣女帝曾所说的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刘燚心中便是一颤。
她真的做到了……
其实不管是刘燚，还是寿衣女帝，心中都十分清楚，那人已经有近乎百分百的可能性回不来了，或者说，根本已经彻底湮灭了。
但是后者那万古以来的追寻，已经化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执念。
执念二字，说得轻松简单，可是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明白？
对寿衣女帝而言，她此生所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了再度找到他。
她异乎寻常的本能相信，他还在，他从未走远……
刘燚嘴角有些许苦涩，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自己重回这一世，不也是为了一份执念么？
情若能自禁，要心何用？
……
“归墟，归墟……”
刘燚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古老的名号，陡然间，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之中迸发出热烈的光彩来，连呼吸都开始忍不住粗重急促起来。
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目露强烈的希冀之色，强忍着内心中看向琅邪道：“等一下，女帝前辈既然能够万里传音让你来救我，可否也让你救了我兄弟？”
“啊？就是一个一米七多的大胖子，大概这么胖，眼睛眯得很小。”刘燚语无伦次激动地向着神色错愕的琅邪，隔空比划道。
那微红的眼眶像是想要吃人一般，死死地盯着琅邪，粗重的呼吸声像是噬人的野兽一般。
“你倒是快说啊！”
那琅邪像是被刘燚这突如其来的神态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刚想要开口回答，可是却是突然心有所感一般，鬼使神差地向一旁正一脸淡笑的白衣阴阳大帝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琅邪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他张大了嘴，喉咙滚动，可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响。
琅邪看向一旁从始至终，一直一副风淡云轻神秘微笑的阴阳大帝，他知道，一定是这家伙搞的鬼，也只有其有这种强横的手段，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封闭住自己的声线。
琅邪眸光愤怒地盯着阴阳大帝，似要问一个答案，可是后者却根本没有对上他视线的意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恬静笑容站在那里。
“你说啊？你倒是快说啊！”刘燚焦急躁动，情绪激动地望着琅邪那沉默的神色，眼神中那份希冀之色愈发浓郁了。
就在琅邪一副憋屈为难之意时，一身洁白长袍气质儒雅的阴阳大帝忽然开口了：“你那位朋友已经死了，魂归奈何，这小鲸来晚了，只赶上了最后的战斗救下了你，你那位朋友……”
阴阳大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任谁也能够听懂他后半句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这不可能……”
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浇灭头顶汹涌燃烧的火苗，刘燚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身子猛然踉跄了两下，差点没有被脚边的一块巨石绊倒。
脸色惨无血色，目光呆滞无神，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衣翩翩的阴阳大帝没有去打扰刘燚，他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刘燚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去理会琅邪投来的那道无法理解的质问目光。
“对了，归墟！”没过半晌，像是陡然间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刘燚又再度激动地大声道。
“归墟，归墟之国！死海也是海，周胖子最后是死在了死海之中，那么他的灵魂，一定是去了归墟之国！”
“太好了，寿衣女帝也在归墟之国，有她在，绝对有办法可以救胖子，她一定有办法救胖子！”
“对，她一定有办法可以救胖子的！”
刘燚情绪痴狂兴奋地望着二人大笑道，眼眶血红，像是又走火入魔了一般，惹得那阴阳大帝与琅邪眉头都不由轻微一皱。
“此事你就不用想了。”白衣阴阳大帝淡淡道。
“生魂一入归墟或冥界，便会被天地大势强行拉扯进奈何桥，投往阴间轮回长河，转世投胎。”
“常人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禁锢住生魂，这牵扯到阴间与阳间的大道法则，就算是大帝也无法干涉。”
“更何况你那位朋友使用的是大龟甲术，也就是献祭众生，他此生命格中的所有寿元都已经消耗殆尽，非正常死亡之人，我们还可以施展法则之力，强行为他寻找一道肉体夺舍重生，或者为他重塑一番肉身，可是像你朋友这种正常寿元耗尽的，哪怕是大罗金仙过来，从奈何桥上强行将他的魂魄抢了过来，对其的情况也是回天乏力。”
“不！”
“绝对不会是这样……”
“你在骗我对不对！”
像是最后一缕希望破灭了，刘燚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癫狂状态中。
“你一定是在骗我！”
瘆人的猩红之色眨眼间充斥在刘燚双眸之中，在琅邪震惊慌乱的目视下，一缕缕漆黑的魔气再度从刘燚体内萦绕弥漫开来。
其整个人像是又再度走火入魔一般，气息陡然间变得阴邪无比，情绪异常紊乱激动，亏虚的气血在这一刻暴躁无比，一种病态的红晕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又没有亲眼看到，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刘燚失去理智，冲着阴阳大帝愤怒大吼道。
“朕，是这片禁地的万古主宰，只要是发生在遗落战境中的事情，什么可以瞒过朕的感知？”阴阳大帝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救他，为什么！！”刘燚怒吼咆哮道，一双猩红残忍的眸子，此刻充满了一种嗜血疯狂之意。
阴阳大帝眉头一簇，冰冷道：“你这是在指责朕吗？”
随着最后一字毕，阴阳大帝清澈黝黑的眸子中一道威严璀璨的光芒一闪，刘燚顿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身体暮然一僵，瞳孔放大，然后软绵绵到地，直接昏死了过去。
刷！
琅邪身形极快，在刘燚倒下的那一刻便来到了其身旁，抓起刘燚的手臂搭在他的脉搏上紧张地探查。
“不用担心，朕只是让他冷静一下。”阴阳大帝淡淡道。
琅邪怒视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咦？我可以说话了？
琅邪惊异地摸着自己的喉结，但是下一秒又愤怒地道。
“你为什么封锁住我的声线？不让我告诉他真相？”
“那个胖子的生魂明明就已经被师尊从归墟中强行拘留了下来，逼迫那墟皇拿出不老泉正在温养，而且刘燚有危险也是那个胖子告诉师尊的，你为什么要骗他？”
“师尊？”
阴阳大帝目光古怪地打量着琅邪，道：“你这厮好不要脸，人家不过是看你有资质能够进化到鲲鹏，配得上自己身份，才将你抓起来当做坐骑，到你这里居然成你师尊了？朕纵横一生，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琅邪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道：“要你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信不信老子给你穿小鞋，让我师尊将你这遗落战境打入虚空，万劫不复！”
“呵呵，你不用一直拿那位前辈来吓我，朕可不是被吓大的。”阴阳大帝儒雅笑道。
“虽然那位前辈手段的通天让朕惊叹，竟真的做到了可以从阴间大道中，强行将一道生魂给留下，这份实力，就算是朕巅峰时期，也承认做不到。”
“哼！你知道就好！”琅邪面色不好看地冷声威胁道。
阴阳大帝淡淡一笑，缓步走到躺在地上昏迷的刘燚身旁，道：“你怎么评价这个后生？”
“有病，老子才见他多久？”琅邪没好气的白了其一眼，道：“不过连师尊都极为重视的人，一定有他不同寻常的过人之处。”
“难不成，你一个被禁锢在这里的死人还能有独特的见解？你才见他多久？”
“别告诉我你会冥界至学他心通！”
“呵呵呵……”
阴阳大帝微微一笑，感叹道：“他心通朕不会，但是从这个年轻人进入遗落战境的那一刻起，朕便注意到了他，菩提灵胎，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太初圣体，太难一见了，想不让朕关注他都难。”
“根据朕这些日暗中对他的观察，这是一个行事果断，步步为营，心思缜密的年轻人，但同样也是一个容易被情感所束缚住的人，无谓的情感越多，羁绊也就会越多，这些羁绊，只会将他陷入一个又一个的生死陷阱之中，迟早会给他酿成大祸。”
阴阳大帝淡笑道：“在这乱世纷争中，什么都可以有，就是情感丰富的英雄不该有，对于枭雄而言，这番混乱黑暗的天地，是他们崛起的最好舞台，但对于所谓的英雄而言，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时代坟墓。”
“万载前，朕，可是见过太多太多像他这样有情有义，情感羁绊丰富的天之骄子了，可是结果呢？最终他们全部倒在了朕的刀下，铺就了一条白骨路，助朕登上了这把帝位！”
“朕，从不是什么天才，但是朕做事足够狠，足够辣，从朕进入道宫做了外门弟子的那一刻起，便是踩在无数同门的尸骨上，一步步血腥地向上爬，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只分强弱，不分对错！”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万中万，方为雄中雄！在这个世界上，历史，从来都是由最后的胜利者所书写。”
一股霸道睥睨天下的气势陡然从阴阳大帝的体内轰然爆发开来，在其身后的虚空，光线扭曲，仿佛汇聚成一副滔天血海，浓郁让人发呕的血腥味肆意弥漫横行，血海之中，用漫天遍野的累累白骨。
这股恢宏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面对阴阳大帝这股突然爆发而出的气势，琅邪的脸色都在刹那间煞白无比，呼吸艰难。
“这个后生不缺机缘，不缺造化，缺的就是一份摒弃所有，一往无前杀伐果断的狠辣之意，朕现在做的，就是替他斩断所有的羁绊，魔又如何？”
“不疯魔，不成活！”
琅邪心中一寒，冷声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武断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不同命运轨迹，不管结局如何，那些都是他应该经历的事情，身为大帝，你比我更懂得这些，如此强行更改他人的人生轨迹，是否有违你的道！”
闻言，阴阳大帝不置可否，走到昏迷的刘燚近前，俯下身子微微一笑道：“朕的道？朕说它对它就对，朕说它错它便错，即便是错，那又如何？”
“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错，此子非常的不一般！”
“知道你身后的那位前辈，为什么如此看重这样一个小子吗？以她的身份，对一个这样弱小的年轻人感兴趣，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琅邪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太初圣体吗？本帅比好歹也觉醒了一部分祖鲲记忆，论远古知识秘闻，你都不一定有本帅比知道的多。”
“呵呵……那只是这个小家伙身上众多秘密中，相较之下，显得十分普通的一个闪光点。”
白衣阴阳大帝看着刘燚的脸庞，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光，在此刻竟变得无比深邃睿智起来。
“不是夺舍，一个相同的灵魂，却有两世不同的命格？难道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子？小家伙，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不错，有点意思了，看来那位远古的女帝前辈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如此重视你这个小家伙……”
“传闻中觉醒的命运之子，拥有最后终极的奥义，而在终极之中，有着世间万物一切的答案，天地的救赎，难道五大太阳纪的终结，到此就要结束了？”
阴阳大帝轻皱着眉头，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喃道。
“朕能够感受到，那些个让人厌恶恶心的家伙又快要降临这方天地了，这个世界的路，究竟在各方……”
……
“什么？”
琅邪听不太清，不由竖起耳朵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什么……”
阴阳大帝回过神来，一副风淡云轻的恬静笑容看着刘燚的面孔，道：“不管怎么样，年轻人，我劝你从恶，希望你日后能够明白朕的苦心，内心冰冷似铁，杀人如麻，手段狠辣，才能够真正走到最后！”
……
……
一个时辰后，一脸沉默之色的刘燚，又再度坐在一身白衣的阴阳大帝面前。
“刚才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朕做事，还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阴阳大帝淡淡道，茶壶白皙如腻，轻轻向石桌上三只杯子中倒下碧绿的茶水。
顿时间，茶香袅绕，经久不散，让人为之深深陶醉，体内气血都在蠢蠢欲动。
“我去，已经灭绝了的圣药悟道茶？你这老鬼藏着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啊！”琅邪慌不择待地抓起茶杯一饮而尽，茶香在嘴里萦绕，不怀好意地盯着阴阳大帝舔了舔嘴唇。
“你呢？有何打算？”阴阳大帝没有去理会这个逗比，而是看向一脸沉默的刘燚道。
“杀！”
一缕冰冷残酷的杀机从刘燚黝黑的眼眸中迸发而出，面色冷漠，声音嘶哑血腥道：“杀光所有财阀势力，杀光所有古老炼气势力，杀光所有敢挡在我路上的人，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昏迷了一个时辰，刘燚仿佛像是陡然间变了一个人一般，连自身气质，都开启向一种冷漠残忍的方向，有了明显的改变。
感受到这道包含无尽冷冽，冰冷刺骨的血腥杀意，正在一旁无聊摆弄着手中茶杯得琅邪不由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目光隐晦向着阴阳大帝一瞥，好似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阴阳大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保持这个状态，仇恨，是一切进取的动力！”
“不管你是怎么横渡苦海到达了朕这，靠自己的实力也好，靠他人的外力也罢，按照规矩，只要是登上了这，朕，自当给你一番机缘，给你一道传承。”
阴阳大帝缓缓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转过身去淡淡道：“不过朕也看出，你是带着疑惑而来的，这样吧，你先将你心中的困惑都一一讲出来，朕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你，解除你的羁绊，再赐你一身绝世神功，助你复仇！”
刘燚闻言缓缓抬起了头，那一双死寂冷漠的眼眸，像是一潭死水一般，让人心中发毛。
“我想知道，各大古老炼气势力的由来……”
“先秦那个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