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冷笑一声收回目光, 懒洋洋地丢给了斯科皮一个“你看我就说吧”的眼神。在平斯夫人冲过来教训格兰芬多三人组的时候, 斯莱特林们时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上, 斯科皮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有关草药学的练习题发了会儿呆, 当德拉科将手中的书翻过另一页的时候,才忽然像是睡醒了一样, 虎躯一震, 拧过头瞪向满脸悠哉的斯莱特林王子说:“他们又要做什么啦?”
“管他呢。”德拉科兴致缺缺地说, 银灰色的双眸没有离开过面前的书籍——看上去他对它们非常着迷似的, “就好像他们有那么一刻安分过似的——不管怎么说, 至少我希望如果哪天乌姆里奇对波特用‘摄魂取念’的时候,他那点可怜的大脑封闭术能管用……”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变成了自言自语的抱怨。
斯科皮竖起书本挡住自己的脸:“也许乌姆里奇教授会一本正经地告诉你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约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好笑。”德拉科板着脸说,“闭嘴。”
“好,说点正经的。”斯科皮放下书,唇角还是忍不住地上扬,“说起波特他们,听说他们在二年级的时候曾经放出过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在二楼的女生洗漱间里。”
再次提起这件事终于稍稍引起了德拉科的注意, 铂金贵族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瞥了三年级斯莱特林一眼,半晌之后, 才压低了声音:“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那是你入学之前的事了——霍格沃茨曾经一度因为蛇怪而差点关闭, 不过那次的事件最后被妥善的解决了, 整个事件的最大牺牲者是当年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现在他还躺在圣芒戈的魔法精神创伤科。”
“波特的每一年似乎都过得不太安稳。”斯科皮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就算不是达芙妮,我的直觉也在警告我至少在放假之前,都要离他远一点。”
“你本来就该离他远一点。”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德拉科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个斯莱特林要是整天跟格兰芬多救世主凑在一块儿,那像什么话!”
……
午餐之前霍格沃茨又得到了一封来自魔法部的通知,通知里似乎又给乌姆里奇多戴上了个什么高级调查官的头衔,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邓布利多教授还安然地呆在他的校长室里,仿佛这就足够了的似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乌姆里奇就像一个幽灵似的随机出现在一位教授的教室里,并且宣布她将有权利参与每一个教授的去留,即使邓布利多一再温和地强调“我还暂时没有更换教授的意愿”,而这整个换血计划,只是乌姆里奇一个人在一厢情愿罢了——
没人想理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课堂上公然将教预言课的特里劳妮教授弄到当场哭泣。
“我从来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去同情一个骗子。”德拉科满脸恍惚地说,“如果她被解雇了,那么谁来教我们预言课?”
“——谁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骗子。”达芙妮高傲地说,然后所有人都闭嘴了——至少在知情的人看来,在预言这种事上,就算她上课只是忙着看《粉色女巫》时尚杂志,也不会动摇到她对未来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的地位。
接下来是魔药课,当每一个格兰芬多们抱着复杂的心走进了魔药课的地窖时,喜闻乐见的,他们在教室的最后看见了那顶大蝴蝶结的粉色毡帽。
“霍格沃茨史上最讨人厌的教授的巅峰对决!”在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罗恩喜出望外地说。
“——格兰芬多扣五分,因为你似乎乐忠于编排你的教授,韦斯莱先生。”如丝绸般柔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罗恩背部一僵,转过身去,就看见他的魔药教授抱着一本破旧的、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的魔药课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好了,西弗勒思,你知道格兰芬多已经没多少分可扣了。”西里斯轻快的声音响起,这名年轻英俊的魔药课助教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地窖,这仿佛给了所有人一个救赎——不得不承认,虽然布莱克教授的助教身份并没有给魔药课提高多少效率,但是至少挽救了大多数格兰芬多们要在魔药课上丢掉的分数。
斯内普顿了顿,他瞥了西里斯一眼(后者立刻挂起一个非常像狗的笑容,这个形容毫无贬义)最后非常容忍地说:“现在!回到你的位置上去,韦斯莱先生——现在,开始上课!”
斯内普抽出魔杖,在黑板上挥了挥,跳动的字母立刻一行行地出现在了黑板上,傻瓜也能看出那是一份复杂而精细的魔药配置方式,粉笔灰儿一个劲地往下掉着细粉,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拿着粉笔奋笔疾书似的——
“在开始之前,我想请问格雷特先生,也许你能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五年级的教室里?”
一下子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斯科皮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热爱魔药,并且爱的深沉。”
德拉科在板凳底下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不过出乎意料的,斯内普教授居然没有把他赶出去。这仿佛坐实了斯莱特林院长确实对自己学院的学生特别宽容的传闻——现在,魔药教授用他那双鹰似的双眼看过每一个人的脸——那专注足以让每个人毛骨悚然,足以让布莱克教授热血沸腾(?),那双经过了某些强迫改变的生活习惯变得不那么蜡黄的双手撑在讲台上,然后,所有人听见了他们的魔药教授说:“为了o.w.l——”
如果上面站的不是斯内普,大部分格兰芬多都会瘫倒痛苦呻.吟,但是现在,他们最多只能交换一个微妙的眼神,在心里翻一个大白眼。
“我必须加快你们的课程——并且我认为我提醒你们,如果不能在o.w.l上得到一个令人勉强不觉得那么难过的‘e’,那么,n.e.w.t的魔药班大门将不会为你们打开——”
“就好像我多想来似的。”罗恩悄悄对哈利说,“我就等着能选课脱离苦海呢——”
哈利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身边的赫敏似乎很紧张,她绷直了身体,抓在魔药课本原本的手泛白。“怎么啦赫敏?”哈利挪了挪屁股,“你不要告诉我你也热爱魔药爱得深沉。”
“我当然不,”赫敏显得有些暴躁,“但是如果将来想加入圣芒戈,我就必须能在n.e.w.t的魔药学上得到一个好成绩——并且这非常重要。”
“你想进圣芒戈?”哈利惊讶地张大嘴,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儿傻,“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没说过的事情多了。”赫敏嘟囔着站了起来,因为人群已经闹哄哄地开始往材料柜挤着去拿他们今天所配置的魔药需要的材料了,格兰芬多万事通顿了顿,继续道,“我甚至每天跟乔治说,我真的不希望某一天收到一个病人是因为使用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笑产品。”
罗恩做了个作呕的表情:“晒恩爱。”
“去拿龙血,罗纳德•韦斯莱。”赫敏傲慢地撩了撩头发,“你也只有这点儿用处了。”
罗恩气呼呼地走开了,哈利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今天需要配置的是一种隐身药剂,其中占据主要材料的龙血非常昂贵,如果打破或者浪费了,哈利一点儿也不怀疑斯内普会将格兰芬多剩下的分数统统扣光——因为曾经有传闻,这些珍稀材料都是斯内普自己出去搜集的。
“还有一点儿月见草粉末,荧光虫翅膀两副,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牙齿——”赫敏低头查看着笔记,并将坩埚拿出来夹在炉子上——
“哦,那只癞□□过来了。”哈利头疼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那就别理她,绕着走。”赫敏心不在焉地警告。
而事实证明,哈利显然多虑了。乌姆里奇只是给了他一个叫人吃不下晚餐的微笑,然后径直走向了斯内普,西里斯在斯内普旁边,看起来正在切着什么材料,看见乌姆里奇,那张满脸带笑的脸几乎立刻黑沉了下来——哈利觉得心里好过了点,虽然他并没有把被关禁闭的详细内容告诉西里斯,但是因为自己连续被关禁闭,西里斯已经对乌姆里奇非常不高兴了——
如果被他看见我的手背,哈利咧了咧嘴,也许西里斯会对她拔出魔杖——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西里斯这个,将一点儿月见草粉末倒入承装的器皿中,哈利心想,毕竟西里斯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那么,隐身药剂——”乌姆里奇用她拿小姑娘似的甜蜜声音说,这时候,站在储物柜旁边的斯科皮注意到,所有学生都刻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竖起了耳朵,“您是准备让一群刚刚五年级的孩子使用龙血材料——这是受到材料部保护——非常非常珍贵的——”
“我不认为我亲自收集的材料还需要上报魔法部。”斯内普放下手中的魔杖,面无表情地说,“而这是我的课堂,我认为什么合适我的学生,就教他们什么。就好像——”
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了。
“就好像如果我懒得问为什么会有闲杂人等出现在我的教室,我就不会问一样。”斯内普说着,平静地瞥了眼西里斯,后者立刻放下小刀,举起手嚷嚷着强调——“我是魔药助教,不纳入闲杂人等行列。”
斯内普喷了喷鼻息,脸上挂上了不耐烦说:“用不着急着对号入座。”
于是西里斯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与之相反的,乌姆里奇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拿稳龙血。”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斯科皮转头,看见德拉科手中拽着一些魔药材料,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然后回去,别管闲事。”哦哦应着从储物柜里拿到一些龙血,斯科皮有些莫名:以前德拉科从来不让他碰珍贵材料,今天这是怎么啦?
跟在后面,刚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稳,乌姆里奇就飘过来了。
斯科皮打了个喷嚏,心里想的是教授您的香水味过重。
“鹰头马身有翼兽。”乌姆里奇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德拉科手中那两颗准备要被磨成粉末的牙齿,“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放下材料,声音中多少带了些无奈:“是的,教授?”
“传闻你曾经在三年级的时候被这种危险生物袭击过?”
斯科皮愣了愣:干嘛忽然说起这个?
德拉科倒是显得很平静,想了想后,敷衍地说:“算是吧。”
乌姆里奇笑得更甜蜜了,她举起了手中的手写板,飞快地翻了几页,然后把羽毛笔点在上面,继续问:“你是否认为这是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失职的缘故?”
其实没多大关系。德拉科抿起唇,有些不耐烦,而许久没得到回答的乌姆里奇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德拉科刚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呯——
“噢我的老天爷!罗恩!”
“格兰芬多扣五十分,韦斯莱先生,现在请你从马尔福先生的身上挪开!”斯内普收紧的强调从远至近飞快地靠近,魔药教室里乱成了一团。
罗恩脸涨红着,捏着一个空空的、只剩下一两滴残留绿色龙血的试管从德拉科身上爬起来,而后者几乎是粗鲁地推开他,扶着桌子边缘从地上站了起来,斯科皮皱起眉拍了拍德拉科袍子上沾的龙血(那作用不大,只不过是下意识动作),有些刻薄地说:“你不带脑子么,韦斯莱?”
还没等罗恩回答或者道歉,潘西的尖叫又压过了人群的骚乱。
斯科皮回过头,这才发现德拉科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似的,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非常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