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青青实在不理解这有什么害羞的,笑着进了东次间。石榴笑盈盈地看着青青的背影说:“还是咱家姑娘爽朗,太太知不知道中城做糕饼的叫桂祥苑的那家?前儿他家掌柜的请我去他家里吃茶,她家那姑娘说照着大户人家的闺秀养的,身条看着倒是婀婀娜娜的,可一问话就红了脸,别提多小家子气了。我当时就想问他家娘子,你们是不是对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什么误解?依我说,还是咱家姑娘这样最好。”

宁氏听了笑个不住,等笑完了才想起来:“他家请你去吃什么茶?”

“别提了。”石榴一脸好笑:“想接在咱家大姑娘及笄礼和出嫁时用的糕饼生意。我都服了他家了,咱家的瑰馥坊和他家点心铺子就隔着不到五家,他家不知道咱瑰馥坊的糕点最有名吗?哪里需要外头买那些东西。怪不得他家生意越来越不好,光闷着头做那老几样,旁的什么事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家的东家怎么选了这样一个掌柜的。”

宁氏听了也忍不住笑,青青在里头听着俩人谈论的话题越跑越远,忍不住探头出来问道:“不是说给我准备家俱的事吗?”

一句话把石榴问愣住了,半晌才说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宁氏忍不住回头朝青青说了句:“把头给我缩回去,哪里都有你,没见过这么急着要嫁妆的姑娘。”

青青吐了吐舌头,又退了回去,正儿八经帮她娘看账本。石榴又捡起刚才的话题说:“给咱家大姑娘打家俱那家新得了一些上好的酸枝木和楠木,我琢磨着先预定下来,架子床等以后量了新房再打,箱子柜子桌案之类的可以提前叫他慢慢打着。”

宁氏点了点头,说:“先叫他留着,过几日我叫咱家三老爷跟你一起去瞧瞧,若是料子真好,就付了银子定下来。”石榴应了一声,又把采买的账和宁氏对了一遍,方才走了。

东次间里,青青也算好了瑰馥坊的进账,将条条目目列好了拿给宁氏看,又拽着宁氏胳膊撒娇:“娘,你这生意越来越好了,给我点零花钱呗。”宁氏瞅了她一眼:“少来,你那书画坊一个月赚的银子比我一年就多,你姐的酒楼还有你的份子,咱家就你是个大财主。”

宁氏虽是如此说,但却很享受女儿的娇言娇语,被她揉搓了半晌才叫皓月开了箱子,抓了一把新打的银裸子给她,嘱咐说:“出去玩别老叫朱子裕出银子,咱家又不是没钱。”

青青笑着将银裸子放荷包里,凑到宁氏跟前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后飞快的逃走了。宁氏摸着被女儿亲的脸颊,笑骂了一句:“越大越没样。”

转眼到了朱朱及笄礼那日,天刚刚亮,蜜糖和酥酪就伺候朱朱起来梳洗。听到西次间的动静,青青翻了个身,问珍珠:“什么时辰了?”

珍珠忙回:“才过卯时二刻(五点半),姑娘不妨再多躺一会儿。”青青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忽然又起来了:“不睡了,我去给姐姐做碗长寿面去。”

珍珠应了一声伺候青青起床,玛瑙则打发了个小丫头去厨房让厨娘先活出面来,一会姑娘去了直接擀面就成。青青洗漱之后,珍珠先帮她绑了简单的麻花辫,玛瑙端来院子里小灶间温着的燕窝红枣,青青几口吃完了,去西次间和朱朱互相问了安,这才去了大厨房。

朱朱梳了精致的发型,只是未用过早饭还不敢换衣裳,只先细细画了眉、涂了胭脂。因今日宴请宾客,要忙碌的事情多,早饭依旧是各人在房里用。蜜糖帮朱朱收拾利索了,便打发小丫头去厨房去提食盒,没一会小丫头回来了,后来还跟着青青和玛瑙。

食盒摆在了明间的炕案上,朱朱和青青盘腿坐下,玛瑙一样一样的将食盒里头的东西摆上头,最后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放在朱朱面前,笑道:“原本太太也吩咐厨房给大姑娘做了长寿面,只是二姑娘想着自己做的可口,特意去厨房擀了面条。”

碗里的面条有小手指宽,打眼一瞧似乎上面还有字。朱朱拿起筷子将面条夹了起来,这才看到面条上刻着“长命百岁、万事如意”。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眼,朱朱眼圈红了,将面条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眼泪也滚了下来。

青青掏出帕子探过身帮朱朱擦掉滑到腮边的眼泪,嘴里说道:“不过给你做了一碗面,怎么还把你吃哭了呢?白瞎了酥酪给你涂的好胭脂了。”

朱朱听了扑哧一笑,眼圈红红的看着青青:“人家心里难受,你还逗我。”青青笑道:“这有什么难受的,只不过是及笄礼又不是出嫁,等你出嫁那日再哭给我看。”

一句话又把朱朱的眼泪勾了下来,青青不敢再提出嫁字眼,忙搂着她指着那碗长寿面说:“快吃面,冷了就不香甜了。我特意拿炖了一夜又去了油的鸡汤调的面条汤水,你尝尝鲜不鲜?”

朱朱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低头把一碗面条都吃净了,一点汤水都没留下,她放下碗看着青青:“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青青看着她笑了:“去年你生日时也是这么说的。”

朱朱忍不住扑哧一笑,恼羞成怒地看着青青:“你烦人。”说着就去咯吱青青,青青一边躲一边也去痒朱朱。姊妹俩嘻嘻哈哈用完早饭,宁氏过来一瞧朱朱脸上也花着,头发也散了,瞬间头都大了:“怎么还没梳洗好?赶紧打水伺候姑娘洗脸梳头!”又嘱咐青青:“今日来的客人多,你也好生打扮了,帮我招呼客人。”青青忙答应了,也重新去梳头洗漱。

朱朱换上了及笄特意做的华丽衣裳,青青则穿了太后让针织局给她做的夏衫,连蓝蓝、丹丹几个也认真打扮了一番,像模像样地跟在青青后头向客人请安问好。

沈夫人是第一个来的,看着打扮的十分齐整的朱朱,心里十分欣慰。盼了两年的儿媳妇终于及笄了,沈夫人觉得她的人生终于要圆满了,恨不得立马把朱朱娶回家来,可以好好替他管教管教那糟心的小儿子。

随着沈夫人到了,其他的宾客也陆续来了。到了吉时,众人来到正厅外头的院子里,宁氏将沈夫人请到到正宾的位置,其余按照顺序就坐。朱朱叔伯及兄弟姊妹们都坐在观礼席,沈雪峰也厚着脸皮蹭了进来,也要瞧朱朱的及笄礼。

见人都来齐了,徐鸿达起身来到前方给宾客们行礼作揖:“今天是小女徐嘉言及笄之日,各位亲朋能来见证嘉言的及笄之礼,徐某不胜感激!”随即繁琐而郑重的及笄礼开始了,随着一拜、二拜、三拜,沈夫人三次为朱朱加笄,为朱朱戴上了太后娘娘赏赐的珍珠钗冠。

及笄礼后,宁氏请众人移到花厅坐下吃茶,朱朱一脸娇羞的坐在沈夫人下方,接受着众人的夸赞。

原本都说徐家攀了高枝,搭上了太傅府的亲事,可今日一瞧,也是徐家的姑娘好,要不然京城里的姑娘那么多,有几个能得到太后亲赐的及笄钗冠的?沈夫人看着朱朱也笑意盈盈,心里对这个儿媳妇满意至极,旁的不说,就凭能让她儿子主动结束万年光棍的生涯,就是最难得的好姑娘。

朱朱陪着客人说了会话,沈夫人见她额头冒了细汗,忍不住有些心疼,忙说:“如今已礼毕,我们在这不过是吃茶说话,你回去换身衣裳歇歇再来。”众人闻言都笑道:“看这婆母多好,心疼儿媳妇。”朱朱脸一红,给众人福了一礼,才退了出来。

来观礼的各家夫人也有带女孩来的,宁氏也趁机笑道:“我家也有个园子,虽不甚大,但她们姊妹打理的仔细,也开了不少好花。不如叫嘉懿带她们到园子里转转,省的在屋里闷的慌。”各家夫人都说好,青青便带着一串女孩和自己的妹妹们往园子里去玩。

朱朱回了屋子,脱下厚厚的大袖长裙礼服,蜜糖和酥酪两人拿温热的汗巾替她把身上的汗擦了去,又换上一身新做的衣裙。刚收拾妥当,酥酪就瞧见一个二等丫头叫宝瓶的撩起帘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了一眼。酥酪皱着眉,掀了帘子出去说她:“姑娘没发话,你就打帘子,没规矩。”

宝瓶忙福了一礼,说道:“刚才我打热水回来,正好碰见了咱家大姑爷,姑爷说有贺礼送姑娘,不知是否方便?”

酥酪忙说:“今天来的姑娘多,别冲撞了。赶紧把姑爷请到书房坐坐,我去叫姑娘。”

因朱朱和青青作画的需要,青青特意让人将小院的东厢房里明间和次间都打通了,改建成了一个宽阔明亮的书房。宝瓶将沈雪峰领到书房,又端上了茶和点心,这才退了出去。

书房里四面墙上挂满了姊妹俩的书画,桌案上摆着未画完的半成品。原本沈雪峰大爱书香居士的山水画,认为其磅礴大气,能激发男儿的壮志雄心。可自打和朱朱定亲后,沈雪峰的审美一下子偏爱到花花草草上去了,媳妇画的花雍容华贵、媳妇画的虫鸟灵动逼真、媳妇画的唇看起来美味至极……

看着朱朱未完画的一幅《咏春》,沈雪峰的思维已经在荡漾在暖暖的春风里了。朱朱掀开书房的帘子时,正好瞧见一脸痴笑的沈雪峰。

朱朱绕过长长的桌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幅未完成的画作,又抬头看了看傻笑的沈雪峰,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雪峰哥。”

沈雪峰的视线从画作上挪到朱朱美若芙蓉的脸上,他痴痴的看着朱朱,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嘉言……朱朱……”

朱朱一个不防被摸到了脸,瞬间脸若骄阳一般、粉腮通红。魂牵梦绕的未婚妻子就在眼前,沈雪峰按耐不住心中的情感,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细长的匣子,取出一个鸳鸯同心样式的簪子,轻轻的别在朱朱的发髻上。

朱朱微微低了头,轻轻问道:“好看吗?”

“好看!”沈雪峰两眼亮晶晶地,温柔的托起朱朱的脸:“我的嘉言特别好看!”

朱朱嘴角弯起、眉眼间满是羞涩,杏仁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沈雪峰。沈雪峰的视线细细描绘了朱朱的柳叶弯眉、滑过小巧可爱的鼻子,最后落在那抹朱唇之上。

炽热直白的眼神让朱朱更加羞涩的同时也多少有些退缩,似乎察觉到朱朱的羞意,沈雪峰伸出一只手扣住了朱朱纤细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俩人目光相接,沈雪峰慢慢低下了头,朱朱睫毛颤抖了两下,微微闭上了眼睛……

“珍珠,青青呢?”还在变声期的破锣嗓子打破了满室的旖旎,朱朱瞬间清醒过来,红着脸从沈雪峰怀里挣脱出来。想到刚才的温香暖玉和差一点就要尝到的朱唇,沈雪峰瞬间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朱子裕!!!”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沈雪峰:朱子裕,你混蛋!你坏人好事、天打雷劈!

朱子裕:成亲了吗?你就敢亲亲!要不要脸?

沈雪峰:哼哼哼,别忘了我四个月后就是青青的大姐夫了。到时候我可以帮着我岳父大人严防死守你这个隔壁的臭小子。

朱子裕:……臭不要脸!

沈雪峰:嗯?

朱子裕:大姐夫好,大姐夫英明神武,大姐夫要不你重新去亲一回,这次我保证不偷看。

沈雪峰:……

小剧场2:

招财: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送晚霞!

进宝:快别唱了!你说你咋那废物呢,好容易把虚无给整下来,结果被他打趴下了,咱占领的山头就这么被虚无给抢去了,山上的那么多野兽啊,白瞎了啊。

招财:你说那么多野兽他又吃不完,为啥不能和我们一起分享。

虚无兴奋地扛着野兽奔下了山:青青师妹,我来看你啦!看我送野味你喜不喜欢?

朱子裕:我就想知道,为啥小剧场里都能给我整出个情敌来?

第61章 温情脉脉

来参加朱朱及笄的夫人不少, 有的是和徐家十分亲近的人家,有的则是想瞧瞧徐二姑娘, 特意托了关系要了帖子来的。如今徐鸿达虽只是个侍读学士, 但都知道他治理黄河功劳卓越,皇上十分看重他, 前途不可限量, 因此许多人家都动了与徐家结亲的心思。

大姑娘及笄且与太傅府定了亲事,众夫人的心思都围着二姑娘徐嘉懿打转, 这徐二姑娘虽然年龄小,但长了一副花容月貌, 又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书画大家书香居士, 连太后都是她的狂热追随者, 还特意把她叫进宫去作画,各种赏赐不断。有才、有钱、有貌、有名气,京城里闺秀的名头都被她压了一头去, 谁家不想娶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媳妇回来。

宁氏虽然知道这些夫人的想法,但她只能装糊涂, 毕竟青青和朱子裕青梅竹马长大,又彼此存了心思。这些年纵使徐家想尽了法子,朱子裕仍旧每天像粘牙糖似的想出各种法子见青青, 而青青一听说朱子裕来了便笑意盈盈,就是明面上拦着,私下里两人也时常见面。

徐鸿达起初也不愿让女儿和朱子裕来往过于密切,可朱子裕的执着和耐打击性让他想起来儿时的自己。当年他是个孩子的时候, 因为瞧着兰花好看,便一门心思往人家钻,当时的人生梦想就是以后能娶兰花为妻,后来这个愿望总算实现了,但其间的波折和酸楚徐鸿达和宁氏都不愿回味。看到朱子裕和青青,徐鸿达就觉得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和兰花,顿时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也慢慢考虑和镇国公府结亲的可能性。

徐家虽和镇国公府不来往,也时常能从杨家或从朱子裕嘴里听说镇国公府的消息。镇国公府的老太太这两年听书听的脑袋突然灵光起来了,整天琢磨着高氏会迫害朱子裕,恨不得把她当贼来防。在老娘的耳濡目染之下,镇国公朱平章也对高氏怀疑起来。为了不让高氏教坏小儿子,还把朱子昊挪到了前院,除非过年过节,平时都不许他给高氏请安。而镇国公府中馈,也不再只由高氏一个人掌管,庄子铺子的收成、采买、厨房、节礼、花草、前院等事情都由大总管把关、朱子裕另有两个心腹随时抽查,剩下杂事则抬了两个姨娘和高氏共同打理。当年,镇国公府的盈余银子比往年翻了个倍,白纸黑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不是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朱平章休妻另娶的念头都有了。顿时高氏老实的和鹌鹑似的,一点幺蛾子都不敢出了。

镇国公府如今这个局面倒还算合徐家的意,朱子裕又打包票说自己的亲事能说动老夫人和镇国公。徐家就暂缓了给青青说亲的心思,反正青青还小呢,若是及笄后和镇国公府的亲事还定不下来,到时候再说亲也不迟。

面对来做客的这些夫人明里暗里的示意,宁氏笑道:“嘉懿还小呢,我就这两个女儿,大的定亲早,小的就想多留她两年。”众人见宁氏不松口,也只能笑道:“是呢,这样一个娇俏的女孩子,任谁也得疼心肝里,徐宜人舍不得也是有的。”

青青陪着女孩子们在园子里看花钓鱼玩秋千,等前头开席了,朱朱也回来了,女孩子们虽都年幼,但都是礼仪之家出来的,彼此让了坐,才按年龄分座次坐下,朱朱和青青各陪一席,又行斟酒之礼。吃罢了酒席,送各家散去,青青已热的浑身是汗,叫着要洗澡,珍珠和玛瑙两个打了热水,服侍着青青洗了澡换了家常衣裳。玛瑙和珍珠两个拿了十来条汗巾子帮青青擦头发,青青趴在床上说:“热天宴请最是烦恼,里三层外三层的大衣裳不动还都是汗呢,又要走路又要陪酒可让人受不了。”

玛瑙笑道:“起初进宫时不也每天这么穿,好在太后娘娘心疼姑娘,特许姑娘进宫不穿大衣裳,要不然那才遭罪呢。”青青说:“穿大衣裳进宫若是陪着说话倒罢了,我是去作画的,外头又晒又热难免一身的汗,等进了屋又有冰山冷气的,一热一冷最容易着凉发热。若是我生病了,耽误了影壁墙的绘画进度不说,若是过了病气给太后我可担待不起。”

等珍珠、玛瑙两个把青青的头发擦干了,青青也没叫玛瑙梳小髻,只松松垮垮的绑了一个麻花辫子垂在身后。西次间朱朱也洗了澡出来晾头发,只是她一瞧见青青便两颊绯红,青青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她脸一把,笑道:“我又不是姐夫,你看我脸红什么?”

“作死,整日嘴没个把门的。”朱朱嗔了她一句,挨着她坐下却期期艾艾不知要说什么。玛瑙见状扑哧一笑,朱朱忙抬头瞪了她一眼,玛瑙笑道:“我去给姑娘们端果子。”便和其他人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人,朱朱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雪峰哥给子裕眼睛上打了个黑眼圈。”

青青闻言啼笑皆非地看着朱朱:“你没说反吧?姐夫能打到朱子裕?”

见朱朱点了点头,青青奇了:“朱子裕他都能胸口碎大石,居然能被姐夫一个书生给打了,他到底干啥缺德事才这么心虚啊?”

朱朱被说的脸都快发烧了,只含糊说道:“我给了子裕祛瘀的膏药,涂上三四天就能消了。”便匆匆地走了。

“怎么了这是?”青青一脸疑惑,心里担心朱子裕,也顾不上吃果子,便匆匆去了园子,敲了敲暗门去了朱府。此时朱子裕正拿冷毛巾敷眼睛,一见听见青青的声音,连忙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在一边浸汗巾的天莫和青青打了招呼,十分自觉的拧干了汗巾子递给青青,然后转身出去并带上了门。

青青看到朱子裕的右眼上一圈青紫,忍不住扑哧一笑:“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你打成这样?”

朱子裕恼羞成怒,赶紧拿凉汗巾捂住了眼:“我去你院子找你来着,见书房里关着门窗还以为你在里头呢,结果玛瑙说姐夫和朱朱姐在里头说话,我就想吓他们一吓……”

青青又不是真正的孩童,一想到朱朱羞涩的模样,便知道两人准在里头没做好事,朱子裕挨这下子一点也不冤。

见青青笑的前仰后合的,朱子裕委屈地撇了撇嘴:“你都不心疼我,还笑。”青青摆了摆手,问道:“我姐给你的药膏呢,我给你涂一涂。”

朱子裕忙跳起来,从桌上拿了药膏递给青青,又一脸期待的躺下。青青好笑的拍了他脑袋一下,这才打开盒盖,沾了一点药膏出来,缓缓地涂在朱子裕眼眶周围。

“姐夫打你,你怎么不躲?”青青一边涂药一边问道。

朱子裕冷哼一声:“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当时就有点心虚嘛,谁知道他下手这么狠。”看青青又笑,朱子裕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再笑我生气啦。”

朱子裕越这么说,青青越笑个不停,朱子裕恼羞成怒伸手去咯吱她,青青不提防被咯吱个正着,顿时被痒的笑个不住,软软的往后一靠,不料被朱子裕恰好抱了个满怀。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朱子裕的眼睛瞬间比天上的繁星还亮,刚想收紧手臂,就听见玄莫大嗓门在门口喊道:“少爷,我端了冰水来了,你再敷敷呗?”

趁着朱子裕一走神,青青闪身站了起来。瞬间朱子裕十分理解当时沈雪峰想打死自己的心情了,也顾不上躲在架子后头的青青,朱子裕穿上鞋蹿了出去,抓着玄莫就一顿较量,当场打了他两个乌眼青。

气的玄莫差点哭了,冰水也不往里送了,自己找了个汗巾子浸湿后冷敷:“少爷太过分,我咋的了就打我?明天还要去玉瓶家提亲呢,这让我咋见人啊?”

玄莫在廊下拿着刻刀在给儿子雕小人,闻言不禁蔑视的瞧了他一眼:“没听见徐姑娘在里头给少爷涂药吗?非得亮你的大嗓门?”

“涂药咋了?涂药还不能看了?”玄莫一脸的不服气,“对了,徐姑娘配的药一直很好用,我也去问徐姑娘要点膏药。”

天莫刚“哎”了一声,还没来的及起身,就眼睁睁地看着玄莫把书房的门推开了:“徐姑娘,那个药膏……”

天莫机智的抱起自己的木头块和刻刀,风一样的跑了。而刚推开门看见自家少爷正拉着青青姑娘的小手,朱子裕和青青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的玄莫。

玄莫搔了搔脑袋,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股危机,也顾不上多想,忙问:“徐姑娘,那个药膏给我点呗?我也想涂涂眼圈,明天我还得去提亲呢。”

“要药膏是吧?”朱子裕笑意盈盈的起身,走到门口,面对玄莫期待的眼神狠狠地揣了一脚,玄莫顿时倒飞出去,撞到了院子中间的一人多粗的树上。

房门狠狠地关上,天莫从墙角处伸出头来,看着一脸崩溃的玄莫,忍不住过去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收了沈公子的好处了,这么卖力的帮他报复咱家少爷?”

玄莫一脸茫然:“……我干啥了我?”

青青从开了条缝的窗子看了眼坐在树下思过的玄莫,忍不住担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玄莫没事吧?”

朱子裕忙说:“这种程度的拳脚对玄莫来说就和蚊子咬似的,不用为他担心。我们三个每天都早上练武交手时,可比这重多了,我这肩膀上还有玄莫踹的碗大的青紫呢,你若不信我给你瞅瞅?”

青青嗔怒地看着他:“你再这样我走了。”

“别!别!别!咱俩好好说会话,前阵子你每天进宫,咱俩好久没好好说话了。”朱子裕又佯装虚弱的躺在榻上:“再帮我涂点药呗。”

青青看了看他眼圈说:“一次不用涂太多,只薄薄一层就好,等药全部吃进去再涂效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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