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若觉得当众撕逼不是那么好看,眼看时间已经快到活动开始,陆陆续续有客户请的来宾入场前来签到,真撕起来,策划部经理就更有理由炒她鱿鱼了,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搅乱了公司承办的活动,不顾大局,到时怕是李承郁也保不住她。
她假意很热心地凑近梅采姏,换了张脸笑嘻嘻的说:“梅菜干,昨晚几点睡的?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心疼死我了,摸摸头!”
梅采姏抬起头,依旧用她那又细又长几乎看不见睫毛的内双小眼看着她说:“我好像九点就睡了啊,知道今天要早起,可不得早点睡,我真的有黑眼圈吗?”
说完赶紧从桌子底下拿出自己的包包,掏出镜子在那宽阔洒满乌蝇屎的大脸上照来照去。
苏文若用力猛一拍梅采姏的肩膀:“骗你的,真信了,美死你了!”
这话说出来,苏文若自己都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梅采姏这才开心地轻推了她一下表示亲密。
苏文若拿出手机,看了眼那几条信息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发来的,梅采姏说昨晚上九点就睡觉,很显然想制造信息不是她发的假象。
是不是梅采姏,其实很好检验,苏文若拨打了信息上的手机号码,等着桌子底下梅采姏的包包手机响起,然而似乎过了许久没动静。
那个号码是关机的。
好一个梅采姏,果然机关算尽。
用了个没人知道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信息,然后把卡给拔了,她就无法查证这个号码究竟是谁的。
但是,似乎这里面存在一点疑问,梅采姏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是她发的信息,那为什么落款要用小梅?
整个公司就梅采姏一个人姓梅,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苏文若忽然一拍自己脑袋,这招此地无银才是梅采姏洗脱自己最好的办法,如果被捉来对峙,梅采姏就可以用这个落款来反问,要是被这么反问,通常情况下,就已经结案了,因为惯有逻辑上没有谁会傻到雁过留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干的!
苏文若觉得,自己刚才过来没有直接质问梅采姏是对的。
对于一个如此心思缜密的贱人,只有表面装友好来降低对方的防备。
策划部经理从后头出来了,发现了苏文若在签到台,直接朝她这边走过来。
大约又是想来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苏文若已经不惧这个矮冬瓜,撕都撕了,还怕再撕一回么?
果然,策划部经理远远地就喊:“你怎么还在这里?走走走,别妨碍我们做事,该去哪儿去哪儿!”
被当成外人驱赶的感觉并不好,这是在羞辱,苏文若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签到台边,直接无视策划经理的命令。
不干活就算了,还跟个大老板一样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彻底激恼了矮冬瓜,短腿快速奔到苏文若跟前对梅采姏说道:“你,把桌子给我移到前面去,让这种人自己坐在这凉快!”
当着来来往往的同事,矮冬瓜经理的丝毫不留面子,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到极点,同事们都向苏文若抛去异常的目光,可以说,除了个别搬着东西经过的男同事那眼神是不明所以之外,女同事九成是看笑话嘲讽的眼神,另外一成是因为没有路过这里。
苏文若握着拳头,此刻除了恨矮冬瓜经理以外,最恨的是另外一个人,宋颜!
公司里大家伙都知道矮冬瓜是个心理扭曲的人,如果不是那个没蛋的小白脸,她也不会成为女同事的公敌,至少,她被矮冬瓜欺负的时候,别的同事会帮忙说话,可就因为那个没蛋的小白脸,现在所有的女同事都在看她的笑话。
要是她和宋颜真有什么好瓜葛也就罢了,可事实完全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她跟宋颜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瓜葛,纯粹的仇人!白惹了一身骚!
如此看来,似乎这里除了那三个月补偿的工资,是她唯一让自己忍耐留下的借口之外,真的找不到别的理由让自己继续这份工作。
连自己部门经理都把她排除在部门之外,她呆在这还能干什么?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苏文若极不舒服的拿出手机打给李承郁说:“李承郁,你死哪里去了?立刻给我出现,你哥们我被人给欺负了!”
好像全公司,她只能有李承郁一个人能说话。
电话那头的李承郁,居然还是没睡醒的声音,苏文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补骂一声:“老子一大早被人玩的跟个傻子一样,你特么还在睡觉?”
李承郁被骂完的半个小时后,才赶来了现场,对于李承郁而言,已经是如同火箭般的速度。
而这半个小时,苏文若好像自己已经熬了百年老汤,全场人都在忙碌,只有她一个人被区别开来,无所事事东张西望,接受着一道又一道讥笑的目光和恶意的嘲讽。
更可气的是那个梅采姏,昨天还在办公室跟她套近乎,但就刚才开始,矮冬瓜经理当着那么多人不给苏文若留情面的大呼小叫,梅采姏居然面带微笑的撇下她走开。
那副嘴脸怎么看怎么恶心。
其实可能是她现在的状态,看谁都像不怀好意。
除了李承郁是自己人。
虽然没有宋颜那么标准的身材,李承郁个子还是挺高的,老远就看见他站在那里张望,好像是在找苏文若。
她站了起来,等李承郁的目光扫到她的方向,才朝他挥手,李承郁发现了她立刻迈着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气喘吁吁的问:“苏姐姐,我可是被你吓死了,牙都没刷从床上爬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回又变成苏姐姐,似乎李承郁对苏文若的称呼,从来就不坚定,每回苏文若发起脾气,李承郁嘴里就是苏姐姐,知道她心情舒爽好说话的时候,就是苏妹妹,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苏文若立刻给自己逼出一汪泪花,在大眼里忽闪着晶莹的光亮,可怜巴巴地说:“李哥哥,矮冬瓜要炒我鱿鱼,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李承郁被一声“哥哥”叫的立刻豪情万丈,让她有冤伸冤。
苏文若果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
结果李承郁听完整个过程后,不是前去找矮冬瓜策划经理算账,而是把苏文若带到广场里的某餐厅里,叫了两份早餐和咖啡,才一本正经地说:“苏妹妹,你的能力,不应该只做个小文案……”
话刚开了个头,苏文若猛吸一口气,瞪大双眼凶狠地说:“好你个李承郁,你这是学会那套好言相劝让人自动离职的本事用在老子身上了!老子不吃你这套,老子就是不甘心做个小文案,老子要坐你的位子!”
李承郁当场懵逼!
似乎被苏文若凶猛的气势给吓到,动了动喉结,小声说:“苏姐姐,你别激动,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做个小文案可惜了,你有才能当然要坐到更高的职位,才不会被部门经理欺压,你看,我跟你不在一个部门,又时常不在公司,万一那天我跟老板出个差十天半月回来,你已经被你经理给踢出局,你应该知道公司章程有条死规定,被开除的员工永不再录用,等我回来想就是拉你一把,也为时已晚,强行拉你回来,上上下下也难圆其说啊!”
苏文若连手都懒得动,直接把头伏低用嘴在杯沿一点点吸着花式咖啡,吸得上唇一条白白的奶沫,还把舌头伸长滑溜溜给舔了一把,感觉很心满意足的样子,刚刚还挥泪哭诉的人,转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咖啡上,丝毫都没有埋没她向来没心没肺的本性。
舔完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咂巴着嘴:“你说了半天,能不能先说个重点?”
李承郁已经习惯被她问懵逼,只好尽力接上自己的思路说:“你应该往上爬呀,不要安于现状,自己不从文案组走出来,我硬拉也不能服众,所以,你懂的!”
苏文若差点把刚含到嘴里的咖啡喷出来:“怎么爬?我自己怎么走出文案组那个炼狱?别说往上爬,现在被矮冬瓜排挤的连文案组都没我什么事了,估计下午回到公司,我的办公桌就会被搬到厕所门口,如果我不自己辞职,就天天在厕所门口发呆到下班!”
李承郁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文若抓起一只汉堡就要砸过去:“你大爷的再说话说半截子,老子涂了番茄酱再砸死你!”
李承郁难得脸上闪过一抹狡黠,轻轻招手示意坐在对面的苏文若把耳朵拿过去:“你如果直接做部门负责人肯定是有难度,你看整个公司,实打实没有空缺职位,非要挤出一个位置,就只有宋颜缺个助理,你如果可以做老板的助理,一段时间后逮住哪个部门空缺就调任哪个部门的经理,不就很理所当然了,但你……”
苏文若一听这烂点子就泄了气,李承郁后面的话,不用说,她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白了他一眼:“你让我去做宋颜的助理?且不说我愿不愿意,你以为那个没蛋的小白脸就愿意了?馊主意!好几天没见人,那个小白脸到底怎么样了?他那武功,是不是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