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十足的韶淑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如断了线的珠子,径直砸在手背上,“爷爷,你知道我听到后,感觉脸都好像被人踩在了地下摩擦……太丢人了。”
当初若不是三哥大半夜的跑到她的闺房,急吼吼地央她前去,她还真想不起这档子事儿。
“祖父你说,这么不上档次的龌龊事儿都能发生在咱们,素来光明磊落的韶府。
孙女儿这是能开口请阿梨回转呢,还是能再开口替三哥求情,让他厚着脸皮住进梅园去呢?”
“兰姐儿莫哭,这事儿爷爷真不知道。”
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儿,虽然不地道,却最让人心里犯堵。
可他堂堂永安候府的候爷,一个枪里来刀里去的大老头子,哪里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儿?
“那是三哥的奶娘,指定是三哥指使人这么做的呗!
事先要是早让我知道,才不会欠欠的去丢人现眼呢,我看三哥就是成心的!”
“兰妹妹,这事儿三哥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韶三出现在了他们二人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
“三哥,你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是啊,这话传出去,只会越描越黑。
没人会认为是恶奴欺主,反倒认为是他们韶府小肚鸡肠,连一个弱女子都容不下。
不怪乎叶梨歌那天在府尹大堂,毫不犹豫的提出和离。
竟是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想留,显然是极不看好他们韶家。
韶三摸摸鼻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真应了那句话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想起前两天的那个晚上,师姐一脸得瑟的跑来找他说起的那桩事儿,这心里又后悔了个十成十。
刚用过晚膳,他那个时不时就会跑来露一小脸儿,刷一下存在感的师姐……杜金凤,又悄无声息的窜进了韶府。
说是“窜”一点儿不夸张,因为她不是从前门或是后门进来的,她是翻墙而入……的的确确算是窜进来的。
这位女汉子一脚就踹开了他虚掩的房门,两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三师弟,认输吧!”
正在喝茶的韶三以手托腮,他在想着那日在叶梨歌房中所喝的茶水,似乎味道特别的与众不同。
虽然他不善茶道,对于茶这种奢侈品,也无甚研究。
但这并不妨碍他,初次喝到后就认定了,那种茶的味道和香气,确实让他留连不止。
可一想起,他与叶梨歌之间强势的约定,又是情思百转。
不禁长叹一声,到底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她,再相象又有何用?
也恰在这个时候,杜金凤闯了进来。
“认输?认什么输?”
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师姐一直在京城活动。
并且还时不时的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只要不是睡觉或沐浴的时候,她爱来就来吧,反正对于这个彪悍的师姐,也没啥雌雄限制。
两人相纪相仿,这也算是打出来的交情。
以前在师门,两个人滚在一起打架都是常有的事儿。
“哼,”杜金凤一甩头,将额头的刘海分开一绺,“当初你与本大侠打下赌注,说是哪怕是十年都未必能回转师门。
如今,本师姐郑重告诉你,金凤令完全收回。
只要本大侠愿意,随时可以回红叶谷。
你说,自己是不是输了?”
韶三眼神迷离的望着窗外星光洒下的点点碎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哦。”
当初,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当成一回事儿。
于这位在红叶谷长大的师姐来说,不能回师门,对她是最重的惩罚,那比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
师傅气她的狂妄无知,更气她的无法无天,所以才对她下了如此惩罚。
至于当时,不过是因为天生和这位师姐气场不合,成心想给她添堵,随口那么一句话,不然还能有什么?
“哦?
我说韶小三啊,哦就没事儿啦?”
杜金凤气的一拍桌子,上边的书被弹起多高,笔墨洒了一桌子,滴滴答答的浸染着旁边的白纸。
“嗯?
那师姐想如何?”
韶华挑眉,眼睛却并不看向这位几近暴走的师姐。
杜金凤语塞,这句话噎得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当初确实有赌,可好似也没有明确赌注目标。
感觉吃了大亏的金凤大侠,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忍了半天才把那口气咽下去。
韶三很有成就感的勾了勾唇,怼的就是她,如果不是这个师姐作妖,当初自己怎么会失手将小师妹踢下寒潭!
想到自己还有求于这位师弟,杜金凤凑近几分,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了些女人味儿,“三师弟可知,这最后一枚金凤令还是小师妹帮忙收回来的?”
正在喝茶的韶三,嘴一张……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了金凤大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