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叶梨歌还饶有兴趣的对跟在身边的盛然感叹道:“都说是高手来自民间,此话果然不虚,听听,这骂人虽带脏字儿,可一口气能骂半个时辰,且还不带重样的,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那次是盛然第一次跟叶梨歌偷跑出来,原就害怕会被人认出,到时候不要说小姐会被责难了,只怕是她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丫头才是受责最深的,打的狠了,直接要了半条命都是有可能的。
一边做贼心虚的左右顾看,一边扯着叶梨歌的袖角,带着哭腔,“姑娘,奴婢求求你了,咱回吧!”
“干嘛要回啊?
你看这多有意思,战斗升级了也。”
叶梨歌不理会她,眼睛一直盯着场内升级版的战局。
可不是升级了嘛!先前是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说是自己家的鸡偷跑到邻居家生了一颗蛋,她是听着咯哒声跑来的,眼见着自己家的老母鸡从邻居家产蛋的窝中一边走一边咯咯哒地叫着,邻居小媳妇手里便多了颗蛋。
于是两人便因为一颗蛋开始吵了起来,再之后就是把那些个阵芝麻烂谷子的倒糟事儿也全都扯了出来。
再之后,小媳妇们背后的势力……也就是她们各自的婆婆,也都粉墨登场,出来并不是各自教训自己家的儿媳妇,而是各自参战,所以这战争就升级了。
当时看热闹的人越集越多,越来越热闹,及至后来盛然都哭了,也不管叶梨歌看这场热闹的初衷了,和落雪两人一边一个,把她强行架走了。
因着先前的事儿,盛然气的不轻,及至几人偷偷溜回府中的时候,盛然还气乎乎地恼着叶梨歌,便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落雪也颇多抱怨,“小姐,不是奴婢们指责你。
不过是几个村妇为一颗微不足道的鸡蛋吵架,那是多么没水平的粗俗行为啊,在那停留也不怕污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不要说被候爷了,便是被候爷夫人知晓了,怕是也会狠狠责罚于你的。
曾听姑娘你教导奴婢们:思礼制,明事理,辩是非。
可小姐你看看你今天之所做所为,哪里还象是一个候门嫡小姐的所为?”
叶梨歌倒没跟二人起什么争执,只是颇有感触的叹息一声,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吾叹民生之多艰矣!”
一下子住了嘴的两个丫环,面面相觑,那一刻忽然感觉叶梨歌眼神之中所飘忽着的神思是那般的神秘,竟然没敢再看进去!
民生确实多艰,如果说村妇们可以为一颗在大楚还算是穷人家的奢侈品的鸡蛋争吵的话,清河县几乎是年年颗粒无收,那得穷成什么样子啊?
从来只偶尔体验一把民间的叶梨歌完全没法想象,按理说这不是她的江山,她也没必要为此而哀叹,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一直被教导着要做个敢于为民办实事的好君主的原因,自从得知了清河县之事后,她这颗心就一直不得安宁,似乎不能解决掉这件事儿,就会感觉欠下了清河百姓什么似的。
唉!真是不知所谓了,抛开吧,兴许还是在为夏老爷子担心,不然,还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