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爹解决了心头疑难,且这个人选十分的合适,便很是开心,又和女婿说了一些其他的话,才问起了袁侯在牢中的情况,“袁侯在牢中如何?可有心情低落?身体还好吗?”
苏老爹问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惭愧,因为他心里只惦记着兵部尚书一职,对于袁侯如今在牢中的情况,他没多关注,只是看在女婿的份上,总得问候一句。
殊不知,宇文啸更茫然,“这个……没留意,也没问。”
苏老爹呃了一声,看着他,“你不是刚去过吗?”
“去了,没问,”他回想了一下袁侯的脸色,“脸色比较苍白但说话没有气喘,身体素质应该还不错。”
苏老爹说:“他身子骨是硬朗的,就是以侯爵之尊,蹲了大牢,怕是屈辱了自尊,心里不好受,且大牢的环境……”
落蛮在旁边搭话,“大牢的环境还行,吃好睡好,就是少点肉吃,一般都是蔬菜上面漂浮着一两块肥膘,运气好的时候能吃上几口猪油渣,这是犯人的饭菜,我比较好一些,能吃顿肉。”
作为蹲过大牢有案底在身的人,她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苏老爹闻言,看着她,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怜惜,这可怜的傻闺女。
“相信臧大人刻薄不了他。”苏老爹说。
他瞧着宇文啸和落蛮,两人似乎不大在意袁侯在牢中是否吃得饱,是否住得暖,一脸的淡漠。
恰好他也不大在意,所以就顺利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联名求情的事。
苏老爹的门生还是不少的,他是当朝首辅之尊,虽说这首辅的职权被褚桓这位尚书令架空了一部分,甚至褚桓这两年控制了半壁朝臣,有一部分人是专门盯着苏国公的,可国公爷这株奇葩之草,愣是在绝壁上顽固地开出了自己的花朵,且染了一方殷红,内阁中的官员,也有一半与他政见相同的。
商议了一会儿,宇文啸就有些隐晦地提出的,这个时候是应该要用膳的,不能饿着老丈人。
苏国公便叫人传膳。
落蛮忙出去找极儿,既然来了,三个人都得吃了再回去。
极儿却捧着大肚子说吃不下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极儿在老夫人那边吃撑了,老夫人今日炖了汤,还做了酥排骨,酸梅鹅肉,极儿一时没控制住,往死里吃,吃了饭菜还喝了一碗燕窝,老夫人见他这么能吃,最后给他他抓了一把蜜饯和果仁儿。
落蛮有些奇怪,“老夫人留你用膳?你怎么去后院了啊?”
“我在前边玩耍,老夫人在院子里赏花,见了我就招呼我到她屋中吃饭,老夫人真是大好人,给我吃了那么多的东西。”极儿一脸的感激。
落蛮不认为老夫人是大好人,但是也不是什么大恶人,只不过有些霸道,矫情,还有些不喜欢她。
不过,极儿是皇孙,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对极儿好一些的。
既然她请极儿吃了饭,宇文啸和落蛮也按照规矩,去她屋中请安。
谢氏也在老夫人的屋中,陪老夫人用膳之后说说话,见宇文啸陪同落蛮过来请安,便叫人摆下了茶桌,撤了熏香,因为宇文啸身上的沉香气味,进到院子里就能闻到,这香味,比她所有的香料都要好闻。
老夫人是极爱香料的。
宇文啸对老夫人和谢氏十分谦卑有礼,老夫人比较满意他,主要是眼下他看着要出头了,老夫人就算不眼高于顶,视线也一定是平直的,站的高度差不多,她就能看见,若矮了,她生理心理都看不到。
总之,她是不会低头看人的,她有世家贵妇的骄傲。
宇文啸请安之后就退出去了,老夫人却坚持留下落蛮在屋中说说话。
谢氏看着宇文啸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悔恨,这本来是清儿的夫婿啊,多挺拔的身姿!多俊美的长相!且如今袁氏的冤屈洗清,他是名副其实的肃王府嫡子,肃王府世子。
谢氏真是把心肝都捶出紫癜来了。
她再看着落蛮,本来是很不顺眼的,但是自从她知道落蛮从墓葬里把苏洛清救出来之后,她对落蛮也有一定的改观,虽然是乌氏所出,但性子真不随乌氏。
想着她和落蛮名分上始终是母女,心里又顿觉得平衡了一些。
老夫人留下落蛮是有用意的,宇文啸一出去,老夫人就看着落蛮问道:“听说你得了一颗明珠,可曾带在身上?取出来让祖母看看。”
落蛮摇摇头,老实巴交地道:“祖母,明珠十分昂贵,我没随身携带。”
落蛮说着,双手下意识地塞在了袖袋里头,明珠她随身携带的,但是,怎可能取出来让老夫人看?她看了说很喜欢,那她这当晚辈的,是送是不送?送是肯定不会送的,但因这事又闹得不愉快,就没必要了。
老夫人不禁有些失望,但是她说得也对,如此名贵的东西,怎能随身携带?
谢氏竟开口道:“这明珠老太太若是喜欢,一会儿叫人跟随蛮儿回王府给您取来,您留着把玩。”
落蛮微笑着看了谢氏一眼,真会慷他人之慨啊,一颗价值十万两的明珠,轻巧地说拿过来把玩,怎不见她随手拿出几十万两银子给她把玩啊?
但她没怼谢氏,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让人看出丝毫的吝啬来,“那明珠暂时不宜拿出来,毕竟是坟坑里扒来的东西,那宇文寒死得又如此凄惨,明珠是灵气之物,最容易吸收阴寒邪祟之气,所以我用符咒封存,镇压邪气。”
谢氏蹙眉,“至于吗?”
落蛮道:“这种事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明珠我是看一次,头晕一次,后来实在是觉得怪异,才去请教了国师,国师便是如我方才这样说的,叫我用符咒镇压,等过两年再拿出来,若瞧着不头晕了,这邪气就被符咒吞噬了。”
谢氏将信将疑,“国师说的?那我回头问问国师,过两天他要来国公府做客,也顺带可以问问。”
落蛮看着谢氏,笑着道:“好,母亲问问就是。”
咋这么想捶她呢?
只是没想到她与国师有来往,这回真失算了,不过也不打紧,死活不拿出来就是。
老夫人听得说有邪气,也不敢轻易沾碰的,道:“那就先问过国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