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被周家囚禁的吗?”沈月出声问道,衙门口围着的人也都往里面探着头,不由自主的就屏住了呼吸。
不过出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几人都没有出声,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的,只是点了点头,却也都被围观的人看进了眼里,而且是清清楚楚的。
仅仅那么一秒的时间,县衙的门口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小声讨论大声争吵着,对于这件事情持有不同的态度。
大部分的老百姓还是沉迷于大善人这一身份,根本不愿意相信沈月以及眼前几个证人的话,起着哄非要把他们赶出去。
气的县令一阵恼火,拿起手边的惊堂木,狠狠的连拍三下,却还是觉得不足以向他们表达此时自己心中的怒气。
随着他手里惊堂木的起与落,门口围着观看的人们也都立马静了下来,不再敢继续猖狂的议论,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继续审案。
看他们静了下来之后,县令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此处青筋暴起,随着心跳的节奏,那筋也跟着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
不耐烦的抿了抿嘴唇,他微微一抬手,向沈月做了个手势,让她继续问下去。
得到了县令的允许后,沈月朝着县令轻轻颌首,显示出了对他的尊敬以及感谢,随后才看着几个证人说道:“那你们分别被囚禁了多久?”
沈月的话一出口,几个证人算是做了难,这个问题他们实在是回答不了,待在那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没疯就很好了,根本不可能知道过了多久。
迟迟没有等到几个证人的回答,县令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沈月,而沈月同样也是不解,刚想再问一次,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知道被囚禁多久,一直关在密室,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很难知道关了多久。”
这么一句话才把迷茫中的沈月给一把拉了出来,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她立马弯腰对着县令说道:“是小女子的疏忽,我确实亲自去看过,那密室暗无天日,很难分清日夜。”
幸好县令也没有计较那么多,朝门口嘈杂的人群瞪了一眼后,依旧是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让她们继续。
“关你们的原因都是什么?”沈月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可是这才是真正扳倒周家的武器,所以她不得不问出口。
在此之前,沈月也和几个证人见过,她们是自愿成为证人,为的就是彻底揭露周家的罪行,以及很多事情的真相,绝对不能让有更多的人上当受骗。
几个证人面面相觑,有些推脱着,沈月也不着急,并不会逼迫她们去说,毕竟也有别的证据,不过没有这个更具说服力。
见几人都拖拖拉拉,不敢做第一个人,那天脸上有疤痕的女子上前一步,扯开自己的衣服,半个肩膀以及整个胳膊都露在了外面。
这种行为是女子非常忌讳的,沈月吓了一跳,立马往前走着,企图用自己的外衫帮她挡住,谁知却被那名女子直接伸手拒绝,“没事,我已经不在乎了。”她轻声在沈月的耳边说道,表情里满是释然与洒脱。
沈月愣神片刻,这样的女子是最有魅力的,可以做到这样的女子世上并不多见,必须要极其的勇敢才可以做到的。
“我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周家给的,自从我被关在周家,从没有受到过正常人的待遇。”那女子虽然向众人诉说着,看似淡定实则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此时沈月才明白了过来,哪有什么真的释然与洒脱,是个女子一定都很在乎,只是她的经历早已不允许她今天再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听着她的话,沈月就已泪目,侧过身子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水,她不敢想象一个女子面对这样的生活,以后还要如何坚强的生活下去。
沈月的心里不仅有心疼,还有后悔,她如果早来的话,又或者是破案的人可以查的更加认真一点,也许依依姑娘就不会丧命,这些人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县衙门口的人也可以看到那女人背上骇人的疤痕,此时门口只剩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阵唏嘘,却也只是更加刺痛女子的心。
周家老头子瘫坐在地上,他已经无力继续挣扎了,在心里只是默默的祈祷,希望自己儿子可以带着钱财早已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证人中的男子不忍让女子一直这样,脱下自己的外衫帮她搭在了身上,就转身看着县令,这时人们才发现他的腿是瘸的。
男子满是恨意的看了一眼周家老头子,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他这个禽兽,把我的妻子,怀胎几月的妻子,糟蹋至死,一尸两命,在我告官的路上把我绑走,为了折磨我还在我的面前糟蹋别的女子。”
这番话语多半都是男子颤抖着说出口的,他十分的难过,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妻儿,不仅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最后还被人折磨至死。
县令听着男子的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出了名的大善人,说是远近闻名也不足为过,现如今竟然在背地里干了这么多的事。
而县衙门口此时已经不再有议论的声音,不知道是成功被两人说服了,还是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虽然本就知道一些情况,但是真的听到看到他们之后,沈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小声的抽泣起来,赵毅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老爷爷看着沈月,也有些担心,但也知道女子都是非常的敏感,对于一些事情很容易就多愁善感,也只能无奈叹口气。
拿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后,县令对着周家老头子大声吼道,满是愤怒的看着他,“大善人竟干出这种事,你还有什么好说。”
谁知周家老头子却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的瘫坐着完全不理会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