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勉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脊椎受伤,还来骗我说脚扭伤?”
林妙敛了眸,“脚扭伤是你说的,我懒得解释而已。脊椎是因为长时间站立了才会疼,不然也不会疼,我哪知道会这么严重啊。”
陆勉轻抽气,尽量平顺自己的脾气。她的意思还都是他不对了?也是,确实是他不对,居然都没有第一时间看出她有异状。应该在珍宝馆里的时候她就开始犯病了,那会儿她把威廉让给他抱,只当她是抱累了,所以即便见她去边上找了椅子坐也没上心,只当她体力不行。
直到后来与人发生冲突,她领着安保人员过来,哪怕从容处事却也难掩面色苍白,以及偶尔皱起的眉宇,可他仍没想到会是脊椎问题。
之后抱着威廉继续前行时,脑中不断重复她神态的画面,脚下越来越沉,不是迈不动步子,而是再无法前进。他没有办法把她一个人丢在原地,他问威廉要不要回去找小姨,威廉认真地想了想,用力点头。
于是他们回走,却远远看见稀疏的人影里蹲在地上的她。有那么一瞬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随而疾步飞奔,来到她跟前时看她蜷缩的样子是那般无助和孤独,当时他脑子里反复问:她怎么了?到了那时若还以为她单单只是脚扭伤,便是傻子了。可让他更感揪心的是,她居然蹲了这么久都没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他?甚至还提出帮助。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变成了这样,哪怕他已经“恢复”了陆勉的记忆,为什么她还不愿对他坦然?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宁可求助一个外人,也不肯对他说实情。
就像……那件事,她也打算瞒他瞒到死吗?
“陆勉。”听见她突然唤自己名字,抽回思绪凝目看去,见她正在艰难地侧身,换成任何时候他都立即上前去扶了,可此时只安静地看着。
直到她懊恼地低吼:“你要袖手旁观到几时?”
他才起身,小心地避开她脊椎位置,将她侧翻而躺,又怕她不注意平躺了压到,拿了多余的枕头垫在她背后。
她仍觉不满:“刚才你为什么不帮我?”
他轻哼,“有能力者自能自力更生,还需要别人帮助?”
“你是别人吗?”
听她这句反问本还心中一喜,以为她想说他是不同的,没料她下一句便是:“这种时候不应该体现你价值吗?不然我包养你有何用?”
磨了牙根,该摔门而走的,可陆勉就黑着脸坐那,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惹他到什么程度。
林妙觑了眼那人脸色,黑的可以,现在她只要提到包养之类的话题,他就必然黑脸。是恢复了记忆后觉得不甘如此身份低?林妙咧了咧嘴,除了最开始自己脊椎病无所遁形时有点心虚外,之后便不以为然。
再疼也是她受着,她是个伤员,凭啥还得来看他脸色?于是使唤他越加理直气壮:“我肚子饿,你去给我买吃的。”
他问:“你想吃什么?”
“这不是应该你上心的事吗?一没菜单给我看,二我没吃到任何东西,你这样大范围地问让我怎么说?”
陆勉挑了挑眉,“辣的吃不?”
“微辣可以,重口味不要。”
“医生说过你在敷药期间要忌口,不能吃辛辣与鱼虾腥味海产品。”
林妙瞪眼,“那你还来问?”他回的理所当然:“我只是了解你的喜好。”顿了顿,“面食类吃不吃?”林妙撇开脸,“不吃。”
“米饭吃不吃?”
“不吃。”
“好了,我知道了。”陆勉起身而走,林妙盯着他后脑勺问:“你又知道我想吃什么了?”
“你想喝粥。”他一脚跨出了门外。
正文 126.出手攻擂
半小时后,陆勉拎着粥走至病房口听见里面依稀有语声传来,脚下放轻了步履并且顿步在门前。透过门窗看见是林可坐在床边,正与林妙说着话。门没全部关上,掩着留了一道缝。
听见林可问:“妙妙,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打算啊?”林可恹恹地回:“没打算。”
“就这么耗着?”
“就这么耗着。”
陆勉磨了磨牙根,忍住推门进去的冲动,继续听着里面的对话。
林可:“那盛旭那边你不给个交代吗?”
“阿姐,你别管我,我自有分寸。”
“是,我就是不管你认为你有分寸,然后你今天都躺在床上了。我坐了轮椅十年,现在你也来步我后尘吗?”
林妙似乎被她姐数落的没来声,而林可所说的可能性令陆勉感到烦闷,若非这家医院在全国骨科都是有名的,不然他真想把国外的骨科专家请回来给她治疗,只是那样势必会破坏他的计划。
林可的语声拉回了他偏离的思绪:“如果按我的意思,一定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的话,我希望是盛旭。妙妙,你不要不以为然,我也知道你心里头对他还难以忘怀,可终究已经过去了,你们隔了十年再遇,彼此的初心可还在?”
初心……陆勉忍不住移动脚步到能看见林妙的视角,想要看她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弧度,眼神懒散,眉宇松弛,没有半点被数落的不耐。若说以前他常常以狐狸来形容她,这时候的她就像一只猫。
她说:“初心这东西一点用处都没,人都是会变的,为了适应这个时代。”
林可摇头:“你别给我整这些大道理,到底盛旭有哪点不好,让你至今都不肯接受?”
陆勉心头一跳,林可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眯起了眼,精明的脑子已然有答案了——
林妙与盛旭的婚姻并不像表面那样正常!
“阿姐,盛旭很好,但不适合我。”
“什么叫适合,什么叫不适合?”林可扬了声,极不赞同她这般态度,“即便当年你们结婚是权宜之策,但这几年里他的心思你难道真看不懂?有哪个男人会披着挂名夫妻的名义,任由你无限止地拖下去?”
林妙蹙了蹙眉,过了一会才道:“我有考虑过。”陆勉闻言心头一怒,她考虑什么?与盛旭双宿双飞?俨然忘了之前没听到这段话时已然将他们关系定义过。否则也不至于盛怒之下拿澳洲那间公司开刀,这次盛旭被逼回澳洲,正是他已经发狠动手。
他再难容忍与林妙之间多了另外一个人,哪怕与那个盛旭从未发生过正面冲突。就像林可刚才所言,他怎可能看不出盛旭眼中对林妙的情愫,之前只当是他们之间感情有了裂痕,现在才知其中另有乾坤。而男人与男人的较量,自然是商场上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