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定一瞬快速移转开,可脑子却不受控地想之前曾有过的旖旎画面。就在她目光游离时只听头顶传来清冷的嗓音:“你认为翟新同在被坑得很惨后还会码着这一手烂牌吗?有人肯接手同庆电子厂这个烫手山芋,他会还拿捏在手中?”
当下情形是,原本帜热了的神经被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林妙立即激灵灵地清醒过来。一边懊恼着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边敛转思绪抬起头迎视着他问:“是哪家企业把同庆给吃了?难到都不曾听过那晚荣丞楼下的罢工事件吗?”
据她所知,荣丞致癌产品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对荣丞的影响极大,否则星河项目也不会因此而暂停。她不相信吴城还有企业不知这情况,敢在这风头上去收购同情电子厂的。
却听joe云淡风轻地说了一个名字:“霆舟科技。”
林妙惊愕的睁大眼,“是你?”
joe眉眼上扬,“怎么,我不能买吗?”
她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去和翟新同谈吗?那岂不是……”自报家门?翟新同这样还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他管理?
“你当小贝几人都是摆设?”joe淡淡地反问。
意思就是他未曾出面,全权授意他人跟翟新同谈下了这家工厂。可是,他就不怕这烫手山芋不好接,而且工厂里有东子那帮人在又岂是容易管理的?
她还没提出疑问,心思就被他洞察了:“你担心的都不是问题,东子闹事的目的是讨要工钱,我帮他们解决了近两年的工钱,他们感激都还来不及哪里还会闹事。而这帮外来工求的是个安稳,在工作能够得到保障的情况下自然轻易不会挪窝。既然吃下了这个?厂,相关管理自会一步到位,岂容同类的事发生。”
林妙沉默了下来,念转越深就越吃惊,她惊疑不定地问他:“你花了多少钱从翟新同手上拿下了同庆电子厂的法人权?”
joe到这时才在眼中隐含笑意,轻报了一个价码,令林妙惊异到张开了嘴,这这这……等于是捡的白菜价啊。怎么样也是一家有业绩的工厂,居然如此廉价就转售了,翟新同是真的被坑怕了,以致于只要有人开价就甩手?
转而林妙心中便暗暗羡慕不已,这种好事怎么轮不上她呢?如果她知道,也肯定会把厂吃下来了,后面她可以重新包装啊。
额头蓦的一疼,被他给弹了一指,她捂着额头申诉地看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隶属霆舟不也是在你所属公司名下?现在总放心外包工厂了吧,全程都由你亲自盯,还能出得了岔子吗?”
林妙摇头:出不了了。
joe轻哼了声就退开了身体,转身走至衣柜前也不避嫌地当着她面把衬衫给脱了。健硕的背影并没让林妙往旖旎处去想,反而微眯起眼以此来掩饰内心的震撼。
犹记得那天她躲在办公室书墙背后听见的那个“计划”,似乎她要重新审读了。
原本以为所谓的计划只不过是同庆电子厂员工的大罢工,借此来架空翟新同权利,隶属一场新旧势力的权利相争。可随着一件件事发生,她忽然发现错得离谱。
大罢工根本就只是事件的导火线,他在那之前一定早就知道致癌产品一事,罢工之后的亲临电子厂,目的是为收买人心!
那日她也一同过去的,看见电子厂明显以东子为首,他对其恩威并施,当时只觉是为了震住一帮工人,现在想怕是从那之后东子就对他服服帖帖了。而厂内另一个重要人物便是丁会计,虽然只是个出纳,却一手掌握了所有工人的工资,光看东子几人对她的态度就知道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丁会计肯定还在,而且被他重用。
所以看似简单的访查,实际上暗藏了玄机。
当时她是紧迫盯着场上局势的,但出发点不同,她是为了打探寰亚有否违规产品,而他,是为了吃下整个厂。
真的应了那句蛇心能吞象,比起野心,这个男人才堪属最大。
见他从衣柜里拿了件睡袍披上,转身过来时她蓦的开口而问:“翟靳回来了吗?”
joe的眸光倏然而沉,他没走过来,身体斜倚在柜门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塞进嘴里,姿态撩人地吞吐了两口后,五官便在烟雾缭绕里变得模糊了。
但林妙察觉到空间气氛变了,即便他与她各执一角,仍能感觉他沉冷的气息弥漫而来,无形的压力承落于身上,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在给她施压,是因为她问到了关键吗?
“你就对翟靳这么念念不忘的吗?”沉冷的语调蓦然而至,含着明显的不悦。
林妙笑了笑,垂眸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敛去,语气尽可能的真诚:“没有,我只是怕万一他回了,这事传到他耳中会对你不利。”
joe丢来一句:“我心里有数。”
“嗯,就是给你提个醒。项目的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回头项目前期要准备时你通知我。”林妙敛转四下,目光落在他随意搁在床上的西装处,“手机给我一下呢。”
见他站在原处无动于衷,继续吞吐着烟雾,她只得走上前去摸他西装口袋。刚摸到自己手机就觉腰间一紧,一条长臂从身后圈住了她,温热的气息贴上来时她蹙起眉。
她不反感与他亲密,但必须是水到渠成。如果是在当下,她会有种以项目为胁的感觉。
耳根一热,是他的唇印了上来,她刚想躲,就听见沉冽的嗓音抵进耳膜:“妙妙,我对你始终留有余地,你又为我留了几寸呢?”
林妙心神骤乱,不是因为他离得太近,而是他话背后的用意将她逼至了角落。转过脸看他时声音有些发颤:“我人都在你这了,你还问留几寸呢。”
他也在看着她,眸光明明暗暗,忽而落下唇来吻住她,将两人的距离缩为零。
正文 49.城府深如许
林妙驱车离开公寓了十多分钟,失率的心脏才回归正常。
讶异joe真的肯放她独自下楼,老实说在被他吻住时心里已经认了底,哪怕不喜,也不会刻意去反对。毕竟两人有段时日没在一起过了,甚至最近的交集几乎为零。
没料他在细腻的吻后居然松开了缠绕的手臂,说起那“细腻”,只能用不可言表四字来形容。她的手指轻抹过嘴唇,并没有肿,但是依稀的酥麻感好似还在。
在她临出门前,他在身后唤住了她,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妙妙,我的容忍有底线。
无论他在暗指什么,都让她徒生出一种惊迫感。这种惊迫感的起源是从她问翟靳回来没开始有的,不知道是否她的错觉,他是假装对她关切翟靳的动向介意,故意用那种疑似吃醋的口吻责令她不准念想翟靳,哪怕提一下名字都不行。
可她认知里的joe绝不是色令智昏的一个人,对她可能不一样,但不会将情绪摆脸上。
既然是假意如此,那背后的真相就会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脑中闪过罢工、约谈等一幕幕画面,表面看来好像都没有问题,可最大的问题是翟靳至今都没一点消息。如果那只是荣丞内部的一次权利体系的交接,那翟靳无论国外的项目有多忙,也肯定会赶回来先把操控权拿捏在掌间才是,而不是至今连人影都不见。
翟靳不回来到底是他不想回来,还是,不能?
疑惑持续多天,既没得到答案也没等来joe的传讯。林妙忽然记起那天她急着要走,除了那口头协定外,连个书面的东西都没有,莫名有些慌。
给他打电话,可一直都提示“你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在第三次依旧没打通电话后,林妙决定亲自走一趟。先开车去的荣丞,助理告知她说今天joe有些不舒服,提前下班回去休息了。原来是病了,难怪也不跟她联络又不接她电话。
以表诚意,她自然再开车去往公寓那边了。车子刚停好,正在解安全带时远远看见那座楼里出来一个人,并且还是往停车场方向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