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千臣隔天就醒了,他看着伤的严重,实际上就是轻微的脑震荡和腿骨骨裂,只要休息几个月就没事了。
穆晴则是呆在icu一直没出来,她伤的也不轻,很多重要器官都不同程度的受损,不过就目前来说,保住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他的葬礼是什么时候?”付千臣看着乔语蒙有些呆滞的脸,她很少露出那样的表情,看得他只觉得心惊。
本来范云泽死了,他没有竞争对手,应该感到开心的,可是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毕竟他和范云泽实际上也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如果范云泽没死,他们俩一定可以合作,让整个东南亚市场都成为他们俩的囊中之物。
这种感觉,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心痛又惋惜。
“不知道。”乔语蒙摇了摇头,摆弄了一下面前的纸杯,犹豫了一会说:“我先回去了,你……你休息吧。”
如果换成是范云泽,乔语蒙一定会留在医院里照顾他的,但是换成他,她就走了……
心里不平,付千臣还是没说出来,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
乔语蒙放下手里的纸杯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
她略微失神,很快还是抬脚往外走。
走到病房门口,乔语蒙遇到了提着保温盒进来的白玉珠,白玉珠估计也没料到会在付千臣的病房门外遇到乔语蒙,愣了一下才说:“你也来看千臣?”
乔语蒙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客套话,可是心情沉重的说话都觉得没力气,所以也只是侧身离开。
她走了好一会,白玉珠才抬脚走进付千臣的病房里,她进去的时候,付千臣盯着窗口发呆。
抓住陆天泽的犯罪证据一直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最后牺牲的人会是范云泽。
其实如果用黑吃黑的手段,他有无数办法让陆天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他不推崇那样的办法,而且范云泽和穆晴也希望让世人知道陆天泽的真面目,所以最后也不过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想什么呢?”白玉珠走到付千臣身边,看着付千臣被纱布包着的头,有些后怕。
世人都说她命好,从出生的时候就是企业家的女儿,就连丈夫也是南城首屈一指的商人,可又有谁知道年纪轻轻就守寡的滋味?
付千臣才六岁的时候,她就失去了丈夫,即使她是从经济学院毕业的,可那些空话真的运用到商场,就像一堆废话,根本没用。
后来她一个女人独自在商场面对无数居心不良的股东和合作方,硬生生的撑了十二年。
在付千臣满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她就把集团全部交给了付千臣。
现在的付千臣之所以可以这么强大,是因为他年少时就经历过太多的挫折,所以现在这些事在他眼里,就全都不算事了。
别人都说她绝情,这其中一定还包括付千臣自己,但是谁又知道她的难处?
就比如这次,她接到周厸电话的时候,急的几乎发疯,但还好,有惊无险。
“妈,我爸的死,和陆天泽有关吗?”付千臣扭头看她,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白玉珠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爸死的那年,也是姜宏死的时候,我就是这么猜测而已。”付千臣知道自己问的毫无根据,当年的付氏集团实力是不如陆氏集团,但白玉珠在付氏集团强大起来以后,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当做不存在。
“那只是巧合。”白玉珠说完,伸手摸了摸付千臣的脸,说:“你爸的死,真的只是意外。”
“是吗?”付千臣看着白玉珠,他很了解白玉珠,刚刚白玉珠很明显的沉默了一下,那一下的沉默,让她做了一个瞒着他的决定。
“妈妈不会骗你的。”白玉珠打开保温盒,里面是付千臣最喜欢的莲藕排骨汤。
这世界上的美味,付千臣什么都吃过,可他最喜欢的,还是这一碗莲藕排骨汤,他不喜欢吃辣,但是因为白玉珠炖莲藕排骨汤的时候喜欢丢一些干辣椒进去,所以他喝的排骨汤都会带着一丝辣味。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个偏好,所以除了白玉珠亲手炖的排骨汤以外,他还真喝不到第二份这么合胃口的。
一碗汤下去,胃里暖和了,嘴唇也被辣的有些发烫,他阴郁的心情却开阔了一些。
“妈,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付千臣看向白玉珠,他的腿骨裂了,很多事情都不能亲力亲为,但是把范云泽的后事交给下属去办,他又实在不放心,所以只能拜托白玉珠。
“是范云泽的丧事?”知子莫若母,付千臣心里在想什么,白玉珠自然知道。
“他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死,我始料未及,我除了能给他选一个好的墓地和一个体面的葬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了。”说到这个,付千臣只觉得心脏在抽痛,亲眼看到一个重要的朋友死亡,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白玉珠抬手拍了拍付千臣的肩膀,“妈妈知道的,包在我身上。”说完以后,她略微犹豫,问:“那乔语蒙呢?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以前,付千臣肯定毫不犹豫的说要把她追回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俩中间横着一个死了的范云泽,他又怎么去把乔语蒙追回来呢?
或许就像乔语蒙说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所以才会在乔语蒙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
现在他终于看明白自己的心的时候,中间又横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我和她,终究是有缘无分吧。”付千臣闭上眼睛,叹息了这么一句。
乔语蒙和他都曾为彼此努力过,可是努力一次次的失败,是否说明,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没有缘分的?强求来的,好像都不长久。
“傻孩子。”白玉珠叹息了一声,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能默然陪着付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