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这会儿虽然不似常人那般有劲,可对于一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陆元和的眉目松了松,抬眼对正紧张盯着他的言渊道:“王爷请安心,牛侍卫的性命已经保住了,只是她这一身武功怕是……”
能保住她的命,对言渊来说,已经是天对他的垂怜了,至于武功,他真的不敢奢望了,以后他会将她牢牢护在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
“另外,王爷,这牛侍卫她……当是女子。”
陆元和也不知道那日自己为什么会判断错误,男女之间的脉象是有明显差别的,可他那边把到的脉,明明是男子之脉啊。
言渊看着陆元和眼底的疑惑,他心已经了然。
陆元和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这其的问题,想是那日晴儿也怕被他把出脉象来,才强行从内力改变了脉象,陆元和才没判断出来。
那个时候,她咳得那么厉害,像是耗了不少真气。
一想起来,言渊浑身都在疼。
回想起之前自己没认出她时对他的冷言冷语,甚至几次差点拧断她的手,言渊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我知道了,这件事,陆先生暂且不要说出去。”
“是。”
陆元和见言渊的表情没有半点意外和震惊,想是之前应该知道了。
意识到这个,陆元和倒是松了口气,总想着王爷算是从已故王妃的感情走出来了,谁能想到,此时躺在床昏睡的人,正是他们口的已故王妃呢。
陆元和离开之后,言渊重新走回到床边坐下,看着这张总算是让他感觉到一丝气息的脸,眼里染了几分欣慰,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感激和虔诚。
修长干净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只听到他的嘴里,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叹息,“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柳若晴这一觉,睡得很深,很沉,像是天塌了下来,都没办法吵醒她。
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挡在自己眼前的模糊开始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言渊那张不修边幅的脸,瘦得五官的棱角都更加突出了。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她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醒了?”
耳边,响起那道温柔且熟悉的嗓音,也带着不容忽视的沙哑,以及从这沙哑声透露出来的疲倦。
言渊的脸,在她眼前完全清晰了起来,她对他点了点头,这眼底的柔软,却看得她的双眼,一阵刺痛。
睡了十来天,这个时候,她的大脑是有些模糊的,看着言渊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迷茫之色。
她撑着双手,想要坐起来,言渊见状,赶忙前将她扶起,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身,“小心点。”
熟悉的气息,让柳若晴感到无安心。
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桌子,又将视线投向言渊。
“你要喝水?”
言渊问,见柳若晴点点头,他道:“好,我给你倒。”
他小心地让她靠在床,快速起身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扶着她给她喂下,“慢点喝。”
温水入口,柳若晴觉得干燥的嘴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喉咙湿润润的,渐渐的,原本模糊的记忆,也开始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自然也想起了自己昏迷不醒之前的事了。
“珩儿……”
她下意识地喊出声, 整个人从言渊的怀弹了出来,回头抓着言渊的手,问道:“珩儿呢?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啊,啊?”
“没事,没事,你放心,珩儿他很好,我等会儿让奶娘带他过来见你。”
听到珩儿没事,柳若晴提在心头的视线,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紧跟着,她又意识到了什么,心头猛然一沉,想起言渊刚才对她的温柔,熟悉却让她心慌。
他……知道她了?
放在被子的手,快步抚自己的脸,**还戴在她的脸,她这才松了口气,竟然也没有去想许多不合逻辑的事情来。
言渊坐在她身边,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唇角微微扯了一下,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
他知道,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还活着,或许是怕自己活着连累了他,又或者是怕他得知她的病情接受不了。
她在处处为他想,可他,却对她现在身经历着的痛苦,无能为力。
**,是他今早给她重新戴的,既然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病,那他当做不知道好了。
他记得当日他刚得知她的病时,曾问过她,她把生死看得那般透彻,这个世界没有她牵挂的人了吗?
她是怎么回答的?
牵挂的人再多,也没办法让阎王爷开恩,不如不让他知道,安安静静地走,他也不至于太伤心……
她的话,言犹在耳,当时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秦暄,可现在,他知道,她口的那个人是他。
言渊的心头,被狠狠地扎了一下,眉头一蹙,眼神里,沉淀着疼惜和无力。
看着她发现自己的**还戴在脸时那松了口气的模样,他心里像是被刮了无数遍,疼得不敢呼吸。
“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压下心头的难受,他低眉看着柳若晴,问道。
柳若晴点点头,被言渊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
言渊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后起身出了房间。
柳若晴侧过头,看着言渊出去时的背影,清瘦透着难掩的疲惫,心头微微抽疼了起来。
不让他知道也好,她不敢想象,他知道她活着,却带着那样的不治之症,又会有多难受。
跟着,又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总算是安然回来了,算那天让她直接死在暗夜门的人手,只要儿子能平安回来,她也死而无憾了。
言渊出去没多久,回来了,手里还抱着穿着厚厚衣服的小世子从外面进来。小世子看去很开心,尤其是看到坐在床的柳若晴时,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愉悦的色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