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言渊拍了拍柳若晴的手背,稍作安抚,眼底的冷意却并未收敛下去。
此时,义洲城门处,一辆马车急急地从城门外驶进来,朝逍遥王府的方向过去。
逍遥王府——
马车在逍遥王府外停下,车内,出来率先下来的是一年约五旬的男子,身材高大伟岸,此人五官硬朗,眉宇间,带着睥睨天下的英气,嘴角笑容微露,眼底的浅笑,将他脸刚毅的线条,稍稍柔和了几分。
一双言家人特有的双眸,清明睿智,却又好似能洞察一切,凌锐无。
此人正是当今二皇叔,逍遥王言善。
他下了马车之后,马车内,便有一三四岁的垂髫小儿从马车跳跃而出,对着言善,调皮地喊了一声,“祖父。”
“尧儿慢点。”
马车内,传来一温柔女声,随后,一美貌的妇人从车下来,言善扬起唇,伸手将妇人从车小心扶下,一言一行间,尽是小心翼翼。
“王爷,王妃,小公子回来了。”
守门的人急急忙忙跑进屋去禀报,很快,一对年轻夫妇从里头出来,面带着浓浓的喜色。
“父王,母亲。”
年轻夫妇对着言善以及言善身旁的妇人行了礼,随后俯身将那四岁的儿子抱起,“尧儿跟祖父祖母出门游玩,有没有淘气,惹祖父祖母生气?”
“才没有呢,尧儿可乖了,爹爹要是不信,可以问祖父祖母。”
孩子稚嫩的嗓音带着一本正经的语气,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进了府之后,逍遥王妃因旅途劳顿有些累,便沐浴休息了。
言善去了书房,随后,管家便走了进来,“王爷。”
“赈灾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朝廷的钦差大人十日之前来了,当时王爷不在城,灾情颇为严重,老奴看那知县的意思,八成是要让那些灾民自生自灭的。”
闻言,言善发出了一声冷笑,“这种事,朱义钭不是做不出来。”
可随后,他又顿了一顿,问道:“本王进城之时,城外的灾民并不多了,眼下城内外的情况看样子是稳定下来了?”
虽然是在问管家,可他眼底却透着肯定的神色。
管家点点头,道:“是那位钦差大人,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个朱知县主动拿出了他之前贪下的那些粮饷,全部拿去救济灾民了,这才让义洲的灾情稳定下来。”
“哦?”
言善闻言,颇为赞赏地挑了一下眉,“这钦差倒是个能干的,知道是什么人吗?”
“这个老奴并未细细去打听,只知道是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
言善的眸光,微微闪了一闪,好似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又听他道:“既然那钦差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那我们不用管了。”
管家知道自己这位王爷主子向来是不问政事的性子,除了带着王妃四处游山玩水之外,几乎什么都不管,因而管家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并不意外。
“是。”
应下之后,管家便退了下去。
管家退下之后,言善走到书柜前,取出其一本书,安静地读了起来,眼底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了最初的清明之色。
再说言霄那边,一路马不停蹄地往义洲赶,出了靳都城的第三天,言霄身边的影卫忍不住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王爷,那沈姑娘已经跟了我们三天了,需要属下将她赶回去吗?”
这几个影卫是专门负责言霄的安全的,因而即使从出了城那天知道那沈姑娘一直暗跟着他们,可王爷并未发话,他们也当做不知道。
言霄将马递给身边的影卫,道:“你们先进城去找家客栈住下。”
“是。”
那几个影卫离开之后,言霄却还是站在原地,半晌,叹了口气,“还不出来?”
躲在暗处的人,身子一僵,心里也知道自己或许早被发现了,便只好从暗处缓步走到言霄面前,低低地唤了一声,“阁主。”
她抬眼,悄悄打量着言霄的脸色,这会儿也搞不清言霄到底生气了没有。
言霄现在的脸色,她是真的分辨不出来。
见言霄看着她半晌不语,沈沁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在她以为言霄等会儿要开口骂她的时候,却只听到言霄那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吗?”
沈沁低着头,抿了抿双唇,没有作声。
“现在让你回京城,你也是不愿意回去了?”
言霄的声音再度响起,早在他刚出京没多久,他知道她跟在他身后了,但他并没有阻止她。
一方面,他知道,算他将她赶了回去,她之后还是会一个人去义洲,这一路凶险万分,他哪里放心让她一个人,这才一直让她暗一路跟着他。
现在,她眼底的坚定,更加让他清楚,不让她一同去义洲,她是不会罢休的。
在沈沁用力点头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之后,他没办法,只能应承了下来,“走吧。”
见言霄答应下来,沈沁面一喜,“多谢阁主。”
再说义洲那边,在灾情逐渐稳定之后,言渊便开始暗调查关于当年耶蛮丢失的那包“长眠”的线索,可始终未见成效。
这日,言渊依然住在县衙当,翻着他命暗卫搜集过来的关于那次水灾的资料,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柳若晴见他这模样,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面前放着的关于义洲河道的构造图,看了几遍之后,也看出了不对劲来。
“不对呀,按照图纸的这个地势,算雨水再大,堤坝被冲垮,洪水也不会冲到这里来啊。”
图纸,地势西高东低,而受灾的区域正好在西边,而河道却是在东边的,按照这地势,除非人为将水倒灌,否则根本不可能。“
言渊黑着脸,点了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他的指尖,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随后,冷笑了一声,“这义洲还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