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狼抬起头，看向苏倾离的眼神出现几分欣赏，笃定道，“你心善。”
“过奖了，医者本分。”
她不敢承受这个庞大的词汇。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忽得笑了几声，“说的也是，毕竟苏小姐杀的人，也不少了，若说是心善之人，慈悲心少了。”
苏倾离眼角抽搐，拘谨的扯了扯嘴角。
自己干了点破事，还真是谣传千里，上到皇宫，下到泥黎殿。
“我不否认。”
顾狼微微颔首，气沉丹田的浑厚声音一听就知道内力纯正，“即便如此，扬皖棠也不是苏小姐杀的。”
说到这，苏倾离来了兴致，“为什么？”
“你没有那个本事。”
他这句话是事实，可苏倾离听来却觉得是挑衅，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就上来了。
“何以见得？又何以得知？”
“苏小姐善毒，我不可否认这是一门得天独厚的能力，杀人于无形，但想杀了扬皖棠那便是天方夜谭。”
“顾大人可知道定国公卧病不起？”
顾狼沉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不是从嗓子里发出的，甚是醇厚。
“苏小姐玩笑了，我怎会不知？”他那双浑浊的鹰眼盯着她，“扬皖棠当年实力和我不相上下，甚至略胜我一筹，苏小姐怎么能给他下毒？他又怎会是你所屠？”
“定国公和你的实力不相上下？”
苏倾离大惊，她没有想到那卧病不起的老头子当年能力如此出众，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战允有了麻烦便去求助于定国公，难怪定国公的势力那般雄厚。
顾狼坦坦荡荡的承认了，“我当年不及扬皖棠，他年轻的时候，沣京波澜不惊，安居乐业的百姓想闹出花样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怪……”
难怪扬皖棠是第一个死的。
“苏小姐不知道是谁杀得他吗？”
苏倾离看着他含笑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你刚刚犹豫了。”顾狼抬手微指她，表情肯定，“有个人，有件事从你脑子里过了一下，你心里有个怀疑且不想怀疑的人。”
全被他看穿了，苏倾离紧张的紧蹙眉头，可她依旧保持沉默。
顾狼不也逼迫，收回了手。
“听说苏小姐有个三四岁的儿子。”
猛然间，苏倾离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苏小姐别误会。”顾狼和蔼的笑着，昏暗的眼眸闪烁寒光，“我只是想问一问，如果苏小姐的儿子来杀你，苏小姐是知而反抗还是装不知而就范？”
气氛突然达到了一个凝结点，褊狭的小亭子里冷气弥漫，危险的气息也在萦绕向上，她心知肚明他含沙射影的人是谁。
苏倾离干涩的笑起来，眼里不含丝毫笑意，“我不知道顾大人在说什么。”
她的执着让顾狼收敛了好脾气，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的笑意逐渐减淡，转而化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漠。
说没有压迫力是假的，这压迫感和威慑性已经让苏倾离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指甲死死齐掐在了手背的皮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