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等一的狩猎高手,光听这声音便知是何猎物,果然,草丛中走出一只庞然大物来。
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秦清一眼就认出了大物正是她所帮助过的那只白虎。
“虎妞......”
秦清微颤颤的喃喃出声。
然而,待众人还在惊鄂之际,那只白虎突然发动了袭击。
的确很突然。
在场大约有四五十人,那白虎再傻也不敢轻易行动,但是,它动了,并且扑向巴人。
巴人一片狼藉,賨人纷纷后退,有几个賨人冲向白虎,刀剑己挥下,白虎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朝他们大吼一声,賨人跌倒在地,就当他们认为凶多吉少时,白虎却转头对付巴人,賨人面面相视。
电光火石之间,阿奇立即拾起长剑,冲向巴人,“杀出去。”
“天呀。”秦清看呆了,罗素也看呆了,卢方更是一动不动。
“这不是巴人的祖先吗?”卢方喃喃道,但见白虎撕碎了好几个巴人,他大笑出声,“巴吉,你的祖先来保护你了,哈哈......”
巴吉怒不可遏,那王副将护着他,朝众人喊来,“护着少主,护着少主。”
“不可,不可。”卢方在一边兴灾乐祸,“你们不能伤了你们的祖先。”
巴吉怒将王副将推开,提剑朝卢方刺来,卢方挥剑一挡,不敌,巴吉再刺,被罗素挡开,但罗素更不是巴吉的对手,“罗素?”秦清惊呼一声,幸得阿奇奔来相护,巴吉与阿奇大战,秦清松了口气,正在这时,有巴人瞧见秦清身边无人,便朝秦清杀来,罗素又来相救秦清,但罗素武艺实在太差,连一个普通的巴人也打不过,就在二人有性命之忧时,谁也没有想到白虎将那巴人一巴掌拍了老远,秦清吓呆了,罗素以为白虎要对秦清不利,提剑护在她身前,白虎突然凑近二人面前,低头闻了闻二人气味,然后再转身朝巴人冲去。
“虎妞......”
巴人死伤惨重,不得不逃离现场。
“不要追了。”阿奇出声阻止,“大家都检查一下伤势,我们立即护少主回寨。”
然而,众人都不敢动,因为白虎还在。
众人又纷纷拿起剑对准白虎。
“不要伤它。”秦清突然大声喊来,她试着朝白虎走去,“秦清?”罗素阻止,秦清反而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向白虎。
“虎妞,谢谢你救了我们。”秦清真诚朝白虎道,罗素惊讶的望着她,“还不向虎妞行礼?”
什么?罗素以为自己听错了,向一只畜生行礼,就在罗素惊怔之际,秦清突然拉着罗素跪了下来,众人看呆了,卢方啧啧两声,感概不己,他主动跪下,朝白虎拜了又拜,众人也都跪下。
白虎仰天长啸,转身朝草丛看去,原来草丛中还有两只幼虎,这时也一跳一跃的出来,围着白虎打转,其中一只幼虎来到秦清面前,朝她身上闻了闻,又朝她脸上添了添,随后,白虎带着自己的孩子,消失在树林里。
大家还一愣一愣的,现场一片安静,似乎还沉静在那不可思议的一幕里,过了好一会儿,秦清大声说道,“白虎本是巴人吉物,然,却帮着我们,只因巴人无道,咱们少主英武,收复了白虎,救得大家一命。”
“少主英武,少主英武。”
众人振臂高呼,卢方声音最大,对罗素更是少有的崇拜之色,罗素听到众人的呼声,这才反应过来,他朝秦清看去,秦清对着他笑。
虽然罗素这一行没能猎得一只猎物,打败巴人的事传遍了整个賨人各族,令各族人即惊讶又佩服,白虎是什么?那可是巴人的像征,罗素收复白虎,岂不是像征收伏了巴人,这是何等英雄之举,加上卢方的一阵宣传,罗素简直就成了賨族的少年英雄。
罗傲唤阿奇进寨,询问细节,“当真有卢族长所说的那般......神奇?”
罗傲对卢方的话还是有些怀疑。
阿奇道,“虽有夸大,但白虎救人之事的确为真,白虎只攻巴人,对我族人没有伤害。”
罗傲不解,“护卫雨却说白虎杀了护卫石,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奇想了想,“或许,当时少主不在场,那白虎才......”
“如此说来,你也是相信少主收复了那畜生?”
阿奇垂了垂眸,“据属下观察,少主虽不善武艺,但少主能不惧个人安危拼死护着族人,仅这一点,便令属下敬佩。”
罗傲听言瞟了阿奇一眼,阿奇不卑不亢。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阿奇退出后,罗傲才说道,“能让阿奇称赞的人不多。”
苏都笑言,“那足以说明少主的确英武。”
罗傲笑道,“你呀,最爱护着他。”
苏都也笑,“少主这是长大了,懂事了。”
罗傲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罗素的这一遭遇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罗布站在神庙的石像下,注视着那高高的在上的双头蛇,眼神的冷漠如刀锋一样锐利,也不知站了多久,巴扎与达坤都不敢近身上前,直到大巫来到他身侧,罗布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来。
“你相信真的有天神吗?”罗布问。
大巫没有回答。
“若有,他一定是瞎了眼。”
“大公子,请慎言。”大巫言道。
罗布叹道,“也不知罗素用什么法子收买了他们,连阿奇也帮着他说话,难道是他们联合起来欺骗了阿巴。”
大巫道,“大公子可以去向巴人求证。”
罗布听言嗖的看向大巫,大巫一如即往的平静眼神,“你......知道什么?”
大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测吧。”
“猜测?”
“巴人为何这么巧会遇上了少主?”
罗布眼神更冷,但却笑了笑,“大巫打算如何?去揭发我吗?”
大巫冷冷的迎上罗布的目光,“我若揭发大公子,大公子还能安全的站在这儿?”
罗布眉头一挑,接着叹了口气,“大巫是否对我很失望?”
大巫道,“我只认为大公子心急了。”
罗布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罗素秦清回来不久,秦国信使便到了,信使先拜访了罗傲,罗素,照例要见秦清。
罗素这次聪明了,一口同意。
信使拿出一封信来,秦清笑道,“司马言明知我不识字,怎么又写信了?你没有告诉他,上次那封信还是你念给我听的呢?”
信使笑道,“大人说这信姑娘看得懂?”
“哦。”秦清好奇的打开信,那是一块帛布,只见上面画了几幅简易的图画,秦清看了半响才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他是问狩猎的情况。”
信使点点头。
“少主没有告诉你了?”
信使道,“都令官想听详细的细节。”
“哦。”秦清点了点头,猜测司马言定是认为罗素年纪小,有些细节忽略了,而往往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才是重点,秦清暗忖司马言的心思细腻。
于是秦清正要开口,信使又道,“都令官让姑娘把想说的话写在信上即可。”
“啊?”秦清为难,“可我不会写?”
信使笑道,“都令官说画几笔也行。”
秦清好生不解,转眼又想,莫不是他担心送信的人不可靠,怕回去不说实话交差?秦清打量着信使,信使又道,“属下要明日才起程回县廷,姑娘大可慢慢写,明日属下再来拿回信。”言毕,朝秦清施了一礼后走了。
“搞什么?”秦清嘀咕着,猜不透司马言的用意。
画画虽不善长,但也曾学过素描,秦清找来一块帛布,开始冥思苦想,怎样把山里的一切画下来,即能让司马言看懂,又能让他帮着分析分析,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秦清这一画就是一夜,足足用了好几块帛布,有些实在表达不出来,只得写上几个简单的文字,希望司马言能看懂吧。
信使看着那厚厚的一堆帛布,好不惊讶,秦清有些不好意思,“你这要怪你们都令官,让我画,我只能如此了。”
信使笑道,“属下那能怪都令官。”
“那就是怨我了?”
“属下更不能怨姑娘。”信使连连告罪,“属下是送信的,就算再多的信,再厚的帛布,属下也一定送到。”
看着信使离开的背影,秦清长长吐出一口气,怎么感觉像下了考场,忽的,秦清笑了。
“海木说你昨夜一夜未睡。”罗素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她一跳,“你要不要这么变态,走路不带声。”
罗素不悦,秦清赶紧打了打自己嘴,“对不住,我口无遮拦。”
罗素哼了一声。
秦清道,“我把狩猎之事画给了司马言,让他帮着分析分析。”
“画?”
“我不会写嘛。”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罗素笑话她,“你让他分析什么?”
秦清道,“不知道,反正关系到你的事都不马虎。”
听了这话,罗素脸色微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其实这是你的功劳,那只白虎,是为了你。”
秦清毫不客气,“当然,不过,我听阿奇说,你也是拼命护着他们。”
罗素沉默片刻,“若我说是故意的呢?”
“嗯?”
罗素道,“我有把握巴人不会取我性命。”
“你的意思......”秦清想了想,“你是要收买人心?”
罗素没有否认,“当然,我是少主,护我族人是第一首要,不过,我更想得到族人的拥护。”
秦清听言深吸一口气。
“怎么,又在心里骂我?”罗素又皱起了眉头。
秦清摇摇头,“那也不是,有些事情不能以道德的思维去评论。”
罗素道,“你说的我听不懂。”
秦清笑道,“那是因为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
罗素不喜欢这句话。
秦清笑道,“不过还好,你能将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证明你己经开始相信我了。“
“我没有怀疑了。”罗素纠正好。
秦清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秦清想得没有错,或是她的想法与司马言不谋而同,司马言很快有信到来,他认为巴人出现在林中并非偶遇,一来巴人迁移后,很少去武陵打猎了,二来当时巴人抓住罗素离开武陵时选择的是一条饶路,是为避免遇上其余狩猎的賨人,说明他们知道賨人狩猎的路线,是谁提供给巴人,很值得怀疑,三来那位王副将又如何知道的她?司马言查得王副将是两年前才到巴吉身边,当时巴人反秦,巴人被围,王副将救了巴吉才得到一个副将的职位,此人曾经是何身份,他未能查得。
秦清将这些疑点告诉了罗素,罗素却紧紧盯着那帛书久久不语。
“你怎么看?”秦清道,“喂,发什么呆呀。”
罗素头也未抬,“这上面的你看得懂?”
秦清未料罗素对这帛书感兴趣起来,“司马言画的,很容易懂。”
罗素哼了一声。
“问你呢?怎么看?”
罗素道,“你何不去问司马言,他认为我该怎么做?”
秦清想了想,“对呀,我这就写信。”秦清取回帛书就往自己屋走,罗素坐在几前,狠狠的看着她。
其实他们能怎么做?无凭无据,但罗布屡次下手,的确让人恼火,除了小心再小心外,也没有办法。
天气渐凉,山上己经开始下雪了,賨人不再上山,冬季本是休生养息的季节,更多的賨人窝在自己的寨子里,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关雎楼如常,但又不如往常,现在关雎楼的奴仆们对罗素除了畏惧,也有了丝丝敬重之心,甚至受罗素责骂都觉得是一件光荣之事,这让秦清惊掉了下巴。
卢方没有回自己的寨子,居然赖着不走了,天天缠着罗素,要教他射箭。
按他的话说,“少主英武,受天神保佑,但箭术实在不好,天神不方便教少主箭术,好在少主年轻,在我的训教下,定会成为賨人最强大的首领。”
罗素本也瞧不起他的箭术,他向罗傲求来阿奇这位老师,当卢方为陪练,同时为陪练的还有一些少年们,比如小丰,石头曾拜托带着照顾的弟弟,今年也才十四岁,于是罗素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武艺上。而秦清也没有闲着,她要学的东西太多,干完本职工作,便是学写字,再就是捣鼓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制作磨盘,打造铁锅等,还养起了野鸡,野猪。
只因从山上回来,罗素的地位提高了,连着她的地位也提高了,所以她的一些提议得到满足,他是罗素身边的红人,也是关雎楼里的红人,连卡普麦见了她都要笑脸相迎,当然春巴嬷嬷除外。
“阿清,我总觉得春巴嬷嬷看你的眼神不对。”海木提醒道。
秦清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是为了西兰吧。”
“西兰的事又不能怪你。”
秦清笑笑,“反正我没做错事,我不怕。”
海木道,“她是如夫人身边的人,你还是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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