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焦急不堪,怎么就被巴人抓住了,而他们去枳县做什么?不仅仅是为了买酒吧,王会当真要把自己交给罗布?
秦清一夜无眠,次日王会没有出现,秦清被关在仓里也不得出,直到第三日,王会再次进仓来,告诉她“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若你想保住性命,最好别胡乱开口说话。”
秦清挑眉看着他,“王副将是在担心什么?”
王会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担心什么?”
秦清认真的打量着他,“听说王副将是因为救了巴少主才得到重任,短短一年时间便升为巴少主身边的副将,想必王副将一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些消息,曾经司马言告诉过她,这两日她忆起了一些。
“而王副将的志向也不会只是一个副将而己,是吧?”
王会听言心知她又在套他的话,好以整暇的想看看接下来,她还会说些什么?
“巴族长好像不止巴少主这一个儿子吧,如今巴少主死了,不知谁会成为下一位少主......”
王会哈哈大笑起来,“这便是姑娘想了两日所得到的答案?”
秦清扬了扬头。
王会笑道,“你说得没错,巴族长有好几个儿子,不过除了巴少主,他们都不足十岁。”
秦清一怔,但不服气,“那又如何?未成年,不正好把控吗?”
王会慢慢收敛笑容,“你是想说巴少主之死与我有关,或者说是我所害,因为我想扶持某一公子上位?你是想拿这个来威胁我?或是在族长面前搬弄事非,挑拨关系?”
秦清十分惊讶,他竟然能猜到她的计划打算,并这样毫无在意的说了出来,如此,她的猜测便是错了。当然,她是没有根据的猜测,也是赌一把而己。
秦清有些叹气,但面上不做表露,还嘴硬道,“难道不是?”
王会道,“我再一次提醒姑娘,到了寨里,最好不要胡说,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清一怔。
王会离开后,秦清在仓内左右踱步,适才王会的警告不像是假,可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当真是案上的肉,任人宰割?
不行,不行,沉住气,秦清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在不了解事情的情况下,的确要保持缄默,到时见机行事吧。
一个时辰后,船到了巴寨。
秦清被押下了船,她四下张望,这里居然一马平川,不仅有良田,还有盐井,秦清甚是惊讶,而这里的房屋也不像是賨寨的吊脚楼,颇有一些乡村的风貌。
“想不到巴寨竟居住在这么富饶的地方。”秦清道。
“富饶?”王会冷笑一声,“那是你没有见过真正富饶之地。”王会指了指下游,沿着这条江,一直往下的黔中郡才真是富饶,巴郡不过一蛮夷之地。”
黔中郡与巴郡相邻,这是秦清知道的,那么她是到了巴郡的边界了。
秦清看了王会一眼,“你可是巴人?”
王会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回答。
因有一群巴人士兵走来,秦清也不敢再问。
秦清被带到了巴族长面前,巴族长大约与罗傲一般年岁,但不似罗傲彪悍,巴族长的穿着倒与中原人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巴人其实也是汉人,賨人却是少数民族。
“族长,事己办妥,属下还带回一人来。”
王会说的一人自然是秦清。
巴族长朝秦清瞟了一眼,“一个女子?”
王会左右看了看,走近巴族长面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巴族长微惊,“果真?”
王会点点头。
巴族长哈哈大笑,但见他走下高位,来到秦清面前,秦清颇有些不安,低头垂眸,不敢言语,巴族长将她打量一番后,“好生看押。”
“是。”王会手一挥,便上来两个士兵将秦清押走了。
秦清被关到一间牢房,一间独立的牢房,虽然她没有听清王会在巴族长面前说的什么,但也能猜到,无非是她对罗素多么多么的重要,可以用来威胁罗素,可是她对罗素重要得真的可以用来当人质吗?秦清为这些人的智商着急,或许罗素的确看中与她这份友谊,但与整个族的命运相比,是太微不足道了。
秦清长叹一声,现在能怎么办?除了等死,秦清靠在墙边一阵绞尽脑汁。
在秦清被押走时,不一会儿,罗布等人到了巴寨的议事厅,他拿出一份秘信交给了巴族长,巴族长看后又惊又怒,“罗素,一个黄口小儿,竟敢想偷袭我的大寨。”巴族长将文书一扔,王会拾了起来。
罗布上前道,“这可是一个好消息。”
巴族长看着他,罗布献计道,“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巴族长并没对这将计就计表态,而是问,“这消息可靠?”
罗布道,“绝对可靠。”
巴族长哼了一声,“绝对?你拿什么来说绝对?”
虽然罗布投靠了巴人,但巴人并非就真的信任他,何况,巴吉的死皆是因他而起,巴族长对他的恨或许更多一些。
罗布回答道,“布在罗素身边安排有细作,这消息便是那人所传。”
巴族长眉头挑了挑,“你能肯定这细作没有倒戈?”
罗布道,“绝对没有,布不仅仅只有一位细作。”
“哦?”巴族长甚为诧异,能猜到他在賨族里有通风报信之人,未想到不只一人。“那么还有谁?”
罗布本不想说,这是他的底牌,然而,巴人对他的警惕他自己也明白,但他必须靠着巴人,于是思略片刻,这才走上前,在巴族长耳边说了一句。
王会立于下侧,看了一眼。
巴族长听言瞪大了双眼,这己不是用惊讶来形容了。
罗布后退一步,“布绝对没有骗族长。”
巴族长哈哈大笑,“如此,如此......”他的语气客气了几分,“大公子先退下吧,你刚才说的将计就计,我要与众人商议一番才能决定。”
“是。”罗布似松了一口气,缓缓而退。
“王副将,去通知几族族长,速来此商议要事。”巴族长吩咐王会。
“是。”王会立即退出去办事。
罗布侯在外,像是专门等侯王会,见王会出来,便迎了上去,拉着他的手,“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一隐处,王会道,“大公子有何事?属下还要去通知各族长。”
罗布道,“适才你也看到了那信,这可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罗素带兵突袭,賨寨必空,我在寨里有内应,便可里应外合,其余六寨相隔数远,相救也是来不及的。”
王会皱眉头,“公子的意思我明白,计是好计,但要族长同意才行。”
罗布有些激动,“望将军在族长面前多说好话......”
王会长叹一声,“不满公子,自少主出事,族长也险些杀了我,我岂敢在族长面前游说。”
罗布道,“将军毕竟是巴寨中人,与各族长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将军可想些法子,将军也知道,族长牵怒了将军,若将军此番能立功,族长对将军的误会与埋怨也会随之散去。”
王会听言想了想,“行,我且试试。”言毕,朝罗布一礼匆匆而去。
罗布回到自己的屋子,神色凝重,巴扎迎了出来,“大公子,族长可有同意大公子的计划?”
罗布没有回答,一旁达坤颇为不悦,“说是要商量商量,这不明摆着是不相信公子吗?”
罗布皱起了眉头,巴扎拉了拉达绅的衣袖。
达绅继续道,“自从咱们投靠了巴人,他们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我们还要尽心尽力的为他们做事......”
巴扎抢下话来,“不是为他们做事,是为我们自己,他们防着我们,不信我们也是再所难免。”言毕,又对达绅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再说了,主子的脸色己经很难看了。
达绅暗叹一声。
正在这时,阿勇急匆匆的赶来,“大公子......”
“什么事?”罗布正烦着。
阿勇喘气道,“适才属下看到秦清了。”
“你说什么?”罗布猛的转过身来。
阿勇道,“像是王会抓了秦清,带她见了族长,然后被关进了大牢。”
罗布听言嘴角露出了笑容,“若这计划,我没有百分百确定能成功,那么有了秦清,便是确定无凝了。”
巴扎却道,“但人在王会手上。”
“只要不是在族长手上便行,王会如今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然而还不到一日,秦清就被换了一间牢房,比先前的那一间更为严密,连锁都加了两把,秦清不明所以,只觉这次插翅难逃了。
经过数日的商讨,巴人决定按罗布的计划实施。
虽然巴吉死了刚一月,但除夕巴寨依旧将举行大型祭祀,巴族族长借用此事,欲将五部巴人团聚在一起,准备向賨人下战书。
当罗素得到这个消息后,讽刺一笑。
卢方皱起眉头来,“难道他们没有收到海木的消息?我明明将那书信原封不动的放好了,也亲眼见着他们的人取了去,他们应该加强防范才是,为何还敢举行祭祀,还请来五族,不怕被我们一锅端了?”
罗素慢条斯理的将几案上的竹简收起。
“罗素?”卢方急道,“巴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他们自然是收到了海木的消息,所以他们准备将计就计。”
“他们也将计就计?”
罗素道,“他们知我突袭,自然要摆出一幅不知情的情况,引我们上勾。”
“引我们上勾了。”卢方道,“然后呢?”
罗素道,“我们的士兵出了寨,寨里必然空虚,他们便好攻我大寨。”
卢方哦了一声,“不对呀,你这么肯定?万一他们不来攻寨,只在沿路埋伏呢?”
罗素笑了笑,“巴人要找我报仇,罗布也要找我报仇,他二人目标一致,皆心急要打胜这仗,又怎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卢方问来。
“我们只需挖好陷阱。”罗素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吧,现在去找我阿巴商量。”
二人来到大寨,因是机秘,便只有罗傲,大巫,阿奇,罗素,卢方几人,罗傲听了罗素的话,惊得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是说你身边的海木是罗布的细作?”
“是。”
“你故意放出消息,要在汉人除夕之夜攻打巴寨?”
“是。”
“所以巴人现在己经得到了消息,你认为他们必会反来攻我大寨?”
“是。”
“你要在沿路设伏,伏击巴人?”
“是。”
“你还要......告之郡守,让秦人趁巴寨空虚,攻打巴寨?”
“是。”
罗傲张了张嘴,这一连串的计划,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你是何时布置的?”
“在得到海木是细作之时。”罗素正色道,“阿巴,既然我们与巴人终有一战,何不主动出击?”
罗傲在帐内不停的走来走去,然后又看向大巫,“大巫的意见呢?”
大巫皱起了眉头,“太过突然。”
罗素道,“机会稍纵即失。”
“既然时间短,那么你是如何能确定秦人会派兵相助?”
罗素道,“因为巴国太子正在巴寨,这个理由够他们出兵了。”
大巫摇摇头,“秦国正与赵国开战,也来不及出兵。”顿了顿,“你是说巴郡的驻军?”
罗素道,“虽人数不多,但足矣,巴国太子这么大一个诱惑,郡守又岂能放过这立功的机会,我己经书信派人送去了江州,从江州出兵到巴寨也不过两日时间,时间刚刚好,若郡守不愿意出兵,于我们也没有坏处,不过,我认为他是一定会出兵的,一来,司马言曾写信告诉郡守,我们与巴人之间有战事,二来,郡守明知巴太子的行踪,却不出手怕是秦廷那边也无法交待。”
大巫听言点了点头,她看向罗傲,“酋长,某以为少主之计可行。”
罗傲听言像是松了口气,但神色即激动又紧张,近年来,他一味是隐忍行事,不管是对秦,是对巴,以至于现在人人都认为他是怕了秦人,或是巴人,不错,罗布勾结巴人,偷他丹砂,巴人前些日又欺上门来,气势嚣张,全族的人都在看着他,他只能进不能退,否则,这以后谁还能服他?
罗傲但见罗素胸有成竹的样子,而大巫也赞同这法子,于是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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