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别拖立军后腿!不然我饶不了你!”苏素云沉默了半天,还是撂下了这么一句狠话,话刚说出口,又觉得脸上发烧,就算她再讨厌刘好好,对她再有偏见,也知道以她的智商拖不了庄立军的后腿,至于什么饶得了饶不了的,也是一句空话,她要真有办法拿刘好好怎么样,早就拆散她和庄立军了,哪里会被她拉到湖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苏素云越想越窝囊,她没有正经婆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婆婆,碰上刘好好这么厉害的未来儿媳妇,除了如纸老虎一样虚张声势,还真是一筹莫展。
“阿姨,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您对立军的疼爱,无论是我,还是立军都看得很清楚,他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他小时候您独自拉扯他长大的辛苦,立红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断奶呢,他发了高烧,您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抱着一个往医院赶,正好医院人手不足,您等不及,就自己给立军挂水,结果扎了几次都没扎准血管,他还没哭呢,您就给了自个儿一个耳光哭了起来,他说这么多年了,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心疼……”刘好好一手打起了感情牌,情真意切的话将苏素云带入了许多年前的记忆之中。
她的眼中不由得泛起了泪光,那段日子是最辛苦,却又最甜蜜的回忆,带孩子虽然辛苦,但是他们却全心全意地依恋着自己,哪里像现在,他们一个个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她生分了,就算在家里也说不上几句话。
“亏他还记得……”苏素云又心酸又委屈,她以为儿子早就忘记了自己对她的种种好,才会变得这么忤逆,站在庄南生那一边来和她作对。
“他哪里能忘呢?立军是个重情义的人,对他的战友都始终念着旧情,何况是对自己的母亲,您对他的好,他全都记在心里,没有一刻忘记,前段时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被送到军区医院,林军医说他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别让您知道……”
“这个孩子就是这样,每回受伤都一定要瞒着我!”苏素云恨恨地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一想到庄立军受的罪,她就忍不住流眼泪。
“他是怕您担心,您是他最重要的人,您为他担心,他心里不知道有多疼。”
刘好好捧得苏素云十分舒坦,但她看着刘好好,还是觉得有些膈应,“哼,过去是这样,现在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可忘不了庄立军为了刘好好,三番两次地和她顶嘴忤逆她,庄立军过去虽然性情冷淡了一些,在家不爱说话,可没有当面顶撞过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刘好好。
“无论是娘,还是媳妇,都是立军最看重的人,也都同样看重立军,咱们俩谁也不愿意见到他受伤,不愿意见到他为难伤心,对不对?”刘好好好脾气地笑道,“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是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您就算再反对,除了给您自己添堵,让立军为难,让庄爷爷生气,让宋奶奶找到可趁之机之外,可以说真是没有任何好处。”
苏素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好好这么厚脸皮的,大喇喇地谈起这门亲事,还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人家都说陶爱华厚脸皮追着庄立军跑,可她脸皮再厚也没法像刘好好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来。
“你,你……”苏素云终于在她的厚脸皮面前败下阵来,虽然她还是不喜欢刘好好,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拿她完全没辙,她说的每句话都直击要害,让她无力反驳。
“你今后可别欺负我们家立军!”苏素云想了好半天,终于撂下了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狠话”,这个刘好好实在太强了,就连她一肚子气地来,在她跟前坐了半小时,就和破了洞的气球似的,再也发不出火,庄立军将来还不得被她吃得死死的啊。
恐怕用不着将来,现在就已经被她吃得死死的了,何止是庄立军,现在全家除了她还在负隅顽抗之外,全都被她收服了,一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心酸得不行,有个太厉害的儿媳妇,真是悲哀。
“阿姨,您看我像那种人吗?”刘好好笑得十分温柔,“您把立军教得那么好,谁舍得欺负他?”
这话说的!苏素云无语,再次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但心里却因为她的奉承而觉得舒坦,刘好好再厉害又怎么样,在自己这个准婆婆面前还不是得甜言蜜语奉承着,难怪人们都喜欢那些嘴甜的人,听这种人说话,明知道她满肚子弯弯绕绕,可还是觉得舒服。
庄立红正好下课,却在路上瞥见了自己的母亲和刘好好肩并肩走在一块儿,惊得她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苏素云来学校找刘好好的麻烦了?
她这段时间算是和苏素云决裂了,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往边上躲,可是心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刘好好正在竞选学生会主席的关键时期,可不能让苏素云来坏了她的名声……
她正天人交战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拉开苏素云,拯救刘好好,就见刘好好和苏素云越走越近,但她们俩显然都没有发现躲在树后的她,刘好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在风中隐隐约约地飘来了她的笑声,苏素云似乎也在随口应和着什么。
庄立红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吧?苏素云虽然还是板着那张不情不愿的脸,可是嘴角却隐隐翘起了一丝弧度,显然被刘好好哄得十分开心。
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苏素云竟然在笑!只会怨天怨地的苏素云竟然对着她最讨厌的刘好好笑?
那可是她的亲妈,再难搞不过的人了,全家上下无论是苏素云自己的父母,还是丈夫、儿女,没有一个能和她处得来的,竟然被刘好好哄得服服帖帖的!她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在一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