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想起当年她将枪指在他胸口质问,陆篱信誓旦旦、振振有词的强调:“我不后悔!他们敢算计完我爸妈再算计我,就要做好承受我报复的后果!你不服就开枪!”
顾烟寒开枪了,然而枪内却没有子弹。这是陆篱给她的一个试探,她没有通过,也彻底激怒了陆篱。
“你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低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将顾烟寒从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中拉回。
两行清泪倏然从他深陷的眼窝中流下,陆篱自腰后拿出手枪。
子弹上膛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几乎要将顾烟寒紧绷的弦割断,陆篱举起枪对准自己:“那我来找你。”
“不要——”顾烟寒惊呼着上前去,紧紧抓住一双手,“陆篱——”
席慕远担忧的面容瞬间蒙上一层阴霾:“顾——烟——寒——”
顾烟寒一怔,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席慕远猛然甩开她的手,背对她退到一边。亏他还担心这丫头做噩梦想要叫醒她,没想到做噩梦她喊得都是陆篱的名字!当他席慕远是死的啊!
顾烟寒的身子重重的躺回到床上,只觉得头疼欲裂:“王爷……”
“哼!”
顾烟寒叹了口气:“我头疼……”
他还头疼呢!
席慕远心里不舒服,眼角却是忍不住往床上瞥去。见顾烟寒皱眉捂着头,一张脸刷白,席慕远忙走过去:“你怎么了?”
顾烟寒感觉仿佛有人往自己的太阳穴上开了一枪般的疼痛:“头疼……”
席慕远轻轻按下她的头,又连忙叫来洛风。洛风探过脉,一脸疑惑:“好好在家养着,怎么会气息不稳?”
“做噩梦了。”顾烟寒淡淡道。
“那我给你开服安神的方子。”洛风道。
顾烟寒心间却想着她估计要一碗孟婆汤才能根治。
席慕远放下公务陪她,但因为心里介怀陆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顾烟寒脑海中回想着自己醒来前陆篱说的那段话,越想越是害怕,激出一层冷汗。
思索半天,她问:“王爷,你能不能帮我去查查,谁这段时间忽然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一个人?” 席慕远眉头微皱。他曾经在查陆篱之时查过顾烟寒,顾烟寒便是这样忽然性情大变,从一个懦弱的嫡女,变成如今这般杀伐果断。
“你要本王查陆篱?”席慕远问。
顾烟寒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随即尴尬一笑:“我要查的人,王爷不认识。”
席慕远冷哼一声,王妃求他帮忙他当然会帮,可就是想听顾烟寒一句实话而已。
迟疑许久,席慕远垂眼问:“在你心里,本王与陆篱,究竟哪个更重要些?”
顾烟寒一愣,看着席慕远失落的神色,她不由得咋舌。洛北王这是吃醋了吗?
她因陆篱而带来的窒息感慢慢退去,倒是觉得有趣:“王爷,我倒是有个差不多的问题也想问问你呢。若是我与老王妃同时掉入河里,你救谁?”
“自然是你。”席慕远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顾烟寒心间涌过一道甜蜜:“为什么?”
“母亲会水。”席慕远的理由相当简单。
顾烟寒撇嘴又问:“那假设我与老王妃都不会水,你救谁?”
“那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何必问一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问题?”
“那你的问题问题也不成立。”顾烟寒道。
“怎么不成立?”席慕远才不信。
“反正就是不成立!”顾烟寒哼哼一声,扯过被子蒙头睡大觉。
席慕远想拉又不敢拉,又觉得自己刚刚吃醋的模样实在是不符合英勇伟岸的形象,轻哼一声去厨房给顾烟寒催药。
这件事不轻不重的飘过,晚间席慕远与顾烟寒正要用膳,扫雪慌忙跑来:“王爷!烽火!”
席慕远丢下筷子便出门,屋外,熊熊烽火照亮半边天际!
“王爷!突厥夜袭!”煮酒站在院外大声喊。
席慕远接过顾烟寒递来的大氅便冲出去:“煮酒同本王走,扫雪留下!”
顾烟寒望着他消失在黑夜下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城楼之上,干云已经组织人在竭力守城。席慕远上楼巡查过情况,有条不紊的分配下任务。
此次突厥不再是试探,而是实打实的攻城,四个城门出皆有敌军。城中一时人心惶惶,顾烟寒也去帮忙医治伤兵。
爆炸声与落石声不绝于耳,点燃的油桶从城楼之上推下,烧伤数不清的突厥士兵。更有突厥士兵趁人不备爬上城楼,或是被大应士兵所杀,或是连接杀了好几个大应士兵。
已经被加固无数回的城门足足有十寸厚,后面更是堆积数不清的东西用在阻挡突厥攻城。
此刻城门在突厥狼头锥的不断冲击下,与门后的将士们一起不断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攻破一般。
“箭矢准备的如何?”席慕远问。
“已经全部沾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