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西河大街西侧,春来茶馆二楼之上,林觉临窗坐在屏风隔成的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窗户下是一条横街,不远处有一个小院子。林觉对这里很熟悉,一年前便是在那条横街上,自己导演了一出街头闹剧。让林伯庸从这里经过时恰好看到钱氏在这里捉林全的奸。那之后林全被赶出杭州,自己也让林伯庸领教了厉害。
现在一年多时间过去了,林伯庸已经不是林家家主,林全跟自己也冰释前嫌,自己在林家也不再是被人欺凌的角色。短短时间,世事更变,恍然就在昨日一般。
外边脚步声响,一名伙计的说话声传来:“这位爷请跟我来,林公子在那边包厢等着您呢。”
沈昙的应答声也传了过来。林觉收回目光站起身来看着屏风一侧,片刻后,身材魁梧的沈昙出现在林觉面前。
“沈统领,林觉有礼了。”林觉笑着拱手行礼。
沈昙忙拱手道:“林公子有礼。公子怎地这么客气,还请沈某来喝酒,呵呵呵,沈某怎么敢当啊。”
林觉笑道:“我还担心沈统领不赏脸呢,沈统领事务繁忙,我这可是耽误了沈统领的时间呢。”
沈昙忙道:“这是什么话?林公子相请,沈某再忙也是要来的。”
林觉哈哈大笑,两人寒暄几句,林觉请沈昙坐下后朝着伙计吩咐道:“上酒菜吧。你掌柜的跟你说了么?这二楼包厢我都包下来了,不要让其他人进来。你上了酒菜之后也不用来招呼了。”
小伙计见怪不怪,客人要商谈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是这般做派。包个楼面也没什么。更何况这一位是林家大名鼎鼎的林公子,能跟他见面的人必是要商谈大生意了。以前林家家主也经常来这里谈生意,也是这般做派。
不久后酒菜摆了上来,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全是春来茶馆里最拿手最贵的好菜。酒水也是满满一大坛子的竹叶青,上等的好酒。
“林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怎地今日要请沈某喝酒?沈某受宠若惊啊。”沈昙笑道。
林觉微笑道:“那日在王府之中,得沈统领相助,放了我一码。在下一直没有机会表示感谢。故而今日请沈统领来喝酒。一来,叙叙旧,二来表示一下谢意。”
林觉说的那件事是在半年前小郡主和林觉之间的事情东窗事发之后,林觉去王府之时被小王爷郭昆堵在了阁子里,郭昆当时扬言要宰了林觉,命沈昙等人搜索林觉踪迹。结果沈昙发现了林觉和小郡主藏身阁子之中,却选择抗命无视,放林觉离开。虽然最终林觉并没有离开,但这件事林觉却很是感动。觉得沈昙是够义气的。
林觉旧事重提,沈昙也记了起来,哈哈笑道:“原来是那件事啊,林公子可太客气了,那么点小事也值得感谢么?要说感谢,去年在龟山岛上若不是公子计谋出众,行事勇敢,一举击杀侯彪的话,沈某和马大人还有另外六名兄弟的命可都没了。命没了还是小事,关键是王爷交代的事情还完不成。该谢的人是我才是,这顿酒该我请才是。”
林觉哈哈笑道:“这算什么?我请你喝酒,怎么成了你请我喝酒了?罢了罢了,不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了,只是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这总可以了吧。”
沈昙道:“这才对嘛。”
林觉捧起酒壶给沈昙和自己各斟满了满满一大杯酒,两人碰了碰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个满杯。放下酒杯后相视大笑起来。
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杯酒后,沈昙放下筷子道:“林公子,龟山岛上回来之后,我经常跟手下兄弟们讲你的事情。我这一辈子还没服过谁,但对林公子我沈昙却是不得不服气。林公子是我沈昙见过的最有胆识和计谋之人。那次龟山岛上的事情,全凭公子一人之力才能回天。”
林觉摆手道:“沈统领不要这么说我了,说的我都坐不住了。那是大伙儿的功劳,我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拼了那么一把。运气还算不错罢了。那里谈得上什么谋略胆识?”
沈昙摇头道:“公子可莫要自谦,龟山岛上的事情若说只是运气好的话,桃花岛上的事情难道还是运气好?说真的,开始我以为公子是疯了,居然提出那么个送死的计谋来。可没想到,公子将桃花岛上闹了个底朝天,居然真的剿匪成功了。我王府卫士上下无不服气。林公子去过王府几次,难道没发现卫士们对你尊敬的很么?”
林觉笑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兄弟们好像对我确实和善些了。”
“不是和善,是崇拜。咱们这些人,平时很少服气谁的。公子文采盖世,人人称颂,对我们这些大老粗而言,那是没什么感觉的。但在打仗和谋划上的本事,我们可都是佩服之极的。告诉你知晓,马大人前段时间还托人带了口信给我呢,还打听公子的现状,要你有空去京城一聚呢。瞧,马大人都对你念念不忘呢。”
林觉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脑子里闪过马斌那张满脸横肉的大饼脸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念念不忘自己。
沈昙也跟着笑,说道:“我响起那天去龟山岛的路上,马大人跟林公子比武的情形来。说实话,当时我担心的要命,生恐林公子被马大人一拳给打死。若我早知林公子如此谋略手段,便该担心马大人才是。可怜马大人被林公子一拳打的昏了过去,差点手都废了。哈哈哈。下次若是有机缘见到马大人,必好好的羞辱他一番。”
林觉更是大笑起来,笑声停歇,林觉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并且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沈昙皱眉问道:“林公子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么?是不是……公子和小郡主的事情?我说啊,公子不要着急,王爷和小王爷迟早会明白公子乃人中龙凤,你和小郡主的婚事他们会答应的。”
林觉愣了愣,沈昙居然知道自己和郭采薇的事情,这件事应该是极为保密的才是。林觉自己和小郡主不可能告诉沈昙,那么只有可能是小王爷郭昆告诉沈昙的。这等事都跟沈昙说,足见沈昙在王府之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沈统领,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林觉可不能承认,即便沈昙全部知晓,林觉这里也要装糊涂的。
沈昙呵呵一笑,夹菜不语。但听林觉道:“我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才心情有些低落。”
沈昙道:“那是什么事?有人找公子麻烦?公子说一声,我替公子去解决。”
林觉抬眼看着沈昙道:“沈统领,龟山岛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晓了吧。”
沈昙一怔,放下筷子叹息道:“哎!我怎么会不知道。公子说的是朝廷翻脸,将龟山岛上的那些人赶尽杀绝的事情吧。我听说了此事,心里也很是不快。高大寨主虽是女流,但行事还是教人佩服的。况且他们还在剿灭海东青之事上出了大力,朝廷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地道啊。”
林觉轻声道:“何止是不地道,实在是丢脸的很。堂堂大周朝廷,竟然玩这么一手,简直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如此岂能让人心服?高慕青他们为了协助剿匪,跟着我出生入死,死伤了多少兄弟?到头来居然落得这般下场,想想真叫人心寒呐。”
沈昙皱眉道:“是啊,换作是我,我也心寒的很。公子可莫要怨恨王爷,这件事王爷和小王爷也很恼火,这是有人在其中作祟捣乱,王爷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知道,是公子做了担保的,所以龟山岛高大寨主他们才会帮助朝廷剿海匪。这事儿现在弄的公子里外不是人,哎,公子心里必是不舒坦的。”
林觉道:“沈统领是实在人,朝廷中的那些人对这些事自然可以漠然不顾。但对我而言,我却不能心安理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正如你所言,龟山岛众人是听了我的话,是因为信任我才同意和朝廷合作。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心中是何滋味?林某虽是一介布衣,但也是讲情义讲义气的汉子。虽则龟山岛上的变故是朝廷的背信弃义,但这件事上我的责任却责无旁贷,你说,我能安心么?”
沈昙点头道:“我理解,我理解。公子是性情中人,这一次确实是将公子陷于不义之地了。”
林觉愤然道:“可笑朝廷还授予我一个义士的名号,这简直是一种讽刺。龟山岛众人得知此事,还不恨我入骨?简直侮辱这个‘义’字。”
沈昙愁眉看着林觉道:“难怪那天公子说要拒绝这个称号,哎,确实这不是嘉奖,倒像是一种讽刺。”
林觉举杯道:“沈统领深知我心,这话我跟谁都没说过,一直郁结于心。今日跟沈统领说出来之后,心中痛快了许多。”
沈昙笑道:“公子抬举了,公子对沈某推心置腹,沈某深感荣幸。公子也不要太恼火,这些事咱们确实也是无能为力。连王爷和严知府都没办法,我们能做什么?”
林觉点头,两人碰杯将酒一饮而尽。
“沈统领,你可知道龟山岛众人现在的处境么?”林觉沉声问道。
沈昙放下酒盅摇头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是听说他们中的一小部分冲出了围剿去了伏牛山么?那伏牛山中倒是藏身的好地方,地势险峻,山高林密。山里边还有不少山匪盘踞,朝廷一时半会也攻不进去。若是在那里能立足,应该暂时无虞。”
林觉苦笑道:“当真能立足倒也好了,起码我心中还能稍有慰藉。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哦?难道林公子知道他们的现状?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沈昙低声问道。
林觉看了一眼沈昙,沉声道:“我不知道沈统领对于这些山林落草之人是何看法。譬如龟山岛众人,我不知在沈统领眼中,他们到底算是怎样一种人。是如朝廷所言的那般十恶不赦,应该被围剿杀头的人,还是情有可原?”
沈昙愣了愣,沉声道:“林公子,要沈某说真心话么?”
林觉道:“你我私下里闲谈,又不会为外人所知,何必遮遮掩掩。”
沈昙道:“好,那我便直说了。沈某虽在王府当值,但沈某在江湖上的朋友也自不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可没觉得江湖上的这些朋友都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纵然他们种有的人行事乖张,有的无视朝廷法纪,为所欲为,无恶不作。但很多人也是被迫无奈,落草为寇。拿龟山岛高寨主这帮人来说,这是活生生的逼其为匪。本来他们愿意招安,可朝廷居然不给他们活路。这种情形下,岂能怪他们重新落草为匪?我知道这些话大逆不道,但我心里正是这么想的。”
林觉缓缓点头道:“沈统领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我没有看错人。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这是事实。龟山岛高寨主等人的处境我是知道的,我可以告知沈统领。”
当下林觉详详细细的将高慕青梁七等人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当然,林觉长了个心眼,没有将梁七来找自己,自己资助银两并且决定为高慕青等人提供兵器盔甲的事情说出来。他要一步步的探知沈昙的反应。
沈昙目瞪口呆的听完了林觉的叙述,神色甚是惊愕。林觉说完之后,沈昙长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们在伏牛山中竟然遭遇了如此艰险的处境。他们的处境可大大的不妙啊。林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林觉道:“沈统领且莫问我如何知道此事的,以沈统领来看,他们如何摆脱眼前的处境?能否有活下来立足的可能?”
沈昙皱眉思索了片刻,缓缓道:“很难啊,照公子的描述来看,现在他们是山穷水尽一无所有了。虽然占了落雁谷,有了存身之地。然此举已经犯了伏牛山山寨众怒。此次只是落雁谷所属的鲍猛一寨攻击他们,但恐怕伏牛山众山寨均有此心了。虽然我很钦佩高大寨主等人的勇猛,但打退了鲍猛只是暂时得到喘息罢了。接下来严冬将至,高大寨主和他的人未必能敌得过严冬,他们没有粮草没有御寒的衣物,这个冬天他们如何熬的过去。那鲍猛停止进攻,恐怕也是想借严寒之力让他们自己冻死饿死。”
林觉重重点头,沈昙还是能看出问题的关键的,这也正是自己之前所分析得出的结论。
“就算他们熬过这个冬天,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他们也将要迎接更为凶猛的攻击。他们的人手太少,光是鲍猛一家他们便难以应付了,更何况明年春天有可能是数家联合对他们进攻。必是在劫难逃的。”沈昙继续说道。
“沈统领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当如何自保?”林觉问道。
沈昙沉吟道:“目前情形下,他们首先要应付这个冬天,要想办法解决吃饱穿暖的问题。否则什么都不用谈了。”
林觉道:“如果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明年春天如何应付山匪们的大举进攻呢?”
沈昙想了想道:“这个恐怕很难。如有可能,最好是讲和。依附于伏牛山中实力强大的山寨,从而得到庇佑。那样的话,或可能活下来。”
“可是,那些追随他们的百姓怕是便要被赶出伏牛山,或者是被杀害了。莫忘了,正是因为要庇佑投奔他们的百姓,高大寨主才和左宗道交恶的。伏牛山中物资匮乏,没有山寨肯养闲人。那些百姓大多是老弱病幼之人,并无多少养活他们的价值。高大寨主却因他们是山寨故老,绝对不肯放弃他们的。”林觉道。
“如此一来,那便无救了。打是打不过的,出山也是个死,朝廷不会放过他们的。哎,这件事当真是个死局了。恕我愚钝,我确实想不出好办法来。”沈昙摇着头脸色沉重的道。
林觉点点头,轻声道:“沈统领现在该明白我的心情了吧。本来我对他们已经心怀愧疚。高大寨主他们若是能在伏牛山立住脚跟,我心中倒也好受些。但目前的情形下,他们已经走上了绝路,眼看就要全部覆灭,教我如何能置之不顾?”
沈昙咂嘴道:“是啊,林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这种情形之下,林公子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啊。林公子还是不要太过自责的好,这或许便是他们的命吧。”
林觉摇头苦笑道:“命么?这话我当年在龟山岛上为了寿礼之事去冒险的时候也听过。那时候我们不也都认为无计可施,觉得这是我们的命么?但之后还不是有了转机?所以,信命是不对的,办法总比困难多。命运也是可以扭转的,否则这世上的人还活着有何意味?倘若一切都命中注定,世人又何必忙碌辛苦。命中你该锦衣玉食身居高位,那么你岂非生下来便什么都不做,等待命运的垂青便好?我却是不信这些的。”
沈昙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劝慰林公子罢了。其实我也是不信的。但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好像确实帮不了他们什么。”
林觉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怔怔的看着沈昙道:“沈统领,你不是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么?那是梁七来杭州找过我,告知了我他们的处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所以,我给梁七一笔银两,让他在汝州采购粮食棉衣等物运往山上,这个冬天他们一定会活下来。”
沈昙吃惊的看着林觉,半晌后低声道:“林公子,这可是……通匪啊。”
林觉笑道:“是啊,确实是通匪,抄家灭族之罪。但我不在乎,我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个冬天。我要弥补之前犯下的错,是我让他们相信了朝廷的话,结果他们才沦落至此。沈统领觉得我做的不该么?”
沈昙皱眉沉吟道:“林公子大仁大义,敢冒如此风险,沈某只有佩服,那里有半点其他的想法。林公子将此事告知于我,那更是对我沈昙的信任。但林公子莫忘了,我适才说了,就算过了这个冬天,明年春天他们恐也还是难以……”
林觉摆手道:“沈统领,我适才问了你的意见,你说无药可救,他们必死无疑。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有办法可救。”
“哦?林公子有和高见?这种情形下还有办法?”沈昙讶异道。
林觉道:“高见谈不上,目前情况下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适才我们已经说了,妥协和退出伏牛山都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拼死一战。”
“拼死一战?林公子,这难道不也是一条死路么?你也同意明年春天的进攻会更加的凶猛吧,你不也说了,那左宗道和鲍猛可能会联手进攻么?还有其他的山匪山寨?区区几百人,能抵挡数千人的进攻?”沈昙摇头道。
林觉微笑道:“沈统领,莫忘了当初我和马大人比武的时候,你不是认为我必输的么?甚至担心马大人会一拳将我打死。然而结果如何?”
沈昙皱眉道:“这是两码事,林公子那次和马大人比武,那是因为林公子早有准备,身上有特制的盔甲,手上还套着指虎。马大人浑然不知,这才败了。”
林觉笑道:“就算他知道,便能赢了么?就算我让他船上盔甲拿上兵刃,他便能赢么?他比之仇彪的本事如何?”
沈昙扶额道:“哎呀,我倒忘了,林公子手里有那种很厉害的火器,无论如何马大人也不是林公子的对手。可是,这和高大寨主他们跟群匪的作战有何可比性呢?”
林觉静静道:“沈统领没听明白么?我的意思是,装备可以改变双方的胜负。正如我和马大人比武,本来我并非他的对手,马大人一个人能打我十个,可是我身有盔甲,手有指虎,且有火器在身,马大人便不是我的对手了。就算那武艺高强强悍之极的仇彪,不也得死在我的手里么?伏牛山中的土匪其实战力一般,因为他们除了手中的兵器之外可没什么盔甲盾牌等物事。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高大寨主他们人数虽少,但如果能有盔甲护体,能够强弓劲弩,能有锋利的兵刃,能有格挡的盾牌。利用地利之势,难道不可以一搏么?山岭中作战,居高临下,数十柄弓箭便可阻击数百人进攻,即便到了肉搏阶段,身有盔甲和赤手空拳的敌手火拼,不敢说以一当十,起码一当二三人是没有问题的吧。胜负之数,谁又可知?”
沈昙张着嘴看着林觉侃侃而谈,心中甚为震惊。他承认林觉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如果有强弓硬弩,有盔甲盾牌兵刃等正归的装备,那么对付山匪的进攻肯定会有极大的便利。别的不说,弓弩之类对付攻山之敌便是利器。若配备有几百弓箭,利用有利地形,慢说是几千人,便是上万人也有可能被打退。若是他手下的王府卫士三百人在在伏牛山中,那是绝对不会惧怕对手攻击的,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手段能够击退对手。
“可是林公子……你说的是高大寨主和他的手下装备精良的情形之下,问题是,他们现在并无这些精良的装备啊。这些东西都是朝廷严厉管制之物,有银子也无处买啊。”沈昙沉声道。
林觉微微一笑道:“这正是我今日请沈统领来喝酒的用意了。沈统领,咱们再喝一杯,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跟沈统领聊聊。”
沈昙悚然一惊,看着微笑举杯的林觉,顿觉手中的酒盅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