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宁黑线脸,摘下围裙,真是为难一个大男人了,难得进一次厨房还被这样埋汰。
最后还是佣人出马简单做了一份早餐,安远吃完后便由司机送去学校了。
剩下的也不是二人时间,宋繁星照例去餐厅。
“我送你吧。”沈天宁拿出车钥匙。
“我们不顺路的。”她拒绝。
“只要是送你,哪里都顺路。”
宋繁星无话可说。
路上,沈天宁打破沉静:“对了,我已经找到关于傅言的消息,有人说他的腿残了,行动不便,在乡野一个小诊所呆着。”
“那你怎么不把人带来?”
“早上得到的消息,人已经过去了。”
“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打听出来的,怎么了?”
宋繁星心头一紧,总觉得消息这个东西不太靠谱,如果是他们直接把人找到然后带回来的话才安心。
一旦是消息的话,那么其他人就有知晓的权利。
那么,孟瑶会不会知道呢。
“你让他们快点,我担心傅言会出事。”宋繁星脸色焦急。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沈天宁没有急,反而颇为意味深长,“你就那么担心他吗?”
“对,他对我很重要,我死了也不愿意他出意外。”
明知道宋繁星这么在意人家仅仅是因为证人的问题,但是沈天宁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心中泛起酸意。
送她到餐厅,他便走了,临走前答应她,保证会把人平安带过来。
宋繁星的心砰砰跳得不停,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今天需要给餐厅的员工重新分配下职务,服务生需要分成几个小组,还有经理和领班等,除了保安和会计不变,其他的都有所变化。
她刚坐下,一个经理走了过来:“宋小姐,江经理辞职了。”
“什么?”
“这是他的辞职信,您看一下吧。”
“辞职信?他都没有和我说。”
显然,宋繁星对于江启的辞职感觉到非常的意外,因为这份职业对他来说,薪水丰厚,还有升职空间,他总不会因为她是负责人就辞职。
宋繁星看了眼辞职信,上面是从往上抄来的内容,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连江启这个名字都是打印机打出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有半个月的工资没有领。”宋繁星缓了口气,“他是不打算要了吗?”
半个月工资,可是不小的数目,她不相信江启会大方地说不要了。
“是的。”站在宋繁星跟前的经理说得很清晰,“江经理说他不要这些小钱。”
“小钱?”
没想到这个居然成了他眼中的小钱。
这件事太异常了,不得不引起宋繁星的怀疑,再想起江启之前和孟瑶走得很近,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搞一腿呢。
不得而知。
宋繁星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最后,接到了沈天宁的电话,说傅言找到了,她的心终于安定了。
“但是,他的情况不太好。”那端沈天宁说话的语气沉重。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已经送往医院了,你来看看吧。”
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宋繁星心头焦虑略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凡事应该往好的地方想,虽然傅言被商参打残了,但他好歹还活着。
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气,只要嘴巴能说话就行。
宋繁星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他保护好,给她作证过后,她也会给他一定的体恤金,让他下半生好好过。
一边这样想,宋繁星一边走出餐厅,把手头里的事情先放一放。
医院。
下了车后,宋繁星小跑着过去。
沈天宁等在诊室门口,看见她,皱起的眉头得以舒展,他扶着她,“怎么跑得那么急。”
“傅言怎么样?他是不是出事了?”
“人还活着……但是。”
“但是什么?”宋繁星急性子,“你倒是说啊。”
“医生说他的脑部受到严重的刺激,神志不清,现在正在做检查。”
脑部受了刺激?
沈天宁把宋繁星扶着慢慢坐下来,有条不紊地陈述现在的情况。
“傅言他的腿被打残了,行动不便,但这只会影响到他的生活,不会影响健康,生命安全,你不需要担心。”
宋繁星摇了摇头,“你说他神志不清……是不是意味着,他不能给我做证人了?”
“这个只是初步推断,具体结果等到医生来宣判。”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这样了,谁和他说话都像是听不懂的样子,小诊所的医生说他是个疯子。”
宋繁星陷入一阵沉思,“商参说,他只是打了傅言的腿,怎么可能伤到大脑呢?”
沈天宁薄唇微抿,他也不知什么情况。
等医生给人做完脑核磁之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最后,确诊是脑神经受到严重的伤残,具体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傅言已经是个神经病。
乍听到这个结果,宋繁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快稳不住,摇摇欲坠,想用手扶着墙,却发现找不到方向。
“你怎么了?”
好在,沈天宁及时把她扶住,满是担忧地问。
宋繁星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似的。
她的证据还没有收集全面,证人突然就疯了,这是上天故意针对她的吗?
“你不要灰心,我会请来最专业的医生给他看大脑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让他恢复正常。”他这样安慰。
但是并没有用,宋繁星闭了闭眼睛,摸出手机,给商参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讲了一遍。
当问到傅言的大脑为何会受伤的时候,商参显然惊讶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把他弄成这样吗?”
“我只是想问问。”
“打脸不打脸,我要是想弄死他的话还不是一枪的事情。”
宋繁星能猜到,商参不是那种出手没有分寸的人,他揍傅言,只是为了解气,不会真的让他毙命。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傅言不是自己伤的,但商参多少有点心虚,毕竟人是他给揍走的,他轻咳了声,“那什么,我帮你找一下他受伤的原因吧。”
“好,谢谢了。”
宋繁星握着手机,后背抵在墙上,感觉到身心的疲倦,怎么会这样子呢。
“商参帮你做什么?”沈天宁问道,眉头微皱,“你有我在,还需要他帮忙吗?”
“这就是你说的,把人平安给我带来吗?”
“我……”
平安倒是平安了,但是脑子不平安。
医生给出的诊断原因并不明确,傅言的大脑可能是物理撞击导致的,也可能是药物的原因。
也就是说,可能是人为导致傅言变成这样。
“沈天宁,昨天晚上是你求着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我信你了,我以为你可以像商参那样信任,可以像他那样不在背后玩心思……”
说到底,商参虽然不是好人,但言而有信,既然说要帮她,那就不会在背后搞鬼。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被沈天宁听得清清楚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你觉得是我搞的鬼吗?”
“我什么都没说。”
和他以前一样,她既没有怀疑,也不再信任。
“繁星,你相信我,我既然答应你了,不可能玩什么心思,而且这么明目张胆。我如果想玩鬼,不应该让自己脱离嫌疑吗?”
沈天宁这样给自己解释,倒不是不合理,只能勉强说得过去。
“我什么都不知道。”宋繁星累了,她不想追究太多,谁都不知道傅言为什么这样子。
等医生说可以探访的时候,宋繁星第一个冲到病房里,麻醉剂已过的傅言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看着他们像是看陌生人。
陌生人的到来,让傅言心惊胆战地往后退,“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他的背后是病床和墙,无处可退,最后像个小孩子似的,抓住窗帘,然后抱紧,当成救命稻草。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窗帘无法成为武器和遮挡的工具。
但傅言不是个正常人,他的大脑思维和别人不一样。
“你别怕,我是宋繁星,你不认识了吗?”
宋繁星试着唤醒他。
傅言哇哇地大叫,不管她是繁星弯月,拼命地往后退,“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你们再靠近我就报警了。”
砰地一声,窗台上的花盆被他不小心撞落在地。
动静不大不小,但是傅言像是个听见炸弹爆炸的声音似的,忙躲进被窝里,用被子盖住自己,但是屁股还露在外面,模样可怜又可笑。
他这副样子,像是大脑的记忆受到刺激。
宋繁星心里咯噔了下,她就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
傅言这个反应,一看就知道在他正常的时候,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或者恐怖的情景。
到底是什么呢。
宋繁星刚过去,一个枕头突然飞奔到她的脸上,傅言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不断地用东西砸她。
“走,快走。”沈天宁低喝一声,拉起她的手走出房门。
房门关上后,里面的动静也逐渐消停了。
宋繁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神未定,“他真的疯了。”
“在康复之前,你不要去看他。”
“可是……”她摇了摇头,“可是谁能替我作证呢,三年前,只有他曾经看过。”
这一下子,成了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