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比起回家,他们更愿意一生都困在侯府里,做方如斯的禁脔吗?
这在段方成听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但是转念一想,段方成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姑娘们的态度会如此激烈。她们也不过是担忧自己的未来。
被人指指点点、生活在白眼下的滋味可并不好受。
如果不是方如斯,她们本该有按部就班的人生。可能不会一帆风顺,可能要为金钱烦恼,而这种种,却都好过被人轻视,被人冷嘲热讽。
想到这些姑娘们的苦楚,段方成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们尽管放心,六扇门一定会尽力还你们一个公道。”
突然间得到了段方成的保证,这些姑娘们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们面面相觑,似乎想要从彼此的眼神里确认段方成所言的真伪。
安静了半晌,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姑娘打破了沉默,“你这话可能当真?”
段方成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自然是能当真。”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即便六扇门不愿对这些姑娘们负责,他也一定要为这些姑娘们追回一个公道,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尽他所能的,为这些姑娘们的生活保驾护航。
从段方成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姑娘们激动的情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她们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是被压在侯府屋檐下时,不曾有过的神采。
姑娘们的状态稳定下来,沈月也就不再耽搁,让她们一个一个配合审问。
然而关于方如斯,这些姑娘们能够给出的线索少之又少。
方如斯此人虽耽于美色,但是该有的谨慎小心却一点儿也不少。他去找这些姑娘们寻欢作乐的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因此,姑娘们对于他在其他地方也藏了人的事情,并不知情。
沈月和段方成将姑娘们挨个询问了一遍,依旧没能询问出想要知道的消息。这些女孩子们一问三不知,半点忙也帮不上。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对于何灵,沈月多多少少还抱了一丝希望。毕竟早在侯府中的时候,何灵就曾向沈月透露过,她知道方如斯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癖好,还在其他地方藏了从外头强掳回来的姑娘。
何灵的表现果然很与众不同,其余的姑娘们在面对段方成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会惹得这位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官爷发怒。
而在得知沈月的真实身份之后,姑娘也俱是惊讶非常。
何灵偏偏例外。见到与段方成坐在一处的沈月时,何灵面色淡然,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或者可以说,看她的表现,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沈月的身份不同寻常。
“我就知道,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何灵忽然开口,原来早在沈月刚刚进入侯府的时候,何灵就察觉到了她身份的不同寻常。
所以,何灵两次主动与沈月攀谈,都是有预谋的,早就算计好的。
小小的感到一阵讶异过后,沈月淡然一笑。她也看出来了,何灵和其他姑娘们很不一样。只是她到底为何这样做,她又有什么目的,沈月却是猜不出来。
不过,想来很快,何灵就会自己开口的。
果然,还没等段方成和沈月发问,何灵就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于方如斯这个人,你都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他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为了满足这种扭曲的欲望,他另外藏了几位好人家的姑娘在其他的地方,以供他亵玩。至于那处宅子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方如斯来我们的院子里,从来都是办完事就走,几乎不会在哪位姑娘的房间里过夜。”说到这里,何灵抬起头来,看了看坐在前头的沈月。
沈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知道,何灵之所以将视线投向她,是因为那两次例外。她在侯府的时候,方如斯曾连着两晚在她房中过夜。
然而知道真相的,只有沈月一个了。不对,还应该算上赵毅。
恐怕谁也想不到,方如斯是被人敲晕了,扔在床上晾了两宿。
别说是春风一度了,他连沈月的小手都没拉到。
段方成并不知晓沈月在侯府时发生的一切,他继续问道:“方如斯可曾与你提过另外一处宅子?”
何灵摇头,“他从不与我们这些女人说些什么。关于那处宅子,和他的变态癖好,都是我无意间偷听过来的。”
看得出来,何灵是真心想要出一份力,提供证据,并且帮助沈月和段方成,将方如斯压得死死的,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不管段方成提问什么,她都十分配合。
只是给出的答案不尽如人意罢了。
但是无论是沈月还是段方成,他们都知道,这并不能怪何灵。
想了想,段方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侯府的?”
听到这个问题,何灵先是愣怔了一下。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不知是回忆还是什么。
半晌,只见她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徐徐开口。
“我是自愿进入侯府的。”
何灵此言一出,段方成不禁愣住。之前,他见何灵如此配合询问,都以为何灵和其他姑娘一样,都是背方如斯强行带回侯府的。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何灵会如此配合他的提问——因为自由和清白之身被夺走,她对方如斯恨之入骨,所以会尽其所能的配合他们的提问,希望能够提供证据,扳倒方如斯——这样看起来才合情合理。
可既然何灵是自愿进入侯府的,那又为什么……?
沈月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之前在侯府时,何灵就曾对她讲述过自己的身世。只是如今看来,何灵当时肯定没有全都说实话。
见到段方成和沈月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疑惑,何灵凄然一笑。
“其实,我是为了我妹妹。”
“一年前,方如斯将我的妹妹强行带回侯府。在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