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
纪棠走进去后, 没有去隔间上厕所,而是将镶钻的包搁在浅金色的大理石台上, 从里面拿出手机, 她之前待在餐厅时没有瞎,自然是看见了宋屿墨和江宿坐在同张桌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闲谈的似乎还很融洽样子?
这幕让纪棠没办法看下去, 江宿还好,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及。
但是看到宋屿墨的身影出现后, 她整个人就跟被谁踩了一脚尾巴似的, 没来由的挺直了后背, 再也没有心思继续和傅识用晚餐, 随便就找了个借口上洗手间。
纪棠点亮手机, 往下滑, 找到宋屿墨的手机号。
指尖秀气一点,刚拨通过去,隐约就听见有什么声音。
直到她转身, 眼睫下带着一丝讶异, 看到堂而皇之走进来的男人, 他修长冷白的手握着正响起的手机, 一边有理有条的将故障检修牌拦在出口, 隔绝了外面有人进来的机会。
“这里是女厕!”
纪棠下意识看向周围, 静悄悄的, 没有第三个人。
宋屿墨平生许是第一次进女厕,下颌微微绷紧,神情看似有些严肃, 他没说话, 先迈步走过去,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留一条细细的水,维持着缓慢的滴答声音。
做完这些后,就站定在原地了,用格外幽深的眼神盯着面前距离半寸的女人。
纪棠是等手机拨号自动挂断才反应过来,抬起脸蛋,精致的眉眼有点冷,仿佛是在控诉着他这种跟踪窥探的行为:“宋屿墨,你是不是又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
宋屿墨敛净眸色,定定看着她。
“没有。”
他已经很克制此刻的情绪爆发,要不是顾及纪棠会生气,当他看见她和那个男人笑颜款款坐在一起时,早就走过去将这场碍眼的约会给破坏了。
不管什么体面,也不管什么任何后果。
宋屿墨胸口堆积的情绪被这两种感受用力撕扯着,显得整个人极矛盾,他拦阻纪棠的去路,安静一秒,嗓音压得很低:“今晚我预订了餐厅,想邀请你吃饭,所以提前一个小时到你公司楼下等。”
这算是他的解释为什么会跟她的车,原因无它,不过是一到公司楼下,正巧撞见而已。
纪棠眼中的怒火熄灭了一点点,说话不算冷但是也不怎么好听:“宋屿墨,这就是你口中普通朋友的相处方式?”
宋屿墨沉默,他是打着迂回战术跟她接触。
普通朋友这几个字,在纪棠的理解里就是以后正式场合碰见,不会老死不相往来分外眼红,会正常打个招呼而已。
在宋屿墨的眼里,就是拿到了一张跟纪棠接触的通行证,让她不再内心抗拒姓宋的人。
两人的理解明显是有偏差的,宋屿墨看着她控诉自己的漂亮眼睛,薄唇吐出的字眼很缓慢,缓慢到是从喉咙深处一点点挤出来的:“纪棠,那个傅识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你别跟他吃饭,我会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纪棠差点没冷笑出声,这是谁家饭更好吃的问题?
她就是想换个男人相处。
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宋屿墨不会看不透。
而正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甚至是担心纪棠彻底厌恶两人的相处,以及尽量的学习迁就她的喜好,学一个普通的男人对一个普通女人是怎样宠爱的。
他堵在卫生间门口,没谈拢之前是不会轻易放她出去和傅识继续约会。
纪棠气急败坏,用高跟鞋踩了不留情面地踩了宋屿墨皮鞋一脚。见他吃疼的皱紧眉头,心里堵的那口气也顺下来,咬字极轻:“下次踩的就不是你脚了。”
说完,她眼睫下的视线冷冷地朝男人西装裤一扫。
宋屿墨雪白衬衣领口处的脖侧都泛起青筋,隐忍着,伸出手扣住她手腕:“我是不是做什么,你都会生气?”
纪棠被他防不胜防问住,几秒的沉默,让他以为是默认。
宋屿墨眸色一变,不再像平日里克制着绅士守礼,忍耐也到达了极限,毫无预兆地将她往怀里拽,单手就轻而易举地箍紧了女人纤细的腰肢,抵在冰凉的洗手台前,修长手指捏起她下巴,同时明晰立体的脸庞压了下来。
纪棠已经很久没有跟他接吻,一时间反应慢了半天,感觉到唇上承受着某种强势的力度,紧接着她喘不上气,下意识去抓男人的衬衣,而宋屿墨更深的吻在持续着,有往她喉咙深处走的意图。
他压着火,将她唇齿间能吻到的地方,都反复吻了一遍遍。
渐渐地,似乎感觉到纪棠没有剧烈挣扎的迹象,僵冷的手指松开他衬衣,而是去抱住他脖子回吻。
宋屿墨偏执的理智被拉回来,开始没有持续凶狠地吻她,力度减轻,情难自抑般在她的唇角流连忘返,敛着眸色深浓情绪,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见纪棠浓翘长睫毛轻抖,呼吸有点急,却很温顺配合和他接吻。
一两分钟后,宋屿墨箍紧她细腰的手才慢慢松开,又一点一点下移,像折磨他自己般,明知道她身上每一处都致命的吸引着自己,还任由着陷入温柔乡的圈套。
突然间,舌尖一记狠狠的刺痛。
宋屿墨睁开双目,怀里已经失了柔软的温度。
纪棠趁着他意乱情迷间不注意,用尽全身力气咬完他,快速地后退,尖细的高跟鞋堪堪踩不稳,唇上沾着湿温的血迹,看起来比口红还艳丽。
她学聪明了,不等宋屿墨怒极反笑过来抓自己继续方才的吻,狠狠瞪了一眼他后,就先逃出洗手间,连搁在洗手台上的镶钻小包都不要了。
宋屿墨站在原地,舌头被咬得不轻,完全麻了。
他眼底情绪就跟滴了浓墨,特别深,盯着纪棠跑掉的背影方向,半响后,薄唇扯出了一丝痕迹,指腹抬起,慢慢将上面血迹擦去。
【我是不是做什么,你都会生气?】
——是的话,我就想做什么都做了。
-
纪棠回到餐厅,微微控制住微乱的呼吸声,才走回位子上。
傅识脾气很好的在等她,见纪棠回来后有点心不在焉的,便问:“是今晚的菜品不合胃口吗?”
纪棠摇头,不经意间又看见宋屿墨的身影出现,他手上还拿着自己忘掉的包,光明正大路过般,步伐迈的极轻,朝这边走来。
看得纪棠是头皮发麻,整个人的状态和肢体语言越发不自然,连傅识问了她几个问题,都慢半拍才想起。
“啊,不好意思,你继续……”
纪棠挤出勉强的笑容,见宋屿墨修长的身影逐渐逼近,只要傅识一转头,近乎就能看见男人手上拎着的镶钻小包。
她抬头,视线在半空中与宋屿墨的轻轻一碰。
他眸色深不见底,也不移开就这样盯着她,让纪棠内心本能地紧张起来,此刻,仿佛唇齿间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气息,以及咬破他舌尖尝到的血味。
整个过程不足半秒,纪棠在傅识听到脚步声,即将要转过头的那瞬间,突然出声问,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分外紧张:“你家里会介意我有过一段婚姻吗?”
这不像纪棠这样张扬骄纵的性格能说出的话,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想说点什么引起傅识注意力。
傅识瞬间就认真地看过来,眼眸干净清澈望着纪棠:“我母亲也是二婚生了我。”
现在谈论这个尚早,如果纪棠问的话,也不妨碍提前说清楚。
不等傅识长篇大论去介绍他家里的成员情况,一声清脆的动静打断他,是纪棠筷子掉了。
“我来捡。”傅识很是主动弯下腰。
在同时,纪棠含笑的眼神立刻变了,警告般瞪向站在傅识身后的男人。
宋屿墨拎着镶钻的小包,一点不显得女气,可能是他这身笔挺正式的西装给衬得,周身气度不管是在哪个场合下都极为端正。
他站在原地,撵不走也没任何反应,跟傅识的距离就相差一步之远。
要是私下就只有两人,纪棠怕是脾气早就爆发了。
她见宋屿墨迟迟不坐回自己的位子,而不远处,江宿就跟看热闹似的,给她发了条短信:“明天给我一顿饭的时间,我帮你搞定宋屿墨。”
纪棠低眸,默不作声看完了短信,没有回。
她视线又落回宋屿墨身上,才朝远处的江宿点点头。
江宿就等她同意,似笑非笑地起身,缓步走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解开袖扣的束缚,不知为何,校园期间那种骨子里带出来的痞气又出来了,在纪棠轻抽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江宿嘴角极冷地勾了勾,要将宋屿墨支走很简单,打进医院就完事了。
在这家餐厅里,宋屿墨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让贴身保镖跟进来,第一拳头落下时,江宿是趁其不备,搞偷袭。
动静闹大到餐厅在场的人都纷纷看过来,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的时候,只看见两个男人在公开场合下大打出手。
而傅识刚捡完筷子起身,因为距离最近,防不胜防间挨了一拳头,也不知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