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不错,有鸡有鱼,还有农村自制的一些腌菜,看起来没大酒店做的那么那看,但吃起来味道极非常的好。
锦笙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不吃菜,也不喝酒。不仅如此,他还不许袁小刚吃,在袁小刚馋得直咽口水。
“怎么了?担心我在酒菜里下毒?”莫少云看着闻锦笙。
“不是,我在办正事,办正事的时候,从不喝酒。一会还要开车。”锦笙能说这么多字来解释,那已经是非常的给莫少云面子了。
“那吃些菜饭总可以吧?这么多的菜,不吃会浪费的。”莫少云说。
“你是害死我大哥的仇人,我不吃你的饭。”
“你是担心吃人嘴软?大可不必,我说了,只要你们陪我喝酒,我就把那个人告诉你们,你这样不相信我,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认为是真的,那我说了还有什么意思?”莫少云说。
虽然我也认为莫少云不会在酒菜中下毒,但我还是同意锦笙在这个时候不吃他的酒菜。毕竟事情还不清楚,万一这酒菜真有什么问题,就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其小,但只要有百分之一,也要防备。
“我不吃。”锦笙已经不耐烦解释了,直接生硬地吞出三个字。
“那小暖呢,你也不吃吗?”莫少云看着我。
“我可以不吃吗?”我反问。
“不行,今天难得热闹,难得有人来看我,要是不陪我喝一杯,那真是太扫兴了。如果你们都不陪我喝酒,那我就拒绝告诉你们是谁要害安明。”莫少云说。
锦笙一下子站了起来,莫少云却毫不畏惧,“如果你真要认为是我害了安明,那你要了我的命就是,但真相也会随着我的生命消失而消失。”
我看出来了,莫少云搞这么一出,不是要逼闻锦笙,而是要逼我陪他喝一杯。
我决定如他所愿。曾经的莫少云无数次在我危难时出手相帮,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之一,今天走到这一步,虽然他有重在嫌疑,但我还是愚蠢固执地认为,他应该不会害我。如果他要是害我,我在乡下养伤期间,他完全可以派人灭了我,要是我死了,这世上也就没有人知道是他约我们去那个地方遭到伏击了。
所以我决定陪他喝一杯。如果他真是我的仇人,就当是谢他以前曾经给过我的帮助了。
“我陪你喝三杯。这样够了吗?”我问莫少云。
“姐,你傻啊,万一这酒里真要是下了毒,那不惨了?”袁小刚叫道。
锦笙却没有说话,这件事他竟然不干涉。或许他认为我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不干涉。
我没理会袁小刚,举起了酒杯,“第一杯,感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你只陪我三杯,那我换碗吧,你喝一杯,我喝一碗,然后人散缘尽,你们走你们的,我睡我的。”
莫少云向陈兵示意,陈兵给他拿过了大碗。
莫少云将瓶中的酒倒进碗里,酒液清澈,酒香满屋,的确是佳酿,可惜在这样的萧杀的环境中对饮,真是可惜。
“谢谢你以前的帮助,诚意致谢,莫先生。”我一饮而尽。
莫少云双手捧起了碗。像信徒般虔诚,“这一辈子,或许你这是最后一次陪我喝酒了,我必须得珍惜这个机会,以前所为你做的事,都是我的荣幸,不必言谢,我应该谢谢你让我认识你,谢谢。”
说完咕咕地喝酒,一大碗酒喝完,他开始剧烈咳嗽。很久才稳定下来。苍白的脸开始泛起红晕。
“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些酒。”我淡淡地说。
“你看,在你内心里,也并没有完全把我当仇人,你知道,我不会害安明,我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理由要害他,我也下不了手,因为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他没了,你会伤心,我又怎么可能舍得做会让你伤心的事?”莫少云喃喃地说。
他目光迟钝,表情戚然,竟像是犯痴一般。说出的这话意思明显,我不禁脸上一热,有些尴尬。只好假装给自己倒酒。
“其实我完全可以编个人来骗你,但我不想那样做。曾经痛失吾爱,至今心有旧伤,能遇见你,是我的荣幸,让觉得这世上还有很美好的事,很美好的人,很有趣的相遇,很期待的重逢。所以,这一碗我敬你,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莫少云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满满的一碗。
他说的话越来越煽情,越来越露骨,当着小刚和锦笙,真是让我非常的尴尬。
但他并没有调戏的意思,他只是说他的感受,而且,他表情伤感,眼神黯淡,对于我和他闹到这一步,竟是非常的伤心。
我相信这种伤心不是装出来的,就像当初假安明忽然出现,但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假的安明,他对我冷漠凶狠,我那时就非常的伤心。当你特别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而他却忽然和你成了对立面,那种伤心,是不能言说的。我最能理解。
我无言以对,只好喝酒。其实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所愿。莫少云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不错的男子。优雅而真诚,身在高位却没有任何一点的架子。至少以前的莫少云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碗下去后,莫少云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他那样的身体状况,还这样的拼命喝,那肯定是很困难的。
感觉他真的是像在和我和道别的酒,说的话也像是在道别,好像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一样。
这让我心里有些伤感起来,正如他所说,或许我内心里,也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仇人。
“你还是少喝些吧,就不用碗了,用杯子也可以的,心意在就行了。”我说。
“不,三碗必须喝完,还记得我们在老兵餐馆里喝酒的事吗,也是用碗的,清清甜甜的青梅酒,我们边喝边聊,然后我和安明争着要送你回家,其实安明挺好玩的,也很优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爱到骨子里了。那么样的一个人,竟然没了,这世界真残忍。”
莫少云说完,双手捧起酒碗,咕咕地喝了下去,喝到最后,鼻子里冒出血来。一扭头,嘴里的酒也喷了出来,只是变成了红色,应该是夹着血的缘故。
陈兵冲过来相扶,但莫少云端坐不动,示意陈兵走开。然后拿过纸巾擦脸和擦鼻血。
“对不起,失态了。”莫少云微笑着说。
我看得出来他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严重。他似乎是在用尽生命的最后力气来和我喝这最后的一顿酒。
“你真是喝得太多了,要保重。”我说。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我恨此缘浅,难陪眼前人。”莫少云捧起酒碗,喝完了最后的残酒。
锦笙和袁小刚看着莫少云痴狂的表现,谁也没有吭声。
他们肯定看出了莫少云心中所想,我恨此缘浅,难陪眼前人。或许这眼前人以前是别人,但现在,肯定指的是我。不可能指的陈兵,更不可能指的小刚和锦笙。
这恐怕算是一种表白了,但又不跨过底线。点到为止,绝对是一种告别的仪式。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了。那个下命令要害安明的人,是叶添。”莫少云看着我说。
“是他?”
我有在怀疑的名单上列上过这个人,但后来又否定了。叶添是温城政界的青年才俊,有着大好的仕途前景。
怎么会干出杀人这种事?就算他和安明以前在情场上有些纠葛,那也不至于动杀机,所以我就把这个人给排除了,可没想到的是,莫少云竟然说是他。
“就是他,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他,总之我说是他就是他。”莫少云说。
这个答案我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或者说我不太相信。因为我觉得叶添没有理由害安明。
“如果是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还一副不肯说的样子,并且准备自己以死相抵,他值得你这样做?你和他什么关系?”我问莫少云。
“我只能说他就是下令害安明的人,其他的事,我不说,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还是别问了。”莫少云说。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胡乱编出来骗我们的?你至少也得拿出些证据来才行吧?”锦笙说。
我赞成锦笙的这个说法,要是莫少云胡乱编个人出来,我们去动了叶添,那岂不是大麻烦。
“我也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他。找证据的事,恐怕还得你们自己去办了,我是帮不了这个这个忙了,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找到证据。最好是通过正规的手段来将他绳之以法,至于我和他什么关系。这个就不用追问了。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莫少云的鼻子又开始流起血来。
我看了看锦笙,他向我点了点头。
虽然莫少云说他没有证据,但我却隐约觉得,他没有撒谎。至于他之前为什么不让肯说是叶添,我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再问下去,莫少云也不会说了。他不愿意说的,再怎么逼他也没用。他本来就是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常规的手段对他来说,早就没有用处了。
——
我和锦笙还有小刚走出莫少云的自建别墅,上车离开。
我空腹喝了三杯酒,有些晕,上车后锦笙给我递了瓶水。水很凉,我喝了两口,感觉好些了。
“嫂子,你先休息一会,回头我们再说。”锦笙说。
“好。”我应了一声,靠在座位上休息。
到了城区,小刚和锦笙把车停在一家餐馆门口,进去吃饭,这两人应该是饿坏了,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我其实也饿了,不过我心情不好,勉强喝了些汤,就吃不下了。
“叶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害姐夫?”袁小刚吃饱喝足,开始说正事。
“我们不在这里说,回去再说。”
锦笙点了点头,同意我的观点,这样的餐厅,来往客人那么多,谁也不敢保证隔墙没有耳。
我们来到锦笙的地下台球室,锦笙开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小刚,这么冷的天喝啤酒,我看着都觉得冷。
“嫂子相信莫少云的话吗?”锦笙看着我。
我点头,“我觉得可信。你认为呢?”
“我也觉得可信,但我想不出来,叶添为什么要害我大哥?”
“叶添以前追过罗怡,后来罗怡和安明好了一阵,据说叶添一直对安明怀恨在心,我知道的,只有这件事。”
锦笙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这个理由不够,叶添现在要是落魄,那有可能因为这事而杀人,但是叶添现在混得不错,是市长秘书,为了这么一点陈年旧事而干杀人这么大风险的事,我觉得不可能。这不符合情理。”
“我也这样认为。但我还是认为莫少云没说谎,你也看到他的状态了,他那样的状态下,没有必要说话骗我们。”
“嫂子认为他和叶添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他不直接说叶添?”锦笙说。
“兄弟。他和叶添肯定是兄弟,就算不是兄弟,那也是他的什么亲戚,不然他没必要替叶添守住秘密。我们都知道,莫少云是莫市长的私生子,莫市长既然可以有一个私生子,那有两个也不奇怪,是不是?”
“叶添也是莫市长的私生子?所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莫少云很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兄弟给供出来,最后在我们的相逼之下,他才说了出来?”锦笙说。
“我倒认为不是我们相逼起了作用,我感觉莫少云完全就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把真相给说出来的,他明显是喜欢我姐,这从他说的那些话里就能听得出来。”
要说袁小刚有时说话真是不考虑环境,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在锦笙面前,让我非常尴尬。
“我和他没什么的,从来也没什么。”我赶紧解释。
“这当然,我们是知道的。不过有人喜欢也是好事,别人也有权利喜欢你。这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小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感觉莫少云时日不多,他就只是想和你喝顿酒,作一个正式的道别。”锦笙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难过起来,眼前浮现出莫少云苍白的脸。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其实我不想他死。
“你是说,他患了绝症?”我说。
“不是,他只是极度虚弱,还有就是喝酒太多了。那么冷的天,他在那里冻着钓鱼,那肯定是心里有事,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好,感觉陷入一种绝望的状态之中。对人生没有期待,也没有兴趣。完全放任自己的生命慢慢地枯萎。一个人如果对生活无所谓,那他的状况当然只会越来越糟糕。”锦笙说。
“所以他其实有得救?”我说。
“那当然,他本来也不老,如果稍微珍惜一下自己,慢慢调养,还是能恢复的。只是他自己不想活,这就没有人帮得了他了。他的病,恐怕还是心病。他对人生非常的绝望,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锦笙说。
“他以前有个妻子,他非常的爱她,结果她妻子死了,她一度陷入低谷,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醉倒在街上的。后来慢慢好了一些,但现在又成这样了,这或许和他从中远集团主席的位置上被拉下来有关。”我说。
“嫂子救他一命吧,他曾经帮过你和大哥,如果他不是仇人,而是朋友,我觉得有必要帮他活下去。通过今天他的表现,我感觉他不是害大哥的人,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的杀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我能救他?”
“当然,他只是觉得人生没有意思,不想继续活下去而已。或许他也不是个脆弱的人,只是太多的打击,让他太过疲惫,以致没有活下去的兴趣。他那么看重嫂子,只要你劝劝他,开导开导他,我认为他会好起来。”锦笙说。
“可是……”
“嫂子多虑了,我们都知道嫂子的为人,莫少云也是守规距的人,你们只是朋友,这一点我们都清楚,就算是旁人有闲语,我们心里也有数的,就算你去开导他,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至于那些世俗人看法,完全不必去管它们。”
“还是先说叶添的事吧,我们如何去做?要不要先证明莫少云的话是真实的,我们再动手?”
“当然是这样,就算是知道叶添真是凶手,那我们也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害大哥。叶添在温城也是有身份的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谨慎行动。我们需要先作一个周密的计划。”锦笙说。
“要我说直接瞅个机会把丫的给绑了,然后一阵好打,逼他说清楚有没有害姐夫,只要把他掌握在手里,那就一切都可以问的出来,没什么难的。”袁小刚说得倒是很简单。
“这肯定不行,万一叶添并不是凶手呢?一切都还没有证实之前,我们不要乱来。现在叶添不是和假的安明是一伙的吗,还是金爵的股东,他应该会到金爵来吧?先查清楚他的行动规律,我们再作打算,这件事,不能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们现在已经输不起了。”锦笙说。
“叶添确实是每个周末都会到金爵来,但因为是公职人员,每次都是很低调地从后门进出,很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我有帮假安明管理金爵,我可以安排一下。”
“好。那就这样,找个合适的机会,秘密地把叶添扣下,然后转移出去,我要在温城以外的地方亲自审他。到时我一个人出现就行,你们都不要出现,如果事情败了,那我可以远走,你们还可以继续在温城调查,我们不能一伙人全折进去,这样如果败了,就没有希望了。”锦笙说。
“好,我同意。”我点头。
“我觉得冒风险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虽然动脑子的事我不如你们,但我也不是废物,冒险这事还是比较适合我的。”
“不,你还是好好照顾阿姨和嫂子吧,这事我来。替大哥报仇,本身也是我的责任。都不要和我争了,我来主导,嫂子配合,我相信我们会查清楚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我说的安明,当然都是指的假安明。
安明在电话里说,大老板叶添今晚要在金爵和朋友聚会,让我去帮忙安排一下。因为是老板来了,所以不能出乱子。
这当然是一个好机会,我正愁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这机会马上就来了。
挂完电话,我跟锦笙他们说了叶添今晚会来金爵的事,说要不要今晚就动手。
锦笙说来不及,这么短的时间就动手,肯定计划不周。这么仓促就动手,弄不好就出问题了。
我想想也是,说那行,我见机行事。锦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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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以金爵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在叶添面前负责接待的时候。我看到叶添还是明显吃了一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袁小姐吧?”叶添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些后悔今晚自己亲自接待了,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叶添面前,如果他真是那个幕后的人,他绝对会产生警觉。这明显不符合我们谨慎行事的原则。
“都说贵人多忘事,没想到叶秘书竟然记得我,真是荣幸。”我尽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哦,这是我先生的场子,我在这里工作并不奇怪啊,安明说今天会有重要贵宾过来,担心下手下办事不周,怠慢了贵宾,就让我来接待了,叶秘书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我一定尽力安排好。”我笑着说。
“哦,也对,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帮着老板打理生意,安明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幸福啊。”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这里谁才是真正的老板,别人不清楚,叶秘书还不清楚吗?”我说。
“这里没有叶秘书,只有叶添,袁小姐就不要客气了,这样的场合,叫我叶秘书,总觉得不自在,还是直接叫我叶添吧。”
这话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是公职人员,到这样的地方来消费,有些忌讳是很正常的。
“好,那我就叫您叶先生好,叶先生,今晚要喝什么酒?”我笑着说。
“我还有朋友没有来,她应该马上就到了,你先去帮我接一下我朋友吧。”叶添说。
——
我其实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我还是答应说好。
他说她马上就到,你现在就到门口去,把她领到这里来,麻烦你了。
我说没事,很非常愿意为你效劳。
那种为仇人做事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盘让你恶心的脏东西,你虽然看着就难受,但你还得往下吞。
我来到金爵门口等了一会,一辆红色跑车开了过来,一名珠光宝气的高挑女子从车上下来,示意保安去给她泊车。
一看那张绝美的混血脸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叶添叫我来接的人,竟然是罗怡。
我首先看向她的腹部,腹部平坦,并没有孕相,也不知道是已经打掉了,还是原本说的怀孕就是个谎言。
“你就是来接我的人?”罗怡上下打量着我。
我承认,我现在一心为夫报仇,衣着打扮上确实是没怎么讲究。和珠光宝气的罗怡相比起来,我是有些像个村妇了。
“是的,罗小姐。”我应道。
“哦,那可真够扫兴的,这叶添也真是的,至少也派个正常人来接我,怎么派个贱人来?真让人恶心。”罗怡说。
“很遗憾让你恶心了,这边请。”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怡昂首挺胸,踩着恨天高从我面前经过。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在她右脚抬起的时候,我伸出一只脚,狠狠地绊了她一下。她脚跟一歪,向前摔倒。
“罗小姐,你小心。”我口里叫着,作出去相扶的样子,但其实手上用力,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她高挑的身子顿时就倒在了地上,立刻引来过往客人的围观。
她气得脸色发青,“袁小暖你这个贱人,竟然推我摔倒。”她张口就骂。
“罗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来扶你,只是你体重实在是不轻,我没办法扶着你,真是对不起。”我说着又作出去扶她手臂的样子,然后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她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伸手就来抓我的头发,我早有防备,赶紧让开。“罗小姐,你怎么打人呢?服务生,快过来帮我扶一下这位小姐。”
在两个年轻服务生的帮助下,罗怡这才从地上起来。
“原来罗小姐是想要男生扶才肯起来啊?那你早说啊,我们这里男公关很多的,随便你挑啊。”我笑着说。
“袁小暖你这个贱人,竟然对我使阴招!你真是不要脸。”罗怡破口大骂。
“罗小姐你别骂人啊,这样的场合,这样开口就骂人多影响形象,有事好说。”我依然面带微笑。
“你装什么蒜,明明是你先整我,你这个死贱人。让安明出来向我道歉!”罗怡大声说。
“你直接打电话给他啊,你不是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吗?你那么勇敢,怀了别人老公的孩子,还那么理直气壮,你和他有一腿,你直接叫他不就行了嘛。”我大声说。
“呀,原来是位三儿啊,还怀人家的孩子,真不要脸。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旁边围观的人开始发话了。
“看着挺好看的,原来是当小三的。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当了小三还理直气壮,要是我,非打死这贱人不可。”
“你看她那风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这种人最不要脸了,贱货。”
华夏人一向是最喜欢看热闹的民族,这么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开始指责罗怡当小三。都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向罗怡发难。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或许这些指责罗怡的人中,有人自己本身就是小三。像金爵这样的夜店,小三小四小五出没是很平常的事,就像在动物园看见猴子一样的正常。
罗怡被瞬间围攻,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打电话求救,我猜测她是打给叶添。我赶紧走了过去,对着围观的人说:“大家不要再骂人了,骂人总是不对的。散了吧散了吧。”
那些人又跟着骂了几句,这才散了开去,这时叶添下来了,“怎么回事?”
“袁小暖这个贱人欺负我!”罗怡眼泪汪汪地说。
“罗小姐这话说的,我哪敢欺负您啊,您是我们的客人,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要为难你,并不关我的事。”我也装着委屈地说。
叶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怡。“袁小姐,你不应该为难我朋友的。”
“我真的没有为难她,这只是一个误会,叶先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我吧?”我笑着说。
旁边围观的人也没有全部散去,叶添身份敏感,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拉起罗怡的手,“算啦,回头我让她向你赔礼道歉就是。”
“让她现在就赔礼道歉。”罗怡却是不依不饶。
“好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就不要闹了,我们先上去吧,袁小姐,请前面引路。”
叶添的意思很明确,要让我随他们到包房去,然后要我当面向罗怡道歉。这事他们当然不会轻易就算了。
就算是知道他们会为难我,但我也要硬着头皮上。既然招惹了,那再怎么说也要撑着。
看到罗怡,叶添的那些朋友都显得很兴奋,美女嘛,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不管这个美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皮相可以。对男人来说那都是有诱惑性的。
“罗小姐来了,哎呀,罗小姐一到,这整个房间里就显得不一样了。这就是所谓的蓬荜生辉吧?快请坐快请坐,今天这身衣服真是漂亮极了啊。”
“罗小姐穿什么都漂亮,什么时候都漂亮。”
这些男人的无节操地对罗怡说着各种赞美之词,罗怡脸显得意之色。她确实也是挺漂亮的,有资本接受这样的夸赞。
让我不解的是,她不是要以怀孕之名胁持安明么,现在怎么和叶添搞到一起了?难道她知道了现在的安明是个假货?如果是这样,那其中的内情,恐怕她也是清楚的。
但想想又不可能,如果她要是知道内幕,那又怎么可能会给假安怀孩子?
我正在想得出神,她已经开始重新向我发难:“袁小暖,你还不向我道歉?”
我回过神来,“道什么歉?是我们的服务不周吗?”
罗怡那张漂亮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装什么蒜?刚才在下面的时候,你污辱我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还是陪着笑。“刚才我怎么污辱你了?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骂你是小三,关我什么事啊,现在的人就是无聊,动不动就指责别人,你当不当小三,关她们什么事?”
“我哪里当小三了,你休要血口喷人!”罗怡的脸都气绿了。
“前一阵你当着我的面说我老公让你怀了孩子,要逼我老公和我离婚娶你,你这么快就忘了?对了,你的孩子还没长大吗?我老公可还是等着你生出来做亲子鉴定呢。”我说。
“够了!袁小暖你怎么回事?非要说话说得这么绝吗?”叶添怒了。
我在这里把罗怡的底细给扒出来,伤的当然不止是罗怡的面子,也是他的面子。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我就是要让他没面子。让他觉得把罗怡带在身边不但不能给他增光,而打他的脸。
“哦,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罗小姐是叶先生的女人,自然是变成好女人了。叶先生位高权重的。又怎么可能会收留一个烂货呢。”我笑着说。
“袁小暖,你再这样说话,我不客气了!”叶添已经站了起来。
“叶先生息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我不说就是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弯腰道歉。
我羞辱罗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可以向征性地道歉缓和气氛了。
叶添这才重新坐下,“点酒吧,大家想喝点什么,随便点就行了,不要客气。”
“就这样放过她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罗怡不干了。
“好了罗小姐,你们是来玩的,是要开开心心的嘛,干嘛要生气呢,生气就不好了嘛。”我笑着说。
“你这个贱人,骂了我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罗怡说着向我走了过来,她本身身材就高,又穿着恨天高,这向我走过来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压迫感。
不过我惧她,一点也不惧。她比起看守所里的那些女犯,根本就属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类型。
“罗小姐,我们还是以和为贵,你不需要给我面子,但你要给叶先生和他朋友的面子啊,你要是和闹起来,让他们怎么办?总不能参与到女人的争斗中来吧?”我笑着说。
我说着往后退,如果她真要动手打我,我绝对会还手,用在看守所里最阴狠的打架方式对付她,虽然她人高马大的,但要说到实战经验,她一定不是对手。
“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你个贱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你简直该死。”罗怡恨恨地说。
“罗小姐,你最好不要乱来啊,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你不能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可是一个被人抢了老公的弃妇,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动我,我绝对让你后悔。”我冷声说。
“好了,两位美女不要闹了,陪我们喝杯酒就好了嘛,干嘛要打架啊,来来来,点酒喝,大家嗨起来,不闹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站起来劝道。
“陈局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闹了,罗怡,坐下。”叶添也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