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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咏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眉毛修得很精致。与王桥锐利有神的目光对视时,她略为躲闪,随即勇敢地迎了上去。两人四目相对,一问一答时,目光不时交锋。
采访结束时,李宁咏收起话筒,没来由脸上飞起一朵红晕。
看着女记者白皙脸上的浅浅红晕,王桥暗道:“回到昌东,终于见到一个美女,漂亮又有气质。”上次他见过李宁咏,由于被化粪池弄得焦头烂额,没有太过留意采访记者,这一次近距离面对面互相“凝视”,发觉李姓记者长得真是耐看。
采访结束以后,李宁咏发了一张名片给王桥,道:“很高兴认识王主任,我们《昌东故事》栏目向外征集大量素材,城管委故事挺多,希望能够支持。”
王桥从山南大学走出来,知道现代媒体对一个单位的影响,因此也有意与媒体搞好关系,道:“那我给你打个电话,如果遇到城管委的破事,低估要手下留情啊。”
他拿出手机,对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李宁咏看到王桥拿出手机,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才工作就有手机啊。”
王桥同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才工作?”
李宁咏笑道:“你可是大名人啊?大学刚毕业就当了副主任,在昌东县城还是头一份。”
王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是大名人吗?”
李宁咏弯弯柳叶眉带着笑意道:“当然是啊。”
两人在一起谈话时很轻松,说话时还互相瞅着,甚至还有点眉来眼去。
聊了几句,李宁咏扬了扬手机,道:“记得有素材就给我打电话。”
她父亲是多年老领导。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眼光颇高。从大学到现在,还真没有瞧得上眼的年轻人,这一次不知道为了什么,见到年轻的城管委居然有一见心跳加速的感觉。更让她感觉良好的是这个年轻人也很愿意与自己说话,从其眼神和动作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望着李宁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名片,王桥道:“友树,你和这个女记者打过交道吗?”
刘友树道:“桥主任,你谈恋爱了吗,这个女记者真漂亮,和你很配啊。我不认识她,但是肯定能打听到她的消息。”
王桥道:“只是随口问一问。不要去打听。”
虽然他觉得与这个女记者很有些眼缘,身体上也有需要,仍然下意识地抗拒年轻女子走进自己的生活。这是从吕琪到晏琳留下来的后遗症。他的生活中并不缺女人,准确地说只要稍稍打开心防,找个女朋友还是挺容易的。但是这些年一直有意无意扎紧了心防。除了与吕一帆有过深入接触以外,没有和其他女人有更深入的关系,甚至成为朋友的可能都被扼杀掉了。
随后几天,王桥带着乔勇天天盯在阳和镇垃圾处理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曹致民终于与王桥见了面。
曹致民长得白白胖胖。穿着一件白衬衣,与想象中的垃圾处理场场长不一样。见面时。他笑嬉嬉地给王桥递烟,道:“王主任,我们做得再好也没有用。那些农民见到500米内的村民搬迁了,得了红眼病。就算垃圾场做得再好,他们一样会找各种借口来堵场。”
曹致民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王桥很看不惯此人,不想接他的烟,想起乐彬叮嘱的“顾全大全,要忍耐”的交代,还是接过香烟,抽了一口,道:“曹场长把垃圾场管好,做好本份,其他事情就不用你操心。”
曹致民听说新来的分管领导是才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打心眼里瞧不起,尽管乔勇多次强调王桥不是书呆子,办事能力强,为人精明,他依然不在意。今天第一次见面,他感到王桥果然不象才毕业大学生,说起话来绵里藏针,他随即提出一个现实问题:“王主任放心,垃圾场按规范操作,不会出纰漏。只不过场里工作条件实在简陋,工人工资低得咬卵。工人工资我都不提了,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难题是钢板。”
王桥问:“要钢板做什么?”
曹致民将王桥和乔勇带到垃圾倾倒点,指着倾倒点被污水泡软的泥土和垃圾,道:“这个倾倒点长期被污水泡着,软得很,倒车时轮胎被陷得很深,动弹不得,后面又是悬崖,油门稍微踩重点就要出安全事故。驾驶员在这里倒车时心里都悬吊吊的。如果再不买钢板,垃圾场只能停工了。”
倾倒点是几十米高的陡坡,垃圾车倒车时总让王桥觉得胆战心惊,他桥对曹致民反映的情况很重视,但是他没有轻易表态,问乔勇道:“乔所长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乔勇道:“我知道,确实需要钢板,只是钢板有点贵,委里经费紧张,一直在拖。”
王桥道:“应该添置的设备就算贵点也要买,吝惜这点小钱,如果摔一个车到山沟,我们的责任就大了。钢板要几块,到底要多少钱?”
乔勇道:“我做过核算,用钢板把倾倒点完全覆盖,至少要花四万多。”
王桥没有想到几块钢板要花这么多钱,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想收回来,于是表态道:“曹场长以垃圾场的名义打个报告上来,我去找乐主任签字。要尽快,不要耽误时间,免得误事。”
在王桥和乔勇查看倾倒点时,建委工作人员也进场勘察地形,为修建焚烧炉做准备工作。支书杨宗奎陪着建委工作人员,积极向他们介绍本地出产的条石和片石。
由于承诺修焚烧炉时用当地产的条石,请当地村民帮工,垃圾场紧张的形势得到初步缓和。这让王桥感觉压力稍为小了一些,得到一时喘息之机。
另一件比较遗憾的是肇事车辆始终没有找到,昌东县工伤赔付的原则是先解决交通事故再解决工伤。环卫所垫付了环卫工人的医疗费用,还给交警中队报了5000油费,这让乔勇心痛得很。
而王桥是城管委副职,不分管财务,没有乔勇那种切肤之痛,他更关注的是将事情办好。
周五。王桥带着乔勇来到山南。
王桥有一位大学同学在省环卫局工作,这位同学原本准备陪王桥参观垃圾场,谁知临时有事要出差,他特意给垃圾场场长打了电话,请垃圾场场长接待来自昌东的王桥。
在上级主管部门领导打电话,场长自然不会怠慢,亲自到大门处等候王桥。然后带着王桥和乔勇参观垃圾场作业区,详细讲解垃圾场处理工艺。
山南垃圾处理场日处理垃圾三千多吨,采用的是卫生填埋技术,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分区填埋。山南垃圾场填理占地面积大,分为作业区和掩盖区,作业区是倾倒垃圾的地方。掩盖区是用泥土将垃圾覆盖,同时用导气石笼将气体导走;二是作业区有推土机等机械。用于将垃圾分层碾压;三是建有大型的渗漏液调节池。
王桥站在垃圾场边,举目四望。除了一块正在操作的工作面没有用泥土覆盖以外,所有垃圾填埋区域都用泥土覆盖,覆盖区内长出茂密的野草。微风吹过,很有风吹草低现牛羊之感。
王桥是有心人。一边向场长提问,一边着重考察垃圾场的除臭和灭蝇工作。
省垃圾场灭蝇工作相当到位,场内基本看不到苍蝇。
在垃圾场作业区边缘,味道扑鼻。在距离垃圾边缘两百米左右,还能闻到比较大的味道。超过五百米,没有风时基本闻不到臭味。但是在六七百米的距离,有风吹来,还是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酸臭味。
花了一个多小时,场长带着王桥、乔勇将垃圾场走了一遍。
离开垃圾场后,王桥作出了总结:“就算采用了山南市的卫生填埋办法,达到了它的管理水平,也不可能在500米以外完全杜绝臭味。我们所做的工作是尽量减少臭味,让村民能够接受。”
乔勇对山南垃圾场的管理水平很是佩服,道:“山南垃圾场每天要处理城区产生的三千吨新鲜垃圾,保留了六七百米的作业面不能覆盖,能把臭味控制到这个程度,我们坐飞机都追不上。”
王桥道:“和山南垃圾场相比,阳和垃圾场管理太粗放了,我们对照山南市垃圾场的管理手册,一项一项治理。”
小车进了山南城,乔勇看着宽阔又复杂的城市道路有些发懵,道:“桥主任,山南的公路太复杂了,我是两眼不抹黑,完全找不到路。”
王桥道:“我来开车。”他在大三就拿到驾照,拿证后经常开着姐姐的车在山南城里四处游荡,水平不差。
乔勇从来没有见过王桥开车,迟疑地问:“桥主任会开车,有驾照吗?”
王桥道:“有驾照。”
两人交换位置后,乔勇见王桥开车动作熟练,这才放心,道:“桥主任开得很好啊,以前从来没有见你开过车。”王桥道:“我只有两年驾龄,在你们这些老驾驶员面前,连小菜都算不上。”
环卫所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台车,除了会计和办公室的女同志外,每个人都会开车,而且都有开大车的驾照,王桥开车技术在里面确实不值一提。
小车开到东城区,停在山南大学外面的老味道土菜馆门前。王桥提前打招呼:“山南是我的主场,中午饭你就不要管了。”乔勇急忙道:“那怎么行,难得请王主任吃顿饭,怎么还要王主任掏腰包。”王桥道:“我读书时长期在这里吃饭,等会我还要请老师和同学,你真的不用管。”
土菜馆里相熟的服务员和厨师都热情地过来和王桥打招呼。艾敏闻讯从二楼办公室下来,道:“难怪我早上起床耳朵痒,原来是蛮哥来了。”
乔勇原本以为王桥在读山大时经常在这家馆子吃饭,算是熟客,可是见到女老板与王桥谈话的神情,觉得王桥不仅仅是熟客那么简单。他猜不透两人关系,来来回回瞅了好几眼。
在土菜馆稍事休息,王桥开车到校园将黄永贵一家人接了过来。雷成带着夫人韩萍来到老味道土菜馆以后,正式开席。
乔勇一直在昌东县环卫所工作,顶多和县里面的局长、主任们打打交道,难得见上县领导一面。到了山南,席上坐着的人不仅有山大中文系副主任黄永贵,还有省委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雷成,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不禁对王桥肃然起敬、刮目相看,不再敢有丝毫小瞧之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