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信分神之时,对方并没有弯腰去捡匕首,反而是再度飞扑而来,以赤手空拳来攻击他。只是,没有了匕首,那人明显不再是东方信的对手。他很快便掌握了主动,手脚并用,把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眼看着夜色已经渐浓,四周景物已经朦胧,只依稀可见对方脸容了。东方信知道他必须要快些解决这人,遂踢了一脚旋风腿,把那人往后逼去。对方似乎没料到他的动作突然加速,微微一愣间,东方信立即又赏了他一记凌厉的左勾拳,正中他下鄂。他的身子,便“砰”一声着了地。
东方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往前,大脚腾起,直接便踩到了他的胸膛位置。
对方的嘴角瞬时有血流喷出。
“啪啪啪——”
便在此刻,有人轻拍着巴掌的声音在夜幕下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同时慢慢踱了出来,站在他们眼前。
后方一束光影折射而来,竟是一个偌大的手电筒发射出来的光芒,把周遭照耀得分外亮堂。
“你死哪去了,这时候才来?”东方信没好看地瞥一眼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龙于行,没好气道:“是要等我死了才肯出来不是?”
“我是早来了,但这地方还真不是容易找的。幸好,我在前面遇上了林小姐,她受了伤,她可是你的人,我能不好好护着吗?”龙于行轻轻一摊手,微微让开了道。
站在他身后的林照立即便往前一冲,直接扑到了东方信的怀里,用力抱住他:“阿信,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东方信眸色微深,轻轻拍一下她的后背,没有说话。
此时,拿着手电筒的李速已经上前,起脚压住了躺在地下的人。同时对着东方信道:“总裁,我来迟了,抱歉。”
“无妨!”东方信知道这必是龙于行的主意,只淡淡道:“把他抓回普莱寺吧!”
“是!”李速微弯下腰,从后背摸出一副手铐,把躺在地面上的人给铐住了。同时,伸手把他戴在脸面上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对方的脸容瞬时露了出来,竟是一个长相颇为凶恶的光头和尚。他大约五旬左右,一双眸子闪烁着阴辣光芒,即使被控制住,依然冷冷盯着东方信,似乎并不畏惧他们。
龙于行眸色一深,淡淡道:“这不是不悔大师吗?你可是普莱寺极负盛名的僧人,怎么今日竟要向人开杀戒?”
“谁让你们多事来着?”不悔大师冷冷一哼,眸光沿着他们脸面掠过:“不要以为你们抓住了我便了事,我保证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这迷雾林!”
他说话气势磅礴,好像这它必定会成为事实!
东方信与龙于行对视一眼,前者轻眯起眼睑:“你从我们上山开始便一直在防着我们了,是吧?”
“你们并非无缘无故山上的,否则便不会到处找僧人打听回忆之都的事了。”不悔大师一声冷笑:“你们借着上山度假的借口,来查探当年回忆之都的事!”
“你一直在防着我们,可知我们其实也有做防备?”龙于行道:“否则,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无论你们如何防备,都终究不是这山上的人,始终斗不过我们。”
听到他所说的“我们”,东方信与龙于行都轻轻皱紧了眉。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回忆之都的事情里,这寺庙里还有人参与其中。
“不过有一事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蛛丝马迹?”不悔大师淡淡道:“我一直都做得很隐秘!”
“你确实做得很隐秘,但不要忘记我们是来寻消息的。当初我们故意在寺庙里找人寻问回忆之都的事,就是希望能够引起与那件事有关的人的重视。果不其然,你出现了。”东方信淡淡道:“我们前些天故意约定一起离开别院,就是为了引蛇出洞。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们在进入寺庙时候,便已经装好了针孔摄像,因此你潜入我们房间的时候,已经被CCTV拍了下来。当时,我们并没有打草惊蛇,毕竟单凭你入屋一事,并不能让你真正暴露,你可以找很多借口来搪塞进屋的原因。因此,我们一定要逼你向我们下手。而今日,我们进入迷雾林,就是为了要放线钓鱼。这不,你这条大鱼是上钩了。你想着只要在这里把我们搞定,必不会为外界的人怀疑。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在这里迷路了,因此回不去。就算有人最后找到我们,那也只是我们的尸首。这地方雾本来就大,到处又是水洼之类的地方,你认为,你熟悉这里的地形,本身身手又不凡,要在这里解决我们不是困难的事。可惜很多事情你都想错了,这是我们的计划,我们挖好一个坑,引诱你一步一步踩进来。”
听到他的话语,不悔大师脸面蓦地一变。他半眯着眼眸,冷冷道:“原来你们早就已经想好如何对付我了。”
这一次,东方信没再说话,只漠然看着他。
“就算这样,你们也休想从这里离开。”不悔大师突然一声冷笑,道:“现在出面对付你们的是我,但还有……啊——”
他的话语未落,便突然瞪大了眼睛,脸庞慢慢地往着某处看去,一双眸子闪烁出绝望的光芒。
龙于行反应甚快,直指着他所看去的方向对李速道:“那边,快追!”
李速闻言,迅速往他所指示的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不悔大师“啪”的一声着了地,整个人都再动弹不得。月华照射下,可见他的脸浮出一抹死灰之色。
“啊——”林照吓了一惊,整个人都扑入了东方信怀里。
另一边,随着龙于行而来,却一直都不发一言的天然也是涮白了脸色,整个人都呆呆盯着眼前场景,一动不动。
东方信浓眉冷凝,把林照往着一旁轻推过去,让她背向不悔大师,与天然站在一起:“别怕,在我们在呢!”
说完,便往着政不悔大师那处走去。
龙于行早便蹲了下来查看,他指尖沿着不悔大师的颈部轻探一下,抬眸瞥向东方信:“已经死了,看样子应该是中毒身亡的!”
“没想到那人下手如此之快!”东方信一甩衣袖:“好不容易才追寻到一点线索,这又断了。”
“此人能够算准时机把不悔杀害,想必也是极厉害的人物。这普莱寺当中僧侣众多,只怕不好去查探了。”龙于行浓眉也是轻凝一下:“我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对方会杀人灭口这一招。”
“现在线索断了,要重新再把隐藏得更深的那个人揪出来,只怕不再是件简单的事了。”东方信脸上浮出一丝失望之色,眸光突然便往着丛林某处瞥去,而后飞快地往前而行,伸手从那里揪出来一个人。
“痛,放开我!”被他用力抓住,女子轻呼一声,随后伸手往他的手背拍过去。
东方信冷冷看着她:“陈适宜,刚才是不是你……”
“放屁!”适宜不待他把话说完便道:“我刚才逃跑了,可走来走去都没办法走出去,只好折回来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你不要冤枉我。”
“我都还没问你话呢,你这么快就招供了?”东方信冷笑一声:“莫非不悔大师是你出手杀的?”
“你没证没据的不要血口喷人。”适宜抬首冷冷瞪着他:“东方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手伤人了?”
“你——”
“东方先生,适宜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一定不是她。”天然这时走了过来,赶在东方信冲适宜发火前,向他解释:“适宜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你一定不能冤枉了她。”
这才是她真正的好朋友,无论任何时候都会选择相信她!
适宜感激地看天然一眼,后者则冲她点点头,眼里尽是鼓励光芒。
“你别慌,东方的意思并非是陈小姐杀人,他是想说,刚才暗中出手相帮他取胜不悔大师的人是否是陈小姐。”龙于行这时走了过来,眸光沿着适宜的脸面淡淡一掠,轻声道:“杀害不悔大师的是另有其人,李速已经去追他了。”
听到他的话语,天然立马便定了心神:“龙先生,谢谢你为适宜解释。”
“不客气。”龙于行淡淡看她。
天然脸颊微红,冲他一笑后,缓缓低下了头。
东方信的目光落在适宜身上:“他说的事,正是我想要向你求证的。”
适宜却没理他,只牵着天然道:“这夜黑风高的,留在这种湿气重的地方不好,咱们走了,回去。”
“先等等他们。”天然是怕黑的,若非有龙于行陪伴着,必不会在傍晚时分进入迷雾林。
今天直到傍晚都不见适宜他们回去,她极担心。后来,龙于行居然说要带她来迷雾林,她吓了一惊,但因为担心适宜,又见李速也要随他而行,便答应了跟过来。一来,她希望看到适宜没事;二来,她总感觉龙于行的镇定是有原因的。直到进入迷雾林,遇上了林照,她才有些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东方信会今天与适宜来迷雾林,是有目的而为之的。
适宜也知天然性情,天然既这样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勉强。更何况,如今这时势,她也真的不太敢让天然跟着她走。如果再有一个不悔大师这样的人出现,那她们都必定要遭殃。
“陈适宜,我有话与你说。”东方信却突然看着她道:“你随我过来一下。”
他说完,不待适宜回应便往几步之遥的一株古树旁边走了过去。
彼时,迷雾林早已经被黑夜笼罩,幸而今夜月华如水,把周遭都照耀得极之亮堂。看着那株古树下男人稍为暗黑的身影,适宜眉头轻轻蹙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龙于行看向天然:“先过那边去等吧!”
天然点头,跟他的脚步往林照所背着伫足的位置走了过去。
林照此刻正吓得脸色苍白,她早已经哆嗦着跌坐到了草地上,身子还在微微发颤,似乎不曾从亲眼看到有人死在面前那震憾中缓过神来。
看着她那模样,天然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林小姐,你别怕,东方先生和龙先生他们会处理这事情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看到不悔大师倒在眼前,她也是极怕的。只是,因为身边有龙于行在,好像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了去,她内心的不安感也渐渐消散,因此倒显得镇定了许多。
林照呆呆看她一眼,颤抖着唇瓣:“死人了啊——”
“没事的。”天然伸手沿她脖子轻搂一下,给她力量:“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她是安慰着林照,也是在给自己安慰。
*
“你刚才没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告诉我。”看着适宜走近自己,东方信一双眸子紧盯着她:“陈适宜,你是不是有帮我取胜于不悔大师?”
“你为何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适宜的态度颇为冷淡,看着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疏离之色:“其实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在安排着吗?东方信,你还真是会演戏,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又道:“你那日约我到山顶,今日要求我还你人情,与你来迷雾林,全部都是因为你想要把不悔大师揪出来是不是?你并非真的乐意与我一起出行,你不过是在利用我!甚至,来这里度假,也是你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你打着度假的幌子,明着说是让我跟天然休息散心,实际上,全部都是为了你自己谋划,是吧?”
“你别说不是,我绝对不会相信!”适宜没有等东方信的回话,她轻扯一下唇瓣,嘴角有抹嘲讽的弧度闪过:“你真是个自私的人,所做一切,不过都是只为自己。东方信,我看错你了!”
她说完,不去理会东方信如何反应,转身便准备走回去。
岂料,手臂却较人用力握住,让她生生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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