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也不知道南门枫从何处引来这么许多麻烦,所行一路之间,但是每每遇到这般强敌无数,若是不出手击退,只怕这肉身也不得保全,所以当下端木箐却还是强撑着走了出来。
“……”参元生原本还待端木箐开口说几句,没想到端木箐只是信步虚踏半空,站在了参元生身前数十步之外,也不言语。
参元生隐约之间感觉有些异样,但是还是皱着眉头,缓步走近。
参元生尚未踏足十步,端木箐就面色森然的竖掌相对,大有出手较量一二的意思。
“有意思……”端木箐的动作,自然落在了参元生眼中,当下轻念一句,随即手中凝出金色长枪,下一刻却是化作一抹流光,当先出手!
流光之外,一身金甲的参元生缓缓显出身形,手中金色长枪击实。
端木箐单单凭着一只白净的手掌,挡住参元生一枪,眉目之间却是丝毫没有多余情绪。反手握住长枪,却是单单凭着一只手,拉扯着长枪,竟然让参元生脚下一动,身形竟然也快稳不住。
“!!!”参元生心下骇然,来不及细想,手中长枪直接丢下。长枪脱手之间,手上却是瞬息凝出一柄金色长剑,脚下用劲,长剑击出,却是丝毫没有犹豫。
端木箐面色依旧淡漠,倒持长枪,直接横扫,挡下了参元生的来路。枪影之下,参元生一咬牙却是没有勇气硬接这一枪之威,转过剑势,挡下这一枪,身形却是一缓。
长枪横扫,参元生勉强挡住一二,脚步隐约有些不稳。端木箐面色不改,手中长枪,再次挥动之间,却是直接用枪杆劈打向参元生的胸膛。
参元生有心想挡,但是挥动长剑的一刻却是一阵巨力袭来,长剑脱手竟然生生被端木箐倒持长枪,以枪杆打得倒退两步。
“……”端木箐面色依旧如常,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扔掉,却是一脸淡漠的看着一脸骇然的参元生,也不开口。
“你到底是谁?!你这样的力量,这南疆之中不可能没有你的名号……”参元生面色低沉的看着端木箐,不动声色的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却是皱着眉头说道。
“滚。”
端木箐看着参元生,面色如旧。
这话一出口本该是让参元生愤怒异常,但是不知为何,参元生看着此刻端木箐的脸色,好像是突然读懂了端木箐脸上的情绪,那一种简单的蔑视,简单而纯粹。
参元生本想出手,这般较量不过数招不到,他还有许多招数,许多道法未曾施展。但是不知为何,在读懂了端木箐脸上的淡漠之后,心中的热切却是骤然一冷,即便是先前几番痴念,到了这一瞬间却都顷刻之间冷却下来。
实在是太强了。
强大到无法抗衡,虽然简单的几招之间,但是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一个孩童和一个成年男子摔跤。虽然花式频现,但是入手之间,一切终究无用。
参元生脚步微动,随即还是低着头,径直离开。
错身而过之间,端木箐不知觉的挑了挑眉头,“这个身穿金甲的男人实在是有些本事,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还是会忍不住出手,这般识时务倒是在当今少见许多。”
不知道为何看着低着头,默默离开的参元生。端木箐却是想到了南门枫,这种感觉本就突兀许多,一时之间倒是让端木箐有些隐约的无措。或许是因为想到若是南门枫在场也会这般低着头离开吧。
在端木箐心中,南门枫实在是显得有些不够男子气,他显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呆,也说不上沉默寡言,单单只是少了些什么。
一念至此,端木箐又想到了端木行,端木行和南门枫想比多了许多东西,执念……傲气……天性……
端木行就像是生而为王之人,他身上有难舍的执着,有不甘平凡的傲气。相对于而言,南门枫似乎简单许多,他像是什么呢?兵卒?他少有傲气,少有执念,相见之时倒是感觉像是个寻常修道的小修士,有太多的懵懂无知……
端木箐也不知道在三日月一侧,思量了多久,只是隐约之间醒转之时,似乎天色已然近黄昏。参元生不知道已经去向何处,自己似乎就这么安静的站了许久。
虽然因为留有妖丹,加上昔日那些人有心想要留下端木箐的魂魄以便找到端木行的残魂的缘故。端木箐的魂魄倒是完整许多,魂魄之中蕴含的力量也强横许多,所以即便是这么几番斗法,灵台识府之中的师晴却是依旧没有唤醒。
甚至隐隐之间,端木箐感觉到师晴的魂魄似乎弱上了许多,或许不过些许日子,自己就能将师晴的魂魄封杀在灵台识府之中,也就能够夺得这肉身了。
只是……为何却是少有喜悦呢?
“轰!!!!”
巨大的翠绿藤蔓瞬息冲出三日月的楼阁之中,无数宝光瞬息暗淡。也将端木箐从无边的沉思之间唤醒过来。
实际上,即便是端木箐也并未曾见过所谓的建木,也自然对所谓的建木之种有些怀疑。但是昔日,与端木行相遇之时,在百花海之中得到建木之种之后,端木行参悟百年,最后得窥天机,所见的却正是建木。因此,将这翠绿灵珠唤作建木之种。
正是因为对于这建木之种说不上熟悉,端木箐也不便随意上前阻止。更何况,南门枫的灵台识府之中尚且还有端木行的残魂,因此即便是南门枫一时控制不住这建木之种的声势,端木行也会出手帮扶一二。
端木箐心下有这诸般念想,却也没有出手。
还没看到这建木之种,收敛一二,三日月之中却是骤然冲出一只白熊。
端木箐简单的看了一眼,也没有细看,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依旧没有丝毫停滞的青绿藤蔓。
“这是怎么了?”端木箐没有说话,白熊倒是见到了端木箐,迅捷爬到端木箐身边,开口问道。
端木箐看着远处的藤蔓,目光依旧,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在你族中算是晚辈吧……”
“不足千岁,自然算晚的,而且化身兽形,褪去了筋骨,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吧。”白熊话语之间倒是辩解了几句,声色之间倒是难掩稚气。
端木箐眉目之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们世代守护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昔日,楚君救下我族,自然立下誓言,世代守护。誓言如此,又需要什么理由。”白熊看着远处的三日月,话语如旧,一张熊脸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端木箐闻言倒是轻笑一声,“救你一族,却又在最后几尽断却了这南疆万千妖族生灵,不说于这南疆妖族,便是于你这样的忠仆而言,也难言顺心吧。”
白熊闻言,眉目之间倒是显出一丝怒意,“楚君,自有他的思量,我一族命脉只要还存有一二就当为他犬马。”
“话说得这么满,也不怕闪了舌头。”白熊话语之间,满是忠心,端木箐倒是轻言一句,却是没有多少上心。这时月如斯,山川更迭,日月变位,人心又何谈亘古不变。更何况,当年端木行也不算得人心。
端木箐话语之间,倒是不自觉的想到了过往的旧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眼前所见之景,所遇之人早就不同昔日,即便是端木箐也平添许多闲愁。
白熊和端木箐这般随意攀谈之间,三日月之中的无数青绿藤蔓终于缓缓停下了势头。
“是楚君出手了吗?”白熊看着远处的景象,但是开口问了一句。虽然也是算是见过端木行,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上几句。
当日的轮回转世阵法之外,白熊也锁住了修为跟随着南门枫,其后也虽然有些意识,引导着南门枫到了蜀山。白熊自己也因为锁住修为的缘故,不能时刻保持清醒,隐约之间偶尔也会失去意识,单单只能凭着兽身本性行事,也算是这其中的弊端。
只是无论如何,万般布局,终究还是迎回了端木行,也算是终于勉强成事一二。
“不是……是那个小家伙自己控制住了。”虽然端木箐也看不清三日月之中的情况,但是隐约之间却是感觉不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当下也算是明悟一二。
“南门枫?”白熊看着远处的三日月,倒是多有惊讶。
闻言,端木箐倒是看了看白熊,或许白熊也不曾察觉到刚才自己开口说着这个名字之时,话语之中的情绪却是掩饰不住。
不同于对于端木行的敬仰,白熊念着南门枫的名字却更像是一个同行的同伴,自然也带着些许的情感,而这丝微妙的变化,自然落到了端木箐眼中,“……原来真是有些特别的人。”
三日月之中,原本细心装饰的楼阁却是满是青绿的藤蔓,横生枝节之外,却是将这三日月的楼阁填满。
而在无尽的青绿藤蔓深处,南门枫闭着眼睛,仍旧内视着手臂上的建木之种动作。
无数的青芒奔涌其中,南门枫细细的看了许久,这无数奔涌的青芒,隐约之间好似带着大道至理,隐约之间好似蕴藏着无数的秘法。
南门枫初时还想细看一二,但是简单的看了一眼,却是闷哼一声,胸口气血不定,隐隐却是受了不小的伤。
“这青芒竟然这般玄妙?!”南门枫心中一动,看着这无尽的青芒,却是多了些许的敬畏。这青芒之中隐隐蕴含着天地至理,南门枫此刻的心性和修为却是难解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