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抱拳一一禀报,“发现时已经死在了侯府内。也没有看到下毒的痕迹,难道是自己服毒自杀?”
“混帐!”寒大人厉叱,“这种毒,从来就没从我大莫国出现过!刚才擂台上死了两名武人,现在又有人死于此毒!一个丫鬟会拿了这种稀有的毒,就为了自杀?!这丫鬟的主人是谁,把京兆尹找来,这件案子必须查清楚!”
“这个……”那属下抱着拳头哆嗦了下,下意识地朝倾玥看去。
这时候燕紫寒突然站起身,语气蓦地狠戾起来,放下话道,“萧倾玥是本侯的正妻,谁敢冤枉她?!”
他这话一说出来,立即所有的人都反而朝萧倾玥看去!
他这话分明是偏向萧倾玥的,可是却好像为所有的人都指明了一条道路,人是萧倾玥杀的,一定是她杀的!
而那属下仿佛一点不怕他的主子燕紫寒般,还是耿直地把事实说出来,“这丫鬟名叫白桃,是侯爷的正妻萧倾玥的贴身侍女。”
“什么?”寒大人眉头一陡,朝倾玥厉瞪过去。
然而四下的人也都跟着唏嘘不已,难怪刚才侯爷会那样说话,原来毒死自家丫鬟的人正是萧倾玥啊!
不等那寒大人出言,旁边的考官信步走了过来,心中娓娓道来地说道,“萧倾玥,你说这毒是从何而来,这还跟你没有关系吗?还有刚刚在台上死的那两名武人,也是被你这毒所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倾玥猛地直起身,冷瞳深黑,静静地端详着这赶来泼脏水的考官,吟声反问,“敢问大人,你凭什么认为凶手是我?还有这毒,又从哪里得来的证据,是我所下呢?”
听她说罢,太叔卫目光一凛,落在已经死去多时的白桃的身上,她那窟窿似的枯井般的眼洞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恶毒。
萧倾玥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炼制毒丹,再拿来暗算她。
太叔卫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越发地肤浅而天真!
现在这个白桃之死,便是给她最大的教训,让她明白,什么时候都不要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考官冷冷一笑,指着那两名死掉的武人以及同样死状的白桃,自信地推断掉,“同样的死法,人证物证俱在,萧倾玥你狡辩不了的啊!别以为有侯爷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现在是我大莫国,不是你耀国!想猖獗,你找错了地方!!”
这时候有仵作朝这边急匆匆地走来,连京兆尹也都一同前来,把尸体摆整齐,一一检查过。
最后仵作得出结论,这三个人同样死在一种毒之下。
这种毒有迹可遁,虽然看似险恶,可是一理寻到根源,必定不会再被其感染,而死于非命。当务之急是要将根源寻到,扼止住根源,到时候才能避免无辜的人再受到牵涉。
而这时候,燕紫寒始终坐于位置上,对于仵作所做出的结论,他没有半点表示,慵懒而坐,一手托着腮,仿佛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
“这里是莫国,只有萧倾玥是耀国人,若是不问清红皂白,倒显得我们欺负她一样。所以依本官看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侯爷,您说呢?”京兆尹冷大人轻抚胡须,请示般地朝燕紫寒投去征寻的一瞥。
这话立即得到四下人的潮涌般的抗议——
“若说这里只有萧倾玥是耀国人,那么这里还只有夙帝师一人是沧云国人呢!为什么这下毒之人,偏偏落到萧倾玥身上?!为什么没有落到夙帝师身上?!这根本就说明,这下毒的凶手是萧倾玥,她是想要阻止我们莫国选拔出色的勇士,她这是有预谋的!”
下面的人声音一起,莫国的朝臣有两名站了出来,目光如刀盯着倾玥,严重地说道,“此言甚是。夙帝师同样在我莫国,为何这下毒之事,偏偏会怀疑到萧倾玥身上,这本是有根由的。萧倾玥你从实招来,或可侯爷还能饶你一命,看是你是侯爷新娶的妻子份上;但你若是冥顽不灵的话,那可有苦头吃了。”
倾玥冰冷的瞳仁,浮光掠影,唇边逸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任人唯说的燕紫寒,以及浑身阴森诡戾的太叔卫,之后她叹息一声,正要开口说话。不料——
“本公子前来莫国,也非一次两次了。”
这时候夙烨宸突然走近来,带着璀璨的笑意长声说着,他仿佛不经意似地看向倾玥,凤眸定格在她唇边的那股诡淡的笑丝上,于是续道,“萧倾玥是否下毒,必须要严格审问!依本公子看,不如将她收押,慢慢去审问,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
话声刚落,承天追到跟前,惊然抓住夙烨宸的袖口,目光悚立!
身后的姍斓公主,美眸溢出阵阵惊讶,异端地望着夙烨宸,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难道她所认定的都错了吗,为什么夙烨宸会不帮萧倾玥,现在众力齐下,萧倾玥若是被关押,非但侯爷之妻这虚名不保,这件事情若是传出沧云,到达耀国,以后萧倾玥还如何在耀国立足?这又让萧氏一族如何自处?
萧倾玥的前面,终究是有一个‘萧’字。牵一发动全身,若是夙烨宸想要欲拎故纵的话,也不是这样施计的!
可是出乎姍斓公主的意料之外,夙烨宸这话一落,四下的百姓却全都不乐意了,“把萧倾玥给押进大牢,这怎么能行!不是说这毒极易感染,若是这段时间,她再肆意下毒,岂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
“没错,有理。时间长了,的确会毒虐更多的人。”那冷大人突然露出一副高明深思的样子,一双眼睛斜向边挑,有意无意往坐在位置上悠哉悠然的燕紫寒瞥去,显然是在琢磨燕侯对他的正妻的重视程度,是高还是低?若是刚才燕侯娶萧倾玥为正妻的说话,只不过是说着玩的话,那么自己接下来审案就没什么太大的阻碍了。
燕紫寒不露声色,他身边的人也没人掺合萧倾玥下毒一事。
刚才萧倾玥还犹如燕侯手中的宝儿,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那个甜言蜜意,可是这一会儿,燕侯撒手不管,对萧倾玥任意放之。
既然燕侯对他的正妻不管了,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好留情的了。
冷大人一看燕侯冰漠的样子,立即便有了精神,当即命人设堂开审。而众朝臣也带着余兴般玩味地朝倾玥看去,那一束束目光就像是一张张森严密麻的织网,将那纤瘦略带苍白的女子包围在中间。
冷风肆虐,刮得这郊外的草原,被凌虐般凄惨孤寒。人们的脸上由红润渐渐变得青寒发紫,冷风吹拂着他们穿得过于单薄的衣衫,依稀看到他们衣衫下面那坚实的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