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灵兽吗?”
“那个小子?不,不可能!”
场面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沉寂之后,旋即是陷入了一阵低声私语当中,大家众说纷纭,当时都是仰着头在看,但是这么多人,包括庄闲、曾荣枯在内,居然是没人看见究竟是谁撕碎了那个男子。
戚风站在树梢,秋风吹拂着他的白色衣袍,只不过这时候白色的衣袍上已经是飞溅了点点的血渍,而那小黄也是重新坐回了他的肩头。
只有戚风才知道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小黄身形固然是快,可他也不慢,在那人爪击袭来时,他出其不意的迎了上去,在念力的庇护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而小黄也正是趁这机会,将那人双腿撕开。
“你!你混账!”曾荣枯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浑身上下便是爆出了紫红色的灵力光芒,而他的拳头也是握起,由于灵力太盛,居然将周围所有的人都逼退数尺,乃至于庄闲也是被逼退了一步。
“曾门主。”戚风并不惧怕,他稳稳当当的站在树梢上,脸上露出冷笑看着下面,“你觉得这样的我,会这么轻易被你们杀死么?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不光是我,其他的师兄比我厉害的也是比比皆是,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
他卖了个关子,不过这关子把在场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给绕进去了,甚至是庄闲心里都在嘀咕:“风儿这是要做什么?”
曾荣枯显然是被绕进去了,他心中也是为戚风的实力以及他身边的灵兽小黄所震慑,若是不搞清楚,他还真的会寝食难安。
“你说。”曾荣枯强压住胸中的怒火,克制着自己的杀意说道。
“我们六方门,可不是只有铁泥花田的。”戚风玩味的笑容让所有的人都十分吃惊。
“风儿,你胡说些什么?”庄闲皱眉道。
庄闲是真的不知道戚风所言为何意,所以会有此一问。然而这无心的一问在有心人听来,却是成了掩饰,至少曾荣枯等人就是这么以为的,而他们的表现,也正是中了戚风下怀。
戚风知道这一次荣枯门此来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得到点甜头,只怕今天这里就要血溅三尺了。作为六方门的弟子,戚风当然是不想看到这一幕,他便想出了这个诳敌之计,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庄闲,你不要打断孩子的话。”曾荣枯的语气明显与刚才不同,他又仰头看着高处问道:“小子,你把话说明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须说的太清楚?”戚风说道,“总之,你若想知道,不如等半年之后再来。现在是十月底,唔……半年,那就是明年的四月底,到时候或许你就有机会知道了,而在这之前,你若是想要提前收割……”他又是卖了个关子。
“风儿这是在玩火啊。”几个长辈顿时就知道戚风的意图了,一个个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吃惊道,“如果骗得过去则霸,骗不过去,他今天就难逃一死,可是就算骗过去了,半年之后怎么办呢?”
“半年?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曾荣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万一在这期间,你们卷了家当逃跑了呢?”
“你觉得呢?”戚风沉着冷笑,反问他道。
在曾荣枯发问的时候,戚风其实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说,可他故弄玄虚的这么一句话,却是把曾荣枯给唬住了,他捻须沉吟着,过了很久才说道:“那么你说,半年之后,又会怎样?”
“半年之后会怎样,此话不方便当着这许多人说,到时候大家自然明了。”戚风笑道,“可是不知曾门主是否敢跟我们六方门在半年之后来一次比武,五局、三局甚至一局,随便你选,如果你荣枯门赢了,到时候别说是我们六方门的矿产和灵草庄园,就算是那神秘的东西……”
“好!”曾荣枯断然道,“我就等你六个月又能如何?只是如果到时候你们交不出东西了,就休怪我曾某人无情了!至于比武什么的,我看就来个简单的,门主对门主,你觉得如何?”
曾荣枯将矛头直指庄闲,而庄闲亦面色冷然,走上前一步开口道:“庄某可以迎战。”
在这种时候,作为一派之尊,庄闲理所当然的肩负起了这种责任,尽管彼此之间实力差距如鸿沟一般,一个是武灵境中阶,一个是武灵境高阶初期,尽管看起来不过是一阶之差,可是一个武灵境高阶初期的强者要杀死一个中阶的强者,却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师傅!我们不同意!”听闻这话,古大山等人立刻出言阻止道,“这太不公平!”
“公平?呵呵,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曾荣枯冷笑着,“你们若是不敢应战,那个好办,今天便把该交出来的东西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不!”一道白影自树上跃下,戚风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战斗,更不会不同意,只不过希望曾门主能够容许我们自己选出应战者。”
“好!”曾荣枯很是豪爽的点头,六方门只有一个庄闲实力达到武灵境,另外只有两个武士境的高手,至于其他人,多半都是在武夫境,少数在武者境徘徊,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风儿,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一次即便是庄闲也是把持不住了,他瞪着戚风,脸色十分难看,“不要再胡闹了!”他实在是害怕戚风又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做出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来,在他看来,自己死了不要紧,至少六方门还有希望,还有戚风在,可是若戚风出立刻问题,那么不知再过多久才能再看到希望了。
“不,师祖。”戚风转身看着庄闲和古大山,并拱手深深鞠躬道:“弟子是个孤儿,若是没有师傅,没有六方门,就没有我的今天,若是没有师祖的培养和器重,更不会成就今天的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天轮到我报答你们了。”
戚风说的情真意切,在场所有六方门的弟子都是沉默不语了,他们心中皆是感到一阵悲戚,为戚风,为六方门,也为自己。
“好!”曾荣枯抚掌笑道,“好感人的场面,这位小兄弟,你可是想自己应战?”
“正是。”戚风转身,定定地看着曾荣枯道,“六个月后,我们擂台上见!”
“唔,这是一件大事,到时候我一定会请明州城各大首脑观战作证,输了的人,可是要送命的哦。”
“随便。”戚风神容镇定,似乎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不过你若是输了呢?”
“我?哈哈哈!”曾荣枯道,“也罢,为了公平,我若输了,荣枯门便从此在武道消失!我门派内的东西,只要你看中的,尽管拿去!”此刻的曾荣枯内心可谓是极为膨胀,他已经是在武灵境高阶初期到中期的瓶颈处了,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那时跟现在又是另一个天地,连庄闲都奈何他不得,更何况是戚风呢?即便他是个一星炼药师,那也是无所谓了。
“好!”戚风断然道,“好一个为了公平!拿纸笔来,这等大事,若是不签字画押,将来就不好兑现了!”
六方门中立刻有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双方便当庭立了字据,签字画押之后,曾荣枯便将笔一掷,哈哈狂笑着:“好!我就等着六个月后擂台上见了,我们走!”
在曾荣枯的带领下,荣枯门的人扬长而去,而当他们走后六方门中有人惊骇地说道:“好厉害,他居然是将毛笔洞穿了这棵树!”
“不止那棵树。”戚风回头看了一眼,“那只毛笔只怕现在已经在大街上了,他这是在先发制人,让我们害怕。”
“风儿,你简直是胡闹!”庄闲这时才真的回过神来,“这种事你怎么能接下来?我知道你天资聪颖,可你知道吗?哪怕是天才也需要时间和努力才能有所成就,短短半年的时间,你又能成就什么?即便是能有进步,你能追得上曾荣枯吗?”
“对,你这混球!”古大山上前就打了戚风后脑勺一巴掌,又是心痛又是气恼地骂道:“你这混球!你今天简直是气死我了,这有多么危险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吗?你若除了事谁来给我养老?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古大山五十多岁的汉子,骂着骂着居然潸然泪下,扶着戚风的肩膀身子一抖一抖的。如果换做是别人,或许会误会戚风故意拖延放出大话而后自己一走了之,可是他了解戚风,知道这个死心眼的徒弟绝对不会这么做,故而如此的担忧和难过。
“师傅……”戚风看着师傅,心中满是感动,谁说他是孤儿呢?古大山可从来都是把他当儿子来养的。
“师傅个球!”古大山气愤地甩了一把鼻涕。
“师傅,师祖,你们不要担心,这一切就都交给我,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暂离一段时间。”戚风道。
暂离!
这是多么敏感的一个词,当下所有六方门的人立刻就都看向他,心中各自猜测着戚风暂离的原因。
“事已至此,就只能如此了。”庄闲长叹一声,“你去吧。”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缓缓的进去了。
响水镇外通往明州城的宽阔土路上,一行人正纵马驰过,为首的正是曾荣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