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印?”戚风的心狂跳不已,他贪婪的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细节,眼中浮现出的神色是痴狂和投入,仰头看了许久,他忽然盘膝坐下。
“沙炼山,你觉得这孩子有戏么?”老者往嘴里丢了个葡萄,随意地问道。
沙炼山端坐在他身旁,虽然戴着面具无法看到其神情,但是他的眼神异常的凝重。听到这话之后,他缓缓说道:“你老兄选的,应该没错。”
老者望向那个小屋,点头道:“唔,虽然有左家、林家和任家的优秀子弟,不过我想那小子应该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可是,天元印似乎从未有谁悟出过。”沙炼山沉声道。
老者哈哈笑着:“谁说没有?我们的盟主不就是悟出了天元印,之后便进步飞速的么?”
“他之后,就再没有了。”沙炼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遗憾,想当年他也是在这里失败过的。
“就看这天元印会在第几层出现了。”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第五层?那就是他运气不好……”
戚风盘膝坐定,青色掺杂亮橙色的念力在他的体表蹿涌着,如同是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此刻他的脑海中,正有无数的碎片飞旋着,数万的碎片似乎能够拼凑成一门功法,只是现在他毫无头绪。
虽然毫无头绪,不过戚风并未放弃,他脑海中有万千碎片的同时,也正有无数只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手,正一片片的抓过碎片拼凑着,而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就是一天时间过去了,念力空间之外的人们都纷纷离席去吃饭和休息,而戚风却依旧在领悟着。
“咦?这个小家伙……”老者一个人来到念力空间前,看着那屋子里面闪烁出来的青色光芒,先是微微的惊讶,而后便是笑容满面,他摸着胡须,负手转身,却与另外一个人险些撞个满怀。
“明州城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人一身补丁,正是来自乾火城的分盟主事,“只剩下左五木、任花儿和那个叫戚风的在里面了……”
“铁老鬼,你还真是个铁公鸡,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身衣服。”老者哈哈笑着,“不过谁在里面都无所谓,我们都是为盟主在做事不是么?”
“呵呵……”铁主事呵呵笑了笑,不置可否,“却不知盟主要找的人,究竟在不在这里面?”
“这个么……”老者轻笑不语。
戚风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海中,一幅幅碎片已经近乎完整的拼凑起来,那是天元印的招式解析,现在就只有最后一招不可见了。而这失踪的最后一招不是他没领悟出来,而是根本就没有。
“缺失了一招?”戚风皱眉,他站起身来,抬头望着那光束,无论怎么拼凑,确实是没有最后一招的。
“或许就是这样的?”戚风暗道,“可是天元印,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武学?”
半空中光束渐渐暗淡下来,似乎它也知道戚风已经将该领悟的都领悟到了,最终湮灭在青色的云山雾海中。
戚风往深谷内走去,在那里他将会通过第六道门,进入第六层。
门的难度,一次比一次加深,但是戚风的意志力却始终都在增强,当他终于突破一切重围,进入第六层后,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吃惊不已。
第六层根本什么都没有,似乎就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就连念力也是不可见的。然而看不到不代表没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堆满无数的念力,让行走其间的戚风如同时刻背负着万钧高山在往前行进。
“如果天元印在第五层出现,那么剩下的两层就是纯粹的炼狱一般的洗炼,也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住。”望着念力空间,老者自言自语道。
沙炼山道:“如果是在第六层呢?”
“那么第五层将会是炼狱,念力猛兽绝对不会轻易放任何人过去。”老者道,“你是主事,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轻松。”沙炼山道。
不知过了多久,戚风感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可是他似乎前进了还不到三尺,望着一望无垠,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这个空间,他叹了口气。
“这样一直走下去么?”戚风暗道,“不,不对,决不能这样想,意志力一旦瓦解,一切也就都前功尽弃了!”
甩了甩头,他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去,即便脚下如同有万吨粘稠的沥青,他也毫不在意,此时支撑他前进的唯有意志了。
茫茫的念力的青色海洋漫无边际,就像是最灰暗的人生一样毫无希望。走着走着,这样一种颓废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戚风的内心,企图瓦解他的意志。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绝对不会放弃!”戚风嘶吼着,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任凭他如何吼叫也不会有别人听到了。
浓郁的念力包裹着戚风,丝丝融入他的体内,只不过此时的戚风正在与颓废的情绪做较量,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已。
融入其体内的外来念力在他皮肤下泛着清幽的颜色,而他背部的衣衫下,一股清亮的光芒渐渐的亮起,那正对应着他背后五芒星图案的位置。
也不知走了多久,戚风停下脚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意志力最终战胜了颓废,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思空前的清明。他感觉到目力似乎也变得厉害了一些,因为眼前的这如云山雾海一般的念力海洋在他面前变淡了许多。
深呼吸一口,戚风继续往前行进,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图案所发生的事,无数的念力正在他皮肤下向那五芒星图案聚拢过去,五颗星中的第一颗已经被点亮。
戚风在这漫无边际的海洋上行走着,忽然间他感到身子猛地一颤,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整个人都吸到半空中。
“嗯?怎么回事?”戚风正在诧异间,就感觉头顶一阵强烈的旋风盘旋开来,他吃惊的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青色的拳头大小的念力漩涡正逐渐生成。
这个漩涡慢慢变大,而在戚风背后,无数的念力正被这漩涡吸引过来,只不过这些漩涡都扑在了戚风身上,瞬间融入他体内。
戚风一次次被冲击着,而头顶的漩涡也已经有如一个门洞大小,正当他怀疑这是否就是进入第七层的门时,他整个人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然抛了进去。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如今戚风就身处在这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如今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
完全没有依托力,他想要伸展胳膊腿都很艰难,这样的漂浮一直持续着。戚风并没有浪费时间,趁着这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他将天元印在自己脑海中又梳理了一遍,并再次确定,天元印一共三十六式,可是他在第五层只得到了三十五式,还缺少最重要的一式。
大概这么漂浮了半天左右,一抹亮金色的光芒劈开戚风头顶的黑暗,照射到他的身上,而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仰面朝天的躺着。
金色光芒如脱缰野马,在空中乱窜着,不时的还爆发出一阵闪电般的嗞嗞声。
“这是什么东西?”戚风皱眉,金色的念力么?似乎不太像……
金色流光乱舞片刻之后,忽然间自行扭动起来,逐渐的在戚风面前形成了一颗五芒星。
“又是五芒星……它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戚风暗道。
这颗五芒星各顶点的连线之间流光飞转,一时间整个幽暗空间都被这金芒照亮了。
“戚风,你……”陈清再度忽然出现,可是如今他的面色十分的苍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前辈,我怎么了?”戚风刚开口,忽然间觉得自己后背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而后便有个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撕裂他的皮肉,钻入了他体内。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这痛失戚风生平从未感受到过的,在那一刹那,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几年前,在最初得到彼苍山河图的时候,他也曾经受过割皮换肤的痛楚,不过那跟这一次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没有什么能够形容此刻戚风的感觉,他的皮肤因为血管骤然收缩而变得苍白,他的眼珠往上翻涌,黑眼球几乎完全不可见了。
戚风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的消化这痛,可是钻入他体内的东西似乎是有一万颗尖锐的牙齿,正从各处撕咬着。
噗!
戚风嘴唇被咬破,鲜血流淌下来,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都已经抠进肉里。痛楚总是能够放大时间的线条,这么痛了很久,戚风忽然间感觉脑海中一道金光闪烁了一下。
陈清焦急地呼唤着戚风,可是此刻他根本听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因为在他脑海里,正有一幅精彩的画卷吸引着他。
戚风看到了一幅流动的画卷,一共三十六卷,从第一卷到最后一卷,俨然就是一整套的天元印!
“天元印?不会是真的吧?”戚风心中狂喜,他如饥似渴的观摩着那些画卷,想要将每一幅都牢牢记住……
“原来天元印最后一式居然是步法,好玄妙的步伐!”戚风倏的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