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白猫突然炸了毛,琥珀猫眼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薛槐额角跳了跳,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铃铛,扯了一根头发穿过系在白猫的脖子上,他本来不想用招魂铃的,可白猫的反应让他感到不安,招魂铃的副作用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文渊之事,有劳你跑这一趟,待我忙完手头事,再去接他,只是,要你多多费心了。”
顾谦听完薛槐添油加醋言不符实的转述,笑着起身为他添了杯茶,他和薛槐私交不错,既然说了文渊在薛家那就跑不了,薛家的温泉对他的伤有好处,留在薛家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和薛槐撕破脸,毕竟这关系到顾苑的终身幸福。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文渊唤我一声大哥,莫不是你心里发酸了?”紫锦绣花的袖子掩住怀里白猫,薛槐天生一张娃娃脸,本就讨喜,他这一笑虎牙尖尖,顾谦竟有些看呆了,记忆中也有这样一张笑脸,少了几分算计,多了几分天真。
“是我失言了,先不提他了,你和我说说韩家的事情吧。”
顾谦撇到门外一角粉色,恍然一笑,是他忽略了,顾苑已经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了,他忙着重建顾家的三个月,顾苑把文渊和莺歌照顾的很好,家里也收拾的很妥当,免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那我就开门见山,不久之前,月瑶和我说过此事,顾家女温雅端庄,初见一面她就喜欢的不得了。”薛槐说着故作不经意的看眼门外,才继续说“若不是顾家遭受变故,她早就来上门提亲了。依我所见,韩二公子翩翩儿郎,身世样貌都是不错的,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个有担当的。”最后一句薛槐刻意说的大声,听着门外慌乱离开的脚步声,心中对这事已经十拿九稳。
“可我见那韩二公子似乎心有所属?”顾谦想到的是那日韩陵看顾文渊的眼神,他也不避讳薛槐,这人的心思未必就干净到哪里去。
“这就是文澜你不懂了,感情之事是需要时间磨合的,日久自然情深。”薛槐摇头晃脑对答如流,不论如何,韩陵和顾苑的婚事必须定下来。
“喵?”
白猫睡醒了,从薛槐怀里探出头,琥珀猫眼四处看了一圈,突然跳到地上,跑了出去,听着铃铛声的薛槐也不着急,花葬骨作为顾文渊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故而只是残灵,也是有感应的。
“事关阿苑,待我问问她的想法,九阴既然来了,多住几日可好?”顾谦没有妄下定论,顾家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事还是慎重些的好,若是顾苑不愿他也是可以回绝的。
“几日就算了,要事在身不好耽误。”薛槐没有给顾谦时间,久则生变,趁热打铁处理了韩陵,他还要回去九幽台寻灵呢。
“既如此,阿苑,你进来吧!”顾谦揉着眉心,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妹的心思,只是薛槐在这件事上太过积极,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要多多留心了。
“……兄长,我……一切都听兄长的。”顾苑走进来低头看地,一张小脸红彤彤的,顾谦见此就知道这个妹妹是留不住了。
“既然阿苑这么说了,那就托九阴帮我带个话给韩家,此事需要见面详谈。”顾谦说着看向顾苑身后的白猫,他总觉得这白猫似乎在躲着他?是他想多了吧,顾谦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只猫见到生人自然会躲着,这并不稀奇。
“好说,半月后韩氏的论筝会,文澜可不要迟到了。”薛槐起身走到顾苑身后,抱起白猫向外走去,顾谦被噎的无语,薛槐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不愧是八门赋首。
“阿苑,你先回去准备,我出门办事,待我回来我们一起去韩家。”顾谦抬手让顾苑先回去准备,而他则是脱下绣着并蒂莲花的红色外衫,换了一件清雅的白衫,虽然并蒂莲花不变,却没有红色那么招眼了。
淅河顾氏雅名在外,顾家先祖生逢乱世,见到的都是被血染红的并蒂双莲,红袍莲花是为了告诫后人,莫要忘了平定乱世的初衷。
每个世家都有独属的家纹,有的以花草树木论名,有的以诗词歌赋做纹,真要细数下来,也是颇费些功夫。
薛槐上了船才发觉不对劲,与他一同方向的船只似乎有些多,九幽台凶名在外,除了世家子弟,很少会有人去那里。
但是,他刚从九幽台回来不久,他去九幽台寻灵,那些人莫非也是去寻不知何年何月身陨长辈的灵?
开什么玩笑!
“怕是九幽台有变,先跟去看看再说。”薛槐抱着白猫回到船舱,现在露面定然会有麻烦事,虽说不是坏事,薛槐却不喜被打扰,更加不远去看那些人阿谀奉承的丑陋嘴脸。
九幽台,花海之中,毒藤蔓向上生长,编织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秋千,花问海躺在秋千上睡得安稳,花葬骨抱着一捧花一朵接一朵的插在秋千上,明明是晴朗的天,阳光却照射不到花海,花葬骨身上的斗篷有些大,插花的时候也只是露出半截手指,他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藤蔓上再也寻不到插花的地方,他才停下。
“你们要替我守着他,我会回来接他的。”花葬骨沙哑着声音,抚摸藤蔓,他俯下身子抱了抱花问海,动作很轻,怕吵醒了他。
花葬骨转身离开,他每走一步,花海就枯萎一片,等他完全离开花海,整片花海被死气所笼罩,隔绝了阳光的照射,也隔绝了外界的视线,看着由远及近的船只,花葬骨走到岸边的一处大石头上,盘膝而坐等待着那些自动送上门来的养分,尸体是饲养毒藤蔓最好的饲料,而那些人的修为,会成为养护花问海残灵的补药,自然是越多越好。
“你们真不走运,不过,我还是要提前说一声谢谢,这血藤已有许久没滋养过了。”斗篷下的花葬骨咧嘴一笑,一双灰瞳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