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荡,箫声扬,琴箫合奏醉夕阳。
罡风呼啸,云雾翻滚,衣袂轻飘青丝扬。
日落余晖轻洒,于翻滚的云雾中铺下道道酡红。
此音此景,哪能不让人沉醉。
虽有三圣公主地加入,可因三圣公主与二青他们不熟,是以一路东去路上,话却比之前少了不少。
汉钟离觉得气氛尴尬,便让二青与大白给大家奏上一曲。
更是让小狐狸摆下桌案,于这驾云赶路之时,在这云雾之巅,品茶听曲,却是不失为一种享受。
铁拐李说二青很懂得享受,居然培养出这么一只小狐狸来。
二青则说,会享受的,乃汉钟离。
因为他从未想过,在这云巅,煮茶品曲看夕阳。
三圣公主看到小狐狸熟炼无比地冲洗着茶具,烧水泡茶,双眸便不由亮了亮。细细看来,她仿佛觉得,那些动作中,蕴藏着某种传的律动。等小狐狸开始泡茶时,她才道:“原来增长天王麾下刘副将的煮茶之法,便是你这只小狐狸所授。许多仙神听到那刘副将说,这煮茶之法,乃是得自于凡间界的一只小红狐时,他们还不相信呢!”
小狐狸看了眼三圣公主,愣了愣,末了模样有些小得意。
汉钟离见此,哈哈笑道:“原来三圣公主也喜欢品茶么?”
三圣公主微笑道:“其实,我更喜欢的是灌口二郎峰上,那白色山茶花所泡的花蜜茶。不过,我也一直对能够研究出这种泡茶之法的小狐狸有些好奇。很想看看,这是怎么样一只狐狸?本来我还在想,这只小狐狸,是不是一个早已化形凝丹的狐美人呢!”
小狐狸看了眼三圣公主,口吐人言道:“不好意思,让三圣公主您失望了,我现在还只是一只未能化形的小狐狸!三公主请品茶。”
“无妨无妨!照你目前的修为,凝丹化形,只是迟早,或许不用百年。”三圣公主微笑道:“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泡茶之法的?”
“这些都是我二青哥所授!”小狐狸不敢居功。
结果汉钟离又补了句,“只是如今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二青哥是谁?”三公主有些懵。
汉钟离又道:“哦!对了,你还不知,岑青,字二青。”
三公主有些奇异,因为这个时期取字,即便是按排行来取,也很少会有人用‘二’这个字,而是用‘季’这类字。
当然,这个时期,‘二’这个字,也没有后世那种意思。
只是让人觉得有些特别罢了。
看到三公主疑惑,盘身于矮几上的小青口吐人言道:“我二哥的名字,是我二哥的恩人所取,二哥为了纪念他,便一直未改。我们的姓,用的也是他恩人的姓。”
小青用‘二哥的恩人’来代表耍蛇人,说明在她看来,那耍蛇人对她来说,并不能算是恩人。
事实也是如此,耍蛇人虽然养着她,可她也在替他赚钱。
这里面的因果早就还清,她觉得没有必要记着这份情。
但是二青不同,二青若无这耍蛇人,早就饿死路边。
这点,小青也清楚。
是以,二青以‘岑’为姓,小青自然也以这个姓为自己的姓。
二青给自己取名单字‘青’,小青则在中间加了个‘碧’字,意指碧绿,和她的蛇身颜色一样。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二青的名字,就叫岑青。
一切,只是巧合了些而已。
至于字取‘二青’,确实是有点纪念耍蛇人的意思。
否则,一个另一个时空来的灵魂,又怎可能在自己的字中加上这个‘二’字?这不是二么?
然而,在这个时期,没有人会觉得这个‘二’字有何不妥。
三圣公主看向二青,看到二青抚琴,大白吹箫,便微笑道:“他们倒是挺般配!”
小青和小狐狸看向三圣公主:“……”
三圣公主疑惑道:“你们不觉得么?”
铁拐李抚着自己浓密的卷髯,点头道:“确实很般配!”
小青闻言,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蛇脑袋,小狐狸则是狐眼微眯,末了又振奋起精神,将众人的茶杯收起,冲洗,再沏上。
三圣公主品了口灵茶,点头道:“这种煮茶之法,确实不错。每一泡的味道,甘甜的程度,都有所不同。同一壶茶,居然能够品出不同程度的甘美之味,确实值得称道。”
顿了下,她又道:“想来,这也是那些仙神们会渐渐迷上此道的原因之一吧!听说连老君在得知此法之后,都不由道声‘好’!”
这话一出,小狐狸便不由瞪起双眸,就连正在抚琴弄箫,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中的二青和大白,都不由停顿了下。
老君是什么人?
那可是道祖啊!
不过是把功夫茶提前几百年而已,当得起他老人家这份赞誉吗?
这一停,之前的意境便消失了。
二青和大白干脆收起琴箫,坐到矮几边上,与众人品茗。
汉钟离笑道:“岑小郎是否心生得意?”
二青摇首道:“不敢!却是有些惶恐!”
铁拐李道:“我等修行中人,只须心怀坦荡,又何必惶恐?若无一览众山小之心,又何以攀越高峰?”
“李兄未免太过苛刻了!”汉钟离轻摇芭蕉扇道。
三圣公主也点头道:“想必,任何修士面对老君如此夸赞,欣喜之余,估计也会为之惶恐吧!”
二青苦笑道:“之所以惶恐,只是因为我觉得做得还不够好,当不起老君的赞誉罢了。况且,若无对险峰的敬畏,攀登者又何必去攀越它?征服它?惟有对其心怀敬畏,才会有超越之心。”
汉钟离与大白都不由点头,觉得二青所言,挺有道理的。
而三圣公主看向二青时,更是目露奇异之色。
他居然敢说这种话,是傻还是痴?
这是想超越道祖?
不过二青并没有解释,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比喻罢了。
而且,就算是老君听到这话,定也会不以为然。
堂堂道祖,又岂会因为后辈有超越他的想法而心生不悦?
道祖的心胸,又怎么可能这般狭隘?
况且,道祖的道,乃是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