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妇人领着三个女儿出来,并让她们重新拜见老唐他们。
猴子见此,佯装不见,荡着二郎腿,看着屋顶;老沙则是转过头去;老唐双手合什,默念心经。
唯老猪双眸放光,淫心紊乱色胆升。
拜毕,三个女儿便又告罪一声,掩面转身羞答答,柳腰轻扭身款款,老猪魂儿已随她们去,直到妇人问了句,他才回过神来。
妇人问:“四位长老,哪位肯愿留下配我家女儿?”
老沙闻言一指老猪,道:“好叫女菩萨知晓,我等已有结果,便叫那姓猪的,赘入你家门下为婿吧!”
“老沙,莫要污蔑与我,此事,还需从长计较!”
猴子嗤笑道:“还计较个甚么?时才你不是已与这老妇于后院门首处,说得停停当当?连‘娘’都叫过了,还又有何可计较?择日不若撞日,想来今日必是个上吉日,便让师父与你做个男亲家,这老妇做个女亲家,老沙做谋我保亲,咱们热热闹闹,把这亲给办了,也好着女亲家办个席筵,让我等好吃好喝,明日好各奔东西!”
老猪摇起大耳,“不成不成,哪里能干这等勾当!”
猴子一个闪身,揪住他的大耳,嗤笑道:“呆子,莫要再装,时才你在那后面,也不知叫了多少声‘娘’了,又有何不成?莫要啰啰嗦嗦,快点应了,让我等吃些喜酒,也算好处。”
他一手拽着老猪,一手拉住老妇,将他们往后堂腰门送去,“亲家母,速速带你女婿进去与你家女儿成亲,也好安排酒席与我等!”
“老福,抹椅擦桌,安排斋席,款待三位长老!”
老妇人说着,便领着新姑爷,往后堂房里去。
“老奴知晓!”
跛脚老汉不知何时,已来到堂上,无奈轻叹应答,而后指挥着一干年纪善小的仆僮,开始忙碌起来。
不多时,斋席办妥,老唐虽腹中空空,可看着着满席斋菜,却也无甚胃口,吃了两口,便在那长嘘短叹。
猴子却是不管那些,与老沙飞速消灭着桌上斋菜。
老唐见无人安慰,便自个说了起来,“想起这一路走来,八戒虽好吃懒做,平素也爱偷懒耍滑,可……唉!”
“师父且吃,缘尽缘散,一切早有注定,可莫辜负了那呆子的一番心意。即便没有了那呆子,我与老沙,也会保师父到西天的。”
老沙闻言,点头道:“大师兄说得对,师父且放宽心便是!”
话说那猪头随着妇人七扭八拐,走了不知多少院落,终进了那后院厢房内,重新拜了娘,为挑媳妇而撞起了天婚。
结果媳妇没捞着,居然说:“既然女儿们不招,那娘你招了我吧!”
瞧这厮说的话,让老妇有些无言以对,末了笑道:“你这女婿也忒没大没小了。我这三个女儿可皆心灵手巧之人,她们一人结了一件珍珠汗衫儿,你若穿得哪一件,便叫哪个招了你吧!”
老猪闻言一喜,叫道:“好好好,娘请三件都送来我试试,若能一并穿了,那便叫她们三个都招了我吧!”
结果没一会,老猪的惨叫声便传来了。
前院里,老唐他们都睡了过去,居然连老猪的惨叫声都未曾听见。
直到次日一早醒来,此地哪还有什么宅院高堂,分明就是一山坳野岭,哪里还有稻田金浪,完全就是松柏青翠绿竹秀。
老沙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猴哥,我等撞鬼了不成?”
猴子笑道:“哪里的孤魂野鬼如此胆大,敢在俺老孙面前放肆!”
老唐双手合什道:“悟空你看,这周围分明便是野林,我等昨晚就是在这野林里宿了一晚啊!”
猴子嘿笑道:“那并非什么鬼怪,昨晚那母女四人,也不知是哪路菩萨在此显化,我等倒是在这野松林里落得快活,却是不知那呆子在何受罪哩!不过倒也罪有应得,谁叫那呆子妄动色心,嘿!”
老唐闻言,合什顶礼,便见后面古柏树下,飘飘荡荡挂着张简帖。
让老沙取来,老唐接过,翻开一看,便见上书:“骊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作美人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生怠慢路途难!”
猴子,老唐,老沙三人见此,面面相觑。
结果便闻岭外林中传来叫唤声。
原来那猪头正被呆在林间树枝上飘荡着。
猴子寻找猪头,自是一阵取笑,笑得猪头抬不起猪头来。
……
那边,二青和大白,大半夜里,把猴子和老沙他们,于无声无息中放倒之后,观音菩萨便收了法术,悄无声息的走了。
骊山老母走得最快,连二青和大白都未来得及再拜,便已离去。
而后普贤与文殊二位菩萨也先后离去。
观音菩萨见此,便对二青他们微笑道:“想来你二人先前随我去南海修行,目的便是见你们的师父吧!如今你们师父已见着了,可还有兴趣随我回南海修行佛法?”
二青拱手躬身,道:“菩萨厚爱,我师姐弟自是千般愿意。只是佛法精深,非一朝一夕可成,我与师姐还有些些俗事,等我等将俗事办妥,定会再赴南海拜会菩萨!”
菩萨看了眼二青,神情似笑非笑,正待点头离去,一旁的大白突然问道:“菩萨,弟子能否问个问题?”
菩萨笑道:“是何问题?”
大白秀眉微微轻蹙,末了吸了口气,道:“佛言众生平等,这众生,是否包括妖类?”
菩萨微笑道:“自然包括妖类!”
“那为何妖气碰到佛光,会被佛光消融?两者相见,反倒更像不死不休的死敌。如此,又怎能算是众生平等?”
二青闻言,不由诧异地看了眼大白。
这个问题,他一早就发现了,可却未曾去正视,总觉得,这好像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可说的。
人与妖一直对立,佛与妖,不更是如此吗?
可现在一想,好像确实不对啊!
内中原因,又在何处?
二青也看向了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