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闲云殿走出来的姜瑶,被云袖小心地扶着,走在小西湖的湖畔,康德环顾着四周,低着头说着:“娘娘,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皇上也是有苦衷的。”
云袖哪里知道其中的原由,瞪着身后的康德,埋怨的说着:“那皇上也不该这么对娘娘啊,近来又是打又是骂,如今还摔了人,娘娘该多疼啊。”
康德弯着身,安抚着:“是,咱们娘娘受委屈了,皇上也是心疼的很,总是夜里睡不着。这段时日还得劳烦云袖多照应着娘娘。”
云袖冷哼一身,姜瑶淡漠的回着:“我明白公公的意思,公公的话既然带到了,就请回吧。”
康德瞧着姜瑶的神色,也瞧不出个所以然,眼见前面的凤栖殿就到了,康德这才站住脚步,道着:“那奴才就不送娘娘了,娘娘还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皇上吗?”
“没有。”
姜瑶说的干脆,走了几步就进了凤栖殿,门外等着的侍卫拿着锁链,哗啦啦地就将门上了锁,康德叹息的摇摇头就往回走。
娘娘没有回话,这皇上还等着呢,回去又不知道该如何复命。
凤栖殿内一片嫩绿色的抽芽,泛着春日的气息,宫女将碳炉移了出来,没了炭火放进了库房。院子内的阿曜,手里拿着小风筝,拖拽着跑着。
站在庭院内的姜瑶回身看着门外上锁的动静,整个凤栖殿都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阿曜的咿咿呀呀声音,姜瑶蹲下身陪着阿曜一起放起了风筝。
云碧呆愣的看着这一切,问着云袖,云袖将云碧拉到一旁诉说着。
“咱们娘娘今日去千湖殿打了洛婕妤,被洛婕妤状告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禁足了娘娘,这一禁足不知道何时才能解了,以后可没有好日子了……”
被一旁扫院落的苏妙听到心里,苏妙转身就往宫女居住的偏殿走去,脚步惊慌起来。她没想到洛姝这么有手段,翩翩淑妃又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淑妃能被困在这里,她苏妙可不行,等不起熬不了……
苏妙进了偏殿,从枕头底下拿出来藏着的那盒胭脂,揣进怀中。
姜瑶仍旧像是往常一般,陪着阿曜在院子里玩着,夜幕时分,宫内点上了油灯,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姜瑶寡淡的衣衫,照着素净的小脸,分外的好看,云袖看着这一幕,叹息着说:“娘娘,都这个时候了,御膳房的人还没将饭食送过来,恐怕各宫都吃完了。”
姜瑶抱着怀里的阿曜,阿曜也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姜瑶心疼的抱紧,说着:“先把糕点拿来吧,让阿曜先吃点。”
云碧应声前去,端了酥软的糕点,姜瑶喂着阿曜,云碧皱眉道:“娘娘,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这一殿的人都等着吃呢,御膳房的人也太过分了。”
云袖冷哼着,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打人一般,姜瑶淡然的说着:“云袖性子急,云碧你和苏妙一起去走一趟吧。”
云碧和苏妙应声,敲开了殿门,被放了出去。姜瑶瞧着云袖怒气模样,就是一阵笑意,拿起糕点放在云袖的手心道着:“饿了吧,吃一点吧。”
“不行,娘娘,这可使不得,还是留给大皇子吃吧。”
“拿着,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姜瑶莞尔一笑,还是坚持将糕点放到了云袖的手里,顿时云袖的眼睛就红了,吸溜着鼻子捧着糕点哽咽着。
“有你们在,再难过的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云袖感动的呢喃着:“娘娘……”
云碧和苏妙去了御膳房,果然是故意的,见凤栖殿的人找了过来,御膳房的婆子才装模作样的敷衍着。
“皇上在清幽阁用膳,千湖殿的洛婕妤又点了好几样繁琐的菜式,你家娘娘也得体谅我们的辛苦,迟些送去又何妨?”
“又何妨?以前我们娘娘得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狗眼看人低。”
云碧不愿意在于这些婆子多费口舌,和苏妙一人拿起一个食盒就往回走,走到院子的时候,苏妙突然捂住腹部,皱着脸色道:“云碧,我肚子有些痛。”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端端的。”
瞧着苏妙越来越痛的神色,拎过她手里的食盒,就说着:“你去找个恭厕吧,我先给娘娘送回去用膳,快点回来啊。”
“好。”
苏妙捂着肚子就往园子里走去,云碧没有多想,脚步加快往回走。苏妙躲到岩石后面,瞧着云碧走远,才从怀里掏出那盒胭脂,手指蘸着就往脸上脖颈上抹去。
仔仔细细抹了许久才收起来,一脸笑意,心里盘算着就往清幽阁走去。
云袖听着清幽阁后门传来一阵声音,忙走了过去,打开门正是康德拎着两个食盒递了过来,云袖诧异的接过来,不解的问着:“这是……”
“皇上知道娘娘吃不惯别的饭菜,特意让我送来的。”
康德环顾着四周,压低着帽檐,云袖会心一笑,转身拎着饭食就往庭院走去,一一摆在姜瑶的面前。手拄着脑袋快睡着的姜瑶,听着碗碟的声音被吵醒。
“这么快就拿回来了吗?”
姜瑶打眼一瞧,正是她平时爱吃的菜式,御膳房断然不会再费心思给她这么多,顿时莞尔一笑。心里已经了然,定是段景延吩咐送来的,拿着筷子吃着,还不忘喂着阿曜。
“娘娘,云袖看,皇上心里还是很看重娘娘的,这不是还偷偷往咱这送着饭食,生怕下面的人怠慢了娘娘。”
云袖如是说着,虽然不明白皇上和淑妃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皇上还能顾惜着淑妃,她觉得这日子再苦总有盼头。
云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姜瑶已经吃上了饭菜,一脸的惊异,云袖拉着云碧过去就说:“康公公送来的,娘娘让咱们一起吃。”
“娘娘,不必了,奴婢们吃食盒里的就行了。”
姜瑶云淡风轻的道着:“那能吃吗?不信你打开瞧瞧。”
云碧狐疑着打开食盒,一股扑鼻的难闻气息传来,都是前天的剩菜剩饭,散发着难闻的馊味,让人闻着一股呕意。云碧压着胸口,立马盖了上去。
“御膳房的这些人太过分了,我这就去为娘娘讨公道,咱们娘娘好歹是妃位,哪里容得这些婆子们肆意践踏。”
姜瑶抬起眉眼瞧着一脸怒色的云碧,指了指一旁的饭食,道:“坐下,以后你只管去按时拿饭菜就行了,让别人以为咱们吃了就是了。”
皇上既然想要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经失宠,那么,她就顺着皇上给安排的剧本走吧。
云袖拉着云碧坐了下来,云碧锁着眉头,看着桌上的精致饭食,道着:“娘娘,苏妙半路说肚子疼,没跟着回来。”
如今她都回来了,苏妙还没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姜瑶听闻不禁冷笑一声,道:“眼看着我被禁足凤栖殿,她怎么可能还愿意待在这儿,恐怕早就到皇上的清幽阁了。”
云碧一想苏妙是做了这等事,立马气急的说:“娘娘,咱们好心对她,怎么能容的她趁火打劫,踩着娘娘往上爬。”
“吃饭。”
姜瑶指了指碗筷,随便吃了几口便进了内殿,缓缓将门关上。
清幽殿内,四喜站在门前,苏妙端着茶水往里面进着,四喜一挥手拦住苏妙,苏妙低着头,“公公,奴婢来给皇上送茶水。”
四喜查看了一下茶水,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苏妙应声,就进了殿内,小步踱着恭敬的走到段景延面前,将茶水放到他的面前,故意吧脸颊和脖子往前凑了凑,手端起茶水端在段景延面前。
“皇上请用茶,深夜看折子,菊花茶可清心明目。”
段景延闻着那浓郁的脂粉气息,顿时皱起眉头,接过茶水看向来人,眸色一凛。
“你还是来了。”
“蒙皇上不弃,让奴婢在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