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像是导火线,将顾景臣心中掩藏已久的悔恨与爱恋悉数激发,他很快反客为主,手指捏住了怀中女人的下巴,薄唇覆上她的。
不需要任何引导,不需要任何挑逗,只需要一个轻吻,便能激起他的情潮,谁让她长了一张如此特别的脸?
顾景臣稍一用力就抱起了这个熟悉又完全陌生的女人,他是情场老手,边吻她边往卧室走去,眼看着就要接近那张宽大的床。
简凝有点怕,又有点心绪不宁,想起与傅天泽的交易,她不能退缩,便热情地勾住顾景臣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缠绵。
等到两人滚在大床上,顾景臣仍旧只是吻她的唇,手抚上她的背,却并不着急脱她的衣服。简凝被他的吻吻得浑身发热,她承认若有男人这般温柔、吻技超绝又帅得冒泡,她会心甘情愿与他发生些什么,哪怕是做戏,也没任何不适感。
可是,顾景臣除了吻她,再没别的动作,好像她是他失去多年的珍宝,他舍不得一口吞下,只是一点点地感受她的气息,与她做最亲昵又不逾界的事。
“宁宁……”他的唇稍稍离开她,口中呼唤着的名字让简凝头皮发麻,她未曾历经顾景臣与那个死去的简宁的纠葛,无法想明白这般的爱为何又会分开,简宁嫁了傅天泽啊……
感情里的后来者总是遗憾,她只知他深情,却不知他曾在年少轻狂时辜负了多少挚爱的红颜,才最终练成这副残缺又完美的样子。温柔多情,技术高超,他的外表已完美无缺,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倾倒,可他心中所想,新人永远无法窥探,恐怕唯有时光才能明白。
简凝邀顾景臣上楼坐坐,其中的意味本来就很明显,她不是什么保守传统的女人,跟一个喜欢的男人做欢喜的事有何不可?
“宁宁……”顾景臣像是喝醉了,卧室里没开灯,朦胧的黑暗里他越是认不出身下这张脸,他不管什么陷阱,只一头扎进去。
简凝想,若是她这时候拿刀子捅进他的心窝,顾景臣怕也不会有一丝反抗,这男人已是失心疯了!
这样接吻、亲热已过了十几分钟,简凝的耐性也都到了头,她不知自己是赌气还是想快点将任务完成,等不及地将手摸下去,要去解顾景臣的皮带的搭扣。
“别,宁宁……”顾景臣是个疯子,十足的柳下惠,他居然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动。
简凝喘着粗气,不解地望进他的眼睛:“为什么?”
顾景臣摸了摸她的脸,他只要看着她,便没任何脾气,他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了床上,笑着叹了口气。
他想起年少轻狂时总是急哄哄的,才尝到情欲滋味的少年人耐不住性子,一见面就折腾得她哭。她越是哭,他越兴奋,后来每见女人在床上的欢愉模样,他总会兴致全无,他喜欢她们哭,可若是她们真的哭了,他又觉愤怒,为何无人哭得像他的宁宁?
忽然脑子里一炸,顾景臣想起莫苒来。从第一次在酒店遇到她那一晚,她就哭得像简宁,他在情场放纵了许多年,唯有莫苒一个人像他的宁宁,哪怕她的脸与宁宁没任何相似之处,哪怕她的年纪快比他小了一轮。
他到失去才懂珍惜,到了如今宁宁已死,他才念她如痴如醉,再见到与她相似的面孔,也不舍得再暴力强要。他并不恋慕她的身体,他想要她陪着他、看着他,跟他说说话。
他恋慕莫苒的身体,没有来由地,几次三番想要与她纠缠不休,他不懂为什么。
莫苒有了他的孩子,她说已打掉他,她已回傅天泽的身边。
他失去了宁宁,也失去了莫苒,他们都不爱他,都选择了傅天泽,他的身边只有这个不像简宁的简凝。
“顾先生?顾先生?”
简凝见他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的方向,连与她拥抱接吻的热情也都消失不见了,甚至当她是空气一般,兀自想着他自己的心事,便忍不住开口叫了他。
连续叫了好几声,顾景臣才回过神来,偏头见了她的脸,又是柔软一笑:“嗯?”
简凝还想挣扎一番,顺势滚进顾景臣怀里,想要继续刚才的缠绵。
然而,她的唇却被顾景臣隔开。
“顾先生,你为什么不肯要我?”简凝委屈地问。
与简宁相似的那张脸泛起哀伤,顾景臣有些不忍,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拧了拧,安慰道:“女孩子别作践自己,你的路还长,慢慢走就是了,不用着急。”
简凝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不想要她,还是说他等着来日方长?
在她思考的时候,顾景臣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头对她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电话。今天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至于艺术展,我会为你找更合适的场地重新办一次。”
“这……”简凝不能去挽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回他的人,但是看样子顾景臣是没打算留下来过夜了,她心里挫败又无奈,完全失去了方寸。
顾景臣道别完,面色仍旧是温和的,径自走向门口,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他的确没想过要留下,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
简凝坐在床上,半晌追出去,门已经关上了,顾景臣的一丝痕迹也没留,只有她唇上那缠绵的滋味提醒她曾有过什么。
简凝的脸生疼,她伸手摸了摸,疼得一皱眉,恼怒地狠狠踹了一脚门框。她觉得不值,真不值,满心满脑都是不痛快!他们这些老董少爷都喜欢玩暧昧,到底要不要也不给个准信,折腾得她心力交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