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说出口,王罪猛然回头,眼前所见,赫然是一辆又一辆商务车以及面包车。
王跃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一个接一个从车上跳下来的弟兄。
这些人,都是王跃手下的汉子。
蓦然,人数来了接近三百号,比起王罪在场的人手,足足多出三倍!
即便如此,王跃也不觉得能够与王罪干起来。
尽管王罪这里只有七八十号人,但的确正如他所说,这里是南街,王跃拿他没辙。
再言……
如此轻易就会被扳倒的王罪,那还叫王罪么?
至少,王跃此生视为眼中钉,无比忌惮的敌人,只有王罪一人。
突然多出这么多拿着家伙的汉子,萧二被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拿起手机,是在叫人手。
王跃倒是没有阻止。今天来这南街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找事情,要是真打起来,恐怕王跃这批人也不会好受。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小寻、冯晓、辣鸡、大飞,还有一些见过但又喊不起名字的弟兄,内心百般交集。
王跃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最后只是平静的冲他们点了点头,“来了啊……”
“寒门,你们跑到老子的地盘里来是几个意思?”王罪脸色很是难看。
王跃等人的这种动作,又何尝不是打了他一巴掌,堂堂上海有头有脸的一位角色,却被一大帮子其他街的人给包过来了。传出去他也丢人。
小寻面带玩味的冷眼盯着王罪,冷笑道,“你带着这么多人堵着我们的头儿,你说他都快要被你王罪给干掉了,我们这些做小弟的,难道还待在家里打牌、玩女人不成?”
王罪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有意思,我就奇了怪了,当年我咋就看不出来。原来这狗东西这么得人心的?”
“你他妈怎么说话的?要不要我给你洗洗牙?!”
小寻气的炸毛了,王跃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毕竟他只是一个年轻人,再言,小寻这性子就是如此,平时正儿八经的,要搞事情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就一炸药桶。
王罪眯起眼睛,放佛是在打量后辈,“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冲,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夭折的,以前倒也有人这么指着我鼻子,这后来,就成了黄浦江里的鱼食了。”
“抱歉,我不得不称述一件实事,如果不计后果,恐怕你已经被我杀了很多次了。”大飞舔着嘴唇。
王跃相信他这话说的没错,毕竟凭他的身手和职业,偷袭暗杀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如鱼得水。
如果可以,大飞的的确确可以干掉很多人,但却不能够这么做!
若只是干掉一个领头的,其实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很快就会生出另一个领头的,大哥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
跳狗曾严肃的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王跃仍然记忆犹新——
“抢地盘很难,但真要这么做的话。不仅要有巨大的勇气和足够的武力,最重要的还要用脑子。”
王跃明白他的意思,就好比古人打仗,光靠一个身手了得的武将是不足以撑起大局的,往往有些时候,一个厉害的谋士,能够做到不伤一兵一卒攻下城池。
王跃不止是单纯的想要报仇雪恨,他要的……
是掠夺王罪所有的一切!
“你们寒门一个个语气都挺冲啊。是不是认为我王罪……无人了?”王罪也不慌。
说着说着,萧二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椅子,王罪坐下后,面不改色地点上一根雪茄。
辣鸡刚想跟王罪斗两句嘴皮子,结果突然又出现一大帮子人,南街的绝大多数混子都在这个夜晚出动了。
五六百号人,比寒门地下势力多了不少。但王跃并不担心会因此打起来。
坐到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年轻时候的血性和冲动早就被磨灭了不少,王罪现在只想着安稳赚钱,然后在职业赛场上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抱稳上海地下的摇钱树,搞起事情来的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王罪,绝对不愿意打!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看到这么大的架势,吓的不轻,调头就绕道走。
紧接着,一阵鸣笛声响起,好几辆白道的车停在王跃与王罪身旁。
一名穿着警服面带威严的中年男子下了车,脸上带有怒意的走到王跃、王罪中间,怒道。“你们两个想干嘛?出动这么多人手想打架啊?聚众斗殴也不掂量掂量,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刘局,这不关我事啊,你看他们无言无故跑来闹事,我这不是正当防卫嘛。”王罪微笑道。
从他对中年男子的称呼中,王跃听出来了,这中年男人最起码也是个副局长的厉害角色。
刘局逮着王罪一顿臭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我还没瞎呢!”
说完,他又走到王跃面前,好奇的打量着,“从照片上看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看到真人这才发现,实际情况比照片上还要年轻啊。我本以为上海五十年难出一个王罪,没想到,还有更甚者啊……”
王罪也不恼怒,依旧面带微笑地待在一边。
听刘局说这话,王跃也没弄他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来想去,王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随口答道。“廖赞了。”
“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太冲动可不行。”
刘局点了点头,平静道,“你俩握个手,然后各自散了,聚这么一大堆人还带着冷兵器,像什么话。”
听言。王罪笑吟吟的就点头说没问题,但王跃脸色却很是难看。
让自己去和王罪握手言和?
王跃是绝对做不到的,可却不得不向人低头,没办法,王跃也只好伸出手,握住了那只让王跃觉得脏到不行的手掌。
两人右手相握,王罪挂着灿烂的笑容。王跃同样如此。
不过……
王跃却是阴沉沉的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王罪的笑脸是一样的——
虚假。
“这事没完。”王跃背对着刘局,冲王罪做着口型。
王罪也动了动嘴巴,“洗干净脖子,等我来宰。”
“行了行了,赶紧都各回各家。”刘局摆摆手。显然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王罪看了王跃一眼,甩掉手带着他手下的人调头就走了。
事到如今,王跃也没什么好说的,跳上小寻的车,临走之前,他还看了一眼奶茶店,发现那女人正躲在里面偷偷地看着自己。
今天来到南街,闹出这么大一个场面,不为别的,目的只有一个——
让上海所有零散的地下势力都清楚,自己与王罪势不两立,都想清楚自己的立场了,别到时候站错队!
……
回到北街寒门,说实话,王跃不怎么满意刚才的情况。
小寻表示想与王跃谈谈,王跃点头,也是该要好好计划一下关于王罪的事了。
小寻的目光看向冯晓和季阎他们几个,他们明白小寻的意思,转身就打算走,但被王跃给喊住了。
“这是自家人。”王跃言简意赅,相信小寻他能够明白这五个字的含义。
王跃喝了杯热茶。“说说吧,南街那边的情况,我话说在前头,王罪必须倒下,我和他的仇不共戴天。”
“那家奶茶店的妹子是谁?嘿嘿,是头儿你新泡的马子么,天下水艺那边……啧啧。哥几个可是想去玩一玩啊,队长,想清楚咯,我这张嘴啊,可是会一不小心会说漏嘴的哦。”辣鸡挤眉弄眼道。
“钟点不行,必须包夜。”
季阎附议道,接着又补充了一点。“次数不能太多了,免得队长会破罐子破摔,两次就合适。”
“不单是告诉林朵儿嫂子,还有伊汐萱嫂子,所以可以宰队长四次。”冯晓睿智的托了托眼镜。
听着他们三个一言一语,互相讨论着该怎么宰自己,一时间王跃目瞪口呆。
“一边去,天下水艺有什么好玩的,年轻人要节制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王跃朝他们三一人踹了一脚。
这场高层‘会议’就此散去,接下来的局势,王跃看不准。
王跃揉了揉头疼的脑袋,伫立在寒门俱乐部的阳台处,一根又一根烟的抽着。眉头紧锁。
他在思考。
究竟从哪打开突破点?
小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跃身旁,“头儿,有心事?”
“没什么。”王跃摇了摇头,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让自家人想太多,免得也跟着头疼。
小寻嗯了一声,欲打算离去,临走之际。王跃拉住了小寻,“对了,王罪那边的资料,查的怎么样了?有进展没?”
王罪身上的迷点较多,家庭更是奇怪。
这么多年了,王跃还一直不知道王罪家里的情况,他父母。他兄弟姐妹等资料,一概不知!
“说来惭愧,我派出了很多人手,但就是查不到有价值的消息。”
小寻很腼腆地摸着后脑勺,又道,“线索查到一半全都中断了,根本就是没有踪迹可寻。我得到的只有王罪小时候住的小区,那里的居民知道的一些东西。”
王跃头疼不已,就连小寻都说根本没办法下手,王跃实在是不知道王罪这神神秘秘的家庭情况究竟是怎样一番风景。
对敌人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可以,王跃想把王罪身上的事情全盘皆知,越清楚越好。
王跃叹了口气,“那你说说吧,说不定居民会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消息,毕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事情他们应该都看在眼里。”
“嗯,我说一些可信度比较高的。”
小寻点头道,“根据中年男女口中所说,王罪家里曾经很吵。每天都传出不少的打斗和吵闹声,还有小孩的哭泣,哭的是王罪,疑似家暴或者家人吵架、打架,后来又听说王罪的母亲好像是被打死的…;…;”
说到这,小寻的脸色有些怪异,王跃摸着下巴道。“你接着说。”
“老一辈的说法又不同了,他们似乎很不愿意和王罪家里人打交道,所以连名字都不知道,从一位花甲老人口中得知,有个下大暴雨的晚上,他看到王罪的父亲和另外一命西装男子发生争执,听他们的争吵内容,好像是在说谁才是王罪的父亲,西装男子甚至还掏出了枪,但却被王罪的父亲给做掉了。”
王跃懵了,下意识问道,“你是说……那男人手上拿着枪,但还是被王罪他的爹给打躺了?!”
“不,是打死了,踢断脊椎死的,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