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雪与包难拯跟随着那个乡绅来到了那部马车前,只见马车的轿帘从里面被掀了起来,车里坐着四个——不,是五个人:徐半娘、单立人独孤乐连体兄弟、寿陶朱以及伍小员。
徐半娘在车内向苏立雪拱手说道:“属下参见教主。教主,这位朋友不是别人,他正是偃师烟蓑山庄的庄主周铁樵,他也是咱们圣火教的弟兄。”说着,她指了一下那个乡绅。
寿陶朱也说道:“教主,我们到烟蓑山庄打探消息,正好遇见了徐圣使和周大哥,所以我们就一起来了。”
徐半娘说:“我们早就看到了教主,只是周兄弟想要领略一下教主四重白莲圣法的威力,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场比试。”
那个叫做周铁樵的乡绅则向苏立雪拱了拱手:“教主,属下一时兴起,多有得罪,望乞宽恕。教主身怀四重圣法的内功,实在是天下罕见的奇才,属下今日得见神技,真是三生有幸。”
苏立雪被弄得一时有点发懵,对周铁樵点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没什么。”
徐半娘说道:“教主,那边还有一部马车,你们坐上去,咱们到码头你们的船上去说话,好不好?”
苏立雪看了一眼身边的龙格格和包难拯,见他们都流露出赞成的目光,便点点头说道:“好啊,去吧。”
周铁樵便向着不远的地方招招手,果然有一架马车嗒嗒地走了过来。周铁樵说道:“教主请上那辆车。”随即他上了徐半娘他们那部马车。
苏立雪只好与龙格格、包难拯、夏胜姬、盛玉梅等人上了另一部马车,车夫催动马匹,和前面的马车一起向着码头驶去。
一转眼,马车就来到了码头上,众人下了车,随即登上了苏立雪乘坐的那条船。到了船上,那周铁樵向着苏立雪跪倒,纳头便拜,口中说道:“教主在上,请受属下周铁樵一拜。”
苏立雪慌忙把他扶了起来。徐半娘说道:“教主,我和连体兄弟到了偃师的烟蓑山庄之后,便每日派人出去打探,看看教主到了没有。还是铁樵兄弟心细,他说偃师是个小地方,教主可能会担心到了那里容易被人注意,因此你们有可能会先到洛阳,再派人来偃师打探。所以我们就派人到洛阳察看。果然回报说有几个人很像你们,于是我和铁樵兄弟等人就离开山庄,赶往洛阳,在半路上我们遇到了寿兄弟他们两个。接下来我们到了洛阳城四处一转,很快就发现了你们。”
周铁樵说道:“教主,你们是要去少林寺找一苇大师吧?这可太巧了,他和我可是颇有缘分,我是可以为你们引荐的。教主,如果要去少林寺,咱们不妨现在就走,先去偃师,从哪里到嵩山,走陆路甚是近便。”
苏立雪心里没有主意,又回头去看包难拯和龙格格。这时,徐半娘又说道:“教主,以前咱们之间有点误会,那全都怪我。我要是不那么性急杀死李破奴,也就不会让教主你起疑心了。现在过了那么多天,希望教主你不要再多想了。咱们神教最大的规矩就是要绝对尊奉教主,身为教徒,绝对不可做一丝一毫伤害教主的事,否则要受到教规最严厉的处罚,死后也要坠入火狱,永不得超生。教主,你想想看,我能对您的家人不利吗?”
包难拯在一旁说道:“这件事教主并没有说什么,都是我和几个弟兄在那里胡乱猜疑,伤了徐圣使的心,才会弄到这个地步。教主已经多次责怪我们不该胡说八道了。徐圣使,这都是误会,一场误会而已,现在已经过去了。”
寿陶朱也说道:“对,对,过去了,今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苏立雪这才点点头说道:“好的,好的,就依你的意思走好了。”
众人打着哈哈,又变得一团和气。徐半娘、周铁樵还有连体兄弟都上了苏立雪他们的船,而周家的仆人则赶着马车在陆上走,大家一起直奔着偃师而去。
大家坐在船上,徐半娘对苏立雪说道:“教主,这位周兄弟是咱们神教的秘密教徒,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周铁樵笑道:“说起来倒也话长,大约三十年前,我当时住在开封,在那里结识了徐圣使。那时候我就打算加入神教,为神教效力,可不巧的是,我母亲那时候病了,而且很严重,我又是独子,必须要在床前尽孝的。我母亲病了差不多两年,最后不幸辞世,我安葬好母亲,打算到密火崖去找徐圣使加入神教,不想她突然到我家里来了。”
徐半娘说道:“那时,正好是张玄龄带领正派武林大队人马攻破密火崖、夏侯教主殉难之后没多久。我被无极峰的人到处追杀,东躲西藏,最后就跑到开封,去找周兄弟了。”
周铁樵说:“我知道了神教大难、圣火被灭的消息后,五内俱焚啊!当时就恨不得跟着徐圣使去和张玄龄他们拼了,但是徐圣使对我说,光复神教,绝不能光凭血气之勇,咱们的有用之躯要用在刀刃上。她要我做一个秘密教徒,不与他人有任何瓜葛,甚至尽量都不要做一个武林人士。只等到有朝一日,神教有需要的时候,我再一显身手。于是,我就在徐圣使面前加入了圣火神教,然后按照她的教诲,离开了开封,来到了偃师这么个小地方,隐居了下来。我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武艺,但是却私下里盗窃各处银号、钱庄、当铺的现银,积聚了不少财富,为的是将来神教复兴大业所用。后来,我就建起了这个烟蓑山庄,整日隐身其内,等候着为神教报效的那一天。”
徐半娘对周铁樵说道:“这么些年了,实在是难为你了。”
周铁樵说:“哪里哪里,我成天待在家里四平八稳,有什么为难的?倒是你,这么多年在外面为神教奔波,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啊。”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凝视了一下,目光中都含有无限的深意。
龙格格在一旁看了,心中不由得一动,暗想:“看这眼神,这两人必是有些男女间的勾当。想必当初周铁樵要加入圣火教,就是被徐半娘诱惑得五迷三道,才会下定决心的吧?如此说来,三十年前的徐半娘应该不是现在这副丑样子,大概也是颇为风姿绰约、妩媚多情的。”
这时,包难拯在一旁说道:“周兄弟说和一苇大师颇有缘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铁樵从徐半娘的脸上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当年我父亲在少林寺做俗家弟子,与一苇大师同门学艺。他们两个人交情甚好,情同手足。后来,我父亲离开了少林寺,但是两人还时常飞鸿往来、互致问候,我父亲辞世的时候,一苇大师还曾经到我家凭吊。我每年都要到少林寺进香,到了少林寺,只要一苇大师没有闭关坐禅,那是一定会拨冗与我见面的。今年新年的时候,我去进香,就见过他老人家。”
龙格格说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扮作你家的仆役,跟你再到少林寺去进一次香,那岂不是很妙?”
周铁樵笑道:“这位龙姑娘真是聪明,我就是打算这么做的。当然了,进香也要找个理由的,嗯,我迄今膝下无子,最近又纳了一门小妾,不妨就说我到佛前许愿,求佛赐子。”
包难拯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想那少林寺内,必然也少不了三省堂的耳目。用这个法子去,咱们才可以确保无虞啊。我看夏八妹可以扮作周兄弟的小妾,龙姑娘徐圣使可以分别扮作丫鬟婆子,我们都扮成家丁,这样一来,一定可以瞒天过海的。只是,咱们去找一苇大师,是要求他帮忙的,不知道他对咱们神教到底是何态度。这一点,周兄弟怎么看?”
周铁樵说:“我多次见过一苇大师,交谈的次数也不少,但是我从没有对他说起我是圣火教的人。而一苇大师也从不与我谈及江湖上的恩怨。不过,在我看来,一苇大师对无极峰张玄龄显然是很不以为然的。只要咱们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苇大师应该是会帮咱们的忙的。”
徐半娘说:“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但愿一苇大师能够指点教主,让教主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早一天打败张玄龄。”
众人在一起谈得愈发热络,似乎从前的阴霾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聊着聊着,周铁樵问道:“教主,你们在洛阳,为什么会和一个游方老僧纠缠在一起?难道他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包难拯说道:“是这样,这个老和尚法号不胜,而盛姑娘又得到了一本书……”他把盛玉梅以及这个不胜和尚的事说了一遍。
听了包难拯的话,周铁樵皱起了眉头:“不胜和尚?你们说的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