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糯笑了声,“老板这是打算涨价吗?若是涨价,我就不要了,不过我还是劝老板一句话,错过我,你这客栈可就没什么人愿意接手了,剩下愿意接手的,应该也就是玉竹背后的东家,他们还会等着老板你继续再降价一波后,才出手。”
东家愣了下,最后忍不住问,“敢问姑娘是哪家的?”
他想知道是京城哪户人家的,敢跟镇国公府抢生意。
他也痛恨对面的玉竹客栈,可他没法子,人家后面是权势,他就一商人,哪里斗的过。
他都清楚,自己这客栈五千两银子卖出去都算好的,对面玉竹的确是等着他降价后再出手。
沈糯道:“我从边关来的,沈家,不过是普通小老百姓,这客栈,东家今日愿意五千两银子继续卖我,我们便直接去官衙过户,若是真的想涨价,我也就不提了,这五千两银子已经是我能够全部拿出来的身家了。”
东家自然不信,普通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拿的出来五千两银子。
东家也清楚眼前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五千两银子他不卖,其他人肯定也不会买,没人愿意跟镇国公府对上。
玉竹背后的人,就是想等他再降价,降到三四千两银子时候再出手,他之前就想过,如果真的要降到三四千两银子卖客栈,他宁愿不卖,直接关门大吉!
客栈东家迟疑了下,就同意下来。
他本来就定的五千两银子,现在人姑娘也没同他讨价还价的,他在坑人姑娘也是不好了。
“成吧,姑娘要是考虑清楚了,我们这就去衙门过户吧。”
沈糯点头,跟东家出了客栈。
东家是坐马车来的。
但沈糯是姑娘家,他也不好让姑娘跟他一起坐在车厢里,所以东家就跟车夫坐在前面赶车,沈糯一人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小半个时辰,两人过去户部,很快就把地契和房契转让书弄好。
等出了户部,天色已经擦黑,东家感叹道:“小姑娘真真是好魄力,就是不知姑娘你买这客栈是想做些什么?”
这姑娘,到底买下他家客栈作甚?若继续做客栈,只会亏本的,酒楼的话,这条集市已经有了玉竹酒楼,请的厨子还是宫里已经退下来的御膳房的人,开酒楼也抢不过人家,多宝楼不用说,那是连他都开不起的。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营生。
沈糯笑道:“年后东家就知晓了,倒是东家的家里若是有女眷,来光顾我这,还给您打个折。”
东家一听,晓得这是做女人营生的。
他越发好奇,专门做女子营生的,除了胭脂水粉和首饰,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营生。
但首饰铺子和胭脂铺可不用这么大的商铺啊。
沈糯给了东家三天时间,让他收拾客栈的东西,还有原先客栈伙计们的去处。
客栈原先的伙计都是男的,沈糯没打算收留。
她的养生堂暂时只打算接待女客,所以哪怕是里头的伙计,也得都是女的,她还得找个靠得住的女掌柜。
因为沈糯想了想,药堂还是不好开在养生堂里。
药堂里面肯定是男病人和女病人都有,养生堂又是养生的地方,不好把病气带进去。
所以药堂她打算另外寻个小些的铺面,到时候养生堂有掌柜的守着,她能继续坐诊给人看病。
三天时间,客栈原先的东家就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
里面很多家俱他都没要,就是把客栈原先的伙计都遣散了,还给了笔遣散费。
然后客栈牌匾取下,直接关门大吉了。
对面玉竹客栈的掌柜瞧见来福客栈关门大吉,还楞了下,喊了个店小二过来,“你出去打听打听,对面的客栈是关门了,还是卖掉了。”
店小二跑出去,没多久便回来了,“掌柜,我打听过了,对面的来福客栈是卖掉了,前两日就在遣散伙计们。”
掌柜皱眉,“可有打听出来是谁买走对面客栈不?”
东家让他盯着对面的客栈,要是价格能降到三千到四千两银子,再出手把客栈买下来。
谁知这才没几天,客栈竟卖出去了。
店小二摇头,“打听不出,那些伙计们也都走光了,里头的东西也都搬的七七八八的了。”
掌柜有点慌,亲自去了镇国公府一趟,见了镇国公府的大夫人白氏。
镇国公府不少生意都是捏在白氏手中,现在还是老镇国公当家。
白氏作为镇国公府长媳,自然也不好太把自己摆在明面上,京城里,权势人家想要做生意都还是要顾忌下的,这些商铺虽然是她嫁给镇国公府后买下的,但也记在她的嫁妆单子上,对外都说是陪嫁,里面的营生,对外也只是说把铺子给租了出去,收些租子而已。
不好明目张胆的做生意,因为商人是最低贱的。
且大凉律法,在朝为官的,不得经商。
但怎么可能没权势经商,都是直接把营生交给信得过的人而已。
很多人,也都心知肚明。
白氏原本打算来福客栈再降降价,她就出手把客栈买下,做些别的营生。
没曾想,铺子已经卖掉了。
得知掌柜也不知是谁买下铺子,白氏道:“行了,卖掉就卖掉吧,反正对面不管是开酒楼还是客栈,也得被玉竹压着,没甚好担心的。”她手中的商铺可不少,倒也不缺那样一间铺子的。
她更想要东街这边的铺子。
但东街这边这样的铺子,很多也都是捏在跟她一样的人家手中。
她想买也买不着,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挤兑这些权势们的生意。
等掌柜离开,白氏出门,见儿子池翱正在庭院里逗弄一只小棕熊。
小棕熊被关在铁笼里,蔫巴巴的缩在角落,看着没多大的模样,可能都还没断奶。
白氏皱眉,“你又从哪来弄来的?”
她可是记得建宁侯府毕家母子的教训,好在儿子虽然也喜欢弄些动物回家,但从来不虐待它们,都养在南园那边,精心伺候着。
池翱喜滋滋道:“专门让人去山里头给我寻的。”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他是长房的嫡子,白氏生了两个女儿才生下他,也是镇国公的嫡长孙,所以一家子都宠着。
他爹爵位还没继承,他就已经是镇国府的小世孙了。
白氏道:“你可收收心,你祖父最烦你养这些宠物,你若实在不想读书,起码也得跟着你祖父好好习武,总要有个会的。”
池家这样可以世袭的爵位,只要往后几辈莫要出太大的错,几辈的繁荣还是有的。
唯一的嫡子不上进,白氏也没法子。
池翱嘀咕道:“我不去,祖父太凶了。”
白氏望着唇红齿白的儿子,叹口气说,“你也十六了,该相看相看姑娘家,我这有几家不错的人选,你要不要先看看?”
池翱翻眼,“不要。”
他才十六,还没玩够,成亲干什么?
白氏叹口气,她是真拿这个嫡子没办法。
…………
沈糯拿着来福客栈的房契地房契后,就回了宅子。
现在手头上已经不剩什么,就还有些碎银子,只够跟她平儿还有秋儿的伙食费。
之后的日子,沈糯也没出门,整日忙着雕刻聚气符。
现在宅子和客栈两边都需要布聚气阵的。
一共要雕刻十六枚聚气符,她就前些日子买了块玉石,切成是个小玉牌,还差六块玉牌,她之前剩的一些玉牌,她没带在身上,都一起放在师父给她的那口箱笼里面了,得等她的行李都到京城才成。
所以沈糯也不急,另外除了雕刻玉符,她有时还会待在书房写写画画。
客栈里面家俱都还是可以的,但其他一些地方还得重新装扮下,家俱有些也要重新上漆。
其实客栈改成养生堂,无需太大的变动,至少一间间房屋的变动是无需大变化的,只用把房间里面重新装扮一番,换上统一的床上用品就好,再给每间房配些花花草草的盆栽就成了。
客栈后院也非常宽阔,厨房,柴房还有马厩都是在后院。
后院肯定得重新改动的。
马厩无需留着,因为养生堂的客人不用过夜,都是京城里的夫人太太们,过来梳洗养生揉捏身上的穴位,在保养下肌肤,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舒服不过,睡舒服了起来就能回去。
马厩不保留,厨房却需要的,还得扩大,平日里面可以炖一些滋补的养生的汤汤水水给客人们喝。
后院还得专门开辟出来一块花园,还得有假山,养鱼的池子,再弄个大的木庭院挂上垂纱帐,养鱼的池子就围绕着木庭院的四周,里面养些金鱼,栽种些睡莲,可以供客人们歇息闲聊时来后院坐坐。
总之是怎么幽静怎么来弄。
后院反而是大工程,要整改的地方比较多。
这些都是要沈糯一点一点的画出来设计好,很多很小细节的变化,她都要记下来,到时直接再找匠人来弄。
另外还得招些女工,得教她们怎么按摩穴位经脉。
沈糯想起这些,不免叹气,果然养家糊口也是不容易的。
小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沈糯这半月基本都出门过,都是平儿秋儿出门买菜照顾她。
而沈糯期盼的商队也终于到了京城。
沈糯给商队的地址就是留的陶家的。
陶大夫人得知是小仙婆的行李,都给接手下来,又派人亲自给送来沈糯。
东西还是挺多,但最占地方的就是那些药柜。
沈糯花了一天时间把药柜都给整理好,现在药堂还没开,这些药柜自然先放在家里。
其他的行李就没多少了,几口箱笼,里面是她的衣物和沈焕的衣物。
另外口箱笼则是当初师父给她的,里面除了各种法器法宝,还有些金银珠宝。
这些金银珠宝和几颗宝石,沈糯留着也无用。
她自己也能看出这些东西的成色都极好,这些东西拿去典当有些亏,因为她没打算把这些东西赎回,所以不如直接卖去多宝阁,这种地方一般能卖出高价来。
沈糯把箱笼里面的金银珠宝和几颗宝石和玉牌都给收拾出来,玉牌她自然是留着有用,其他东西都卖掉。
刚把东西收拾出来,竟又在箱笼最下面看见一封书信。
她看了眼,上面是爹爹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