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水垸,下了车,站在堤上一看,我的天啦,洪水虽然被抽得差不多了,但是整个清水垸都被淤泥淹没了,足足有一米深的淤泥,这要是灾后重建,首先就要把这些淤泥给清理走,这个工程就巨大了,再说这些淤泥的处理也是一个问题啊?
苏小美和藏云鹏拍了不少的照片,这些是工作日志的一个部分,而这样身临其境看到这样受灾的场面他们也是第一次。
文舍予看着清水垸里零散伫立的那些楼房,不由响起了上次自己和师菊香困在这里的情景。心里也是一声长叹,看着杨伟,“杨书记,上次洪水来临的时候,你就在这里,你们现在有了一个具体的重建方案吗?”
“我们的想法是尽快将淤泥抽出来,安排晚稻的播种,争取秋收有一个好收成,不过现在的天气预报说还有雨下,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启动重建,再说了,很多地方仅仅依靠我们清水镇也是无法完成的,现在,你们既然来了,就把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反应上去,看看县委、政府怎么安排才好!”杨伟有些忧心忡忡的道。
“我们这次来的任务是对受灾的情况进行核实,对灾后重建的物质和资金进行监督审查,不过你这里我既然来了,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我是可以代为转达,只不过你还是要做好详细的汇报工作,虽然你现在的头上还有一个“代”字,但是你还是争取把这个代字去掉才是!”文舍予也是实话实说,他是觉得这个杨伟还算实在,于是说了几句心里话。
杨伟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刘建臣没有稳妥的去处,我这个代字去掉有些难啊!”
文舍予装作没有听到,他不确认这个是不是杨伟说给他听的,“不管还有没有大雨,你还是尽快把受灾的情况报上来,这个对整个清水镇还是有好处的,再说了,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有时候就算是有雨,只要不是太大也没有问题,灾后重建一分钟也不能耽误啊。”
杨伟看了看文舍予认真的样子,微微一愣,他丝毫没有觉得文舍予是一个刚刚借调来的人,而是一个经验老道的人一般。
文舍予几个在杨伟的陪同下在清水镇几个受灾的村都走了一下,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不过文舍予似乎一直在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般。
在车上,苏小美和藏云鹏不由唏嘘不已,这对他们而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电视里看到受灾的情景与自己双眼看见毕竟是两回事,尤其是苏小美,那更是眼睛都润湿了,有些惨状让她都不忍回想。
“你们就不要长吁短叹了,回去之后,把救灾的物质和资金督促落实到位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了。”文舍予说道。
“我们人微言轻的能够做什么,不过就是到处看看,走走过场罢了!”藏云鹏低声嘟囔道。
“这只是你的想法,而且我个人觉得你这个想法也不对。华夏古代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都是皇帝一人独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照理说,那些言官、谏官也不过就是摆设罢了,但是不同的人做言官、谏官,效果就完全不一样,比如说唐代的魏征、宋代的包拯,明朝的海瑞等等,难道他们也都是走走过场?我们都还年轻,所以一起用心做点实事吧,混日子,我又何必跑到县委来。”
文舍予说完,苏小美的大眼睛看着他呆了一呆,大概是认为文舍予这个年龄说起这些老气横秋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藏云鹏想了想,“谢谢文哥的提醒,今天是我们三个在一起工作的第一天,要不就由小弟做东,我们小聚一下怎么样?”
苏小美率先拍起了手掌,“好啊好啊,我正好和两位哥哥多学习一下!”
文舍予见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也不大好扫兴,他本来是想和师菊香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的。“既然是请客,自然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请客,我平时出来得不多,你们就定地方吧!”
两人听的文舍予这么一说,也只得作罢,文舍予邀请开车的司机一起吃饭,不过司机却没有参与,在这个时候,司机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应付各种紧急情况的发生,文舍予就没有勉强了。
藏云鹏选了一个比较幽静的地方吃饭,还提议喝点酒。既来之,则安之,文舍予点头同意了,而且今天是自己到县委上班的第一天,以后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在一起共事,融洽一下关系也是有必要的。
苏小美也倒了一小杯,然后三个人就热火朝天地喝了起来。
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热络起来,不再是第一次见面,而像是多年的朋友,还说了很多贴心的话,差不多快完了时候,又有一拨人走进了酒店,也是几个年轻人,为首的年轻人扫了一眼大厅里,发现了藏云鹏,径直朝着藏云鹏走了过来,看来是他的熟人。
“哟,我们的藏大秘书怎么躲在这个角落里吃饭啊?哦,原来是佳人有约,和苏秘书在这里秘密约会啊!”年轻人的声音有点尖,说话有些刺耳,文舍予听得不由眉头一皱。
藏云鹏一回头,看见年轻人不由一愣,旋即回头看了一眼文舍予,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道:“原来是政府的张秘书,怎么今天有雅兴跑到这个小店子吃饭啊?”
“我们政府的怎么能够和你县委的大秘比,藏大秘,今天不是说你和那个走裙带关系进来的小子去清水镇视察去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约会啊?”这个张秘书有些口没遮拦。话音刚落,藏云鹏与文舍予同时脸色一变。
藏云鹏想不到这个姓张的居然这么说话,很明显这是在说文舍予是走裙带关系进的县委,而且这样一说,文舍予肯定认为自己和这个姓张的有什么关系,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可没有想与文舍予交恶,本来吃这个饭就是为了把关系融洽。
文舍予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个张秘书说的这个走裙带关系进县委的人说的是自己,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给人的印象是走裙带关系进来的,而且这么快就声名在外了。
藏云鹏赶紧说道:“张秘书,你瞎说什么?什么裙带关系,是因为我们县委人手不够,文舍予同志又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才被暂时借调到县委来!人家还是抗洪英雄呢!”说完,还对张秘书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道这个张秘书是没有看到,还是会错的了意,根本没有理会藏云鹏的这个眼色,“什么才华横溢,难道他是文曲星下凡?不走裙带关系,我们县会少了他一个破老师不成?什么抗洪英雄,这些新闻记者都是为了找噱头而已!”这个姓张的嘴巴的确有些损。
文舍予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仁兄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走裙带关系进来的?再者说了,我就是走裙带关系进来的,也不碍着你什么事啊?你是不是一直想走没有走成啊,怎么觉得你的话里一股股酸酸的味道呢?”
藏云鹏一看文舍予说话了,在旁边尴尬极了,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张秘书一看文舍予这么一说,就是再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毕竟是政府中的老人了,怎么能被一个借调来的年轻人给吓退呢?想到这里,他也阴阴一笑,“你是不是走裙带关系进来,难道还要我说嘛?现在我们沙城县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哪里轮得上我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至于酸不酸的,我是挺酸的,我没有这个裙带关系找啊!”这话够损。
藏云鹏在旁边着急了,赶紧过来,抓着张秘书的手,“张哥,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话?”
“别人知道关我什么事,不过既然你张秘书知道了,我就知道了源头,行,既然我是走裙带关系进来的,我还就真的走一次裙带关系,我跟师书记说一下,看看她是怎么样认为的看看?还是你既然对走裙带关系这么感兴趣,我就介绍一下如何?”文舍予想了想,既然这个话已经说到这了,他就是不论怎么说也说不清了,说得再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还不如以毒攻毒,你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我就坦然承认吧,再利用这个反噬你一口。
果然,张秘书脸色也是一遍,他纵然资格老,但是这要是闹到师菊香的面前去,那他在沙城县就不要混下去了,作为政府的一个秘书,说这样的话本来就不对,哪里敢去县委书记那里对质,那是自寻死路,不想活啦的节奏啊。
“你,够狠!”回头,张秘书狠狠地瞪了一眼文舍予,对跟在后面的年轻人吼道:“我们走!”
文舍予轻描淡写地说道:“想这么轻易就走了,没门,我要求你道歉!”
张秘书身形一顿,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文舍予鞠了一躬,“对不起!”然后脸色铁青转身走了!
看着张秘书离开的背影,苏小美满脸崇拜地说道:“舍予哥,你真狠,这个张剑秋可不是好惹的,平时讨厌极了!”原来这个张秘书叫张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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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云鹏满脸尴尬,“文哥,我……”
文舍予摆了摆手,“与你没有关系,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个张剑秋就是那个刘副县长的秘书吧?”
“你怎么知道?”藏云鹏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不奇怪,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了!”文舍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内心里,他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原本没有这样的火,但是今天被张剑秋这么一闹,他内心的那股火被勾了出来,他有种不再想回一中的冲动,他要在县委好好混出个名堂来,为了“裙带关系”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