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苁蓉走后,沈溪突然问道:“我失踪的这些时日,是不是有什么流言秽语?”
诺言跟小誓言如临大敌,坚决摇头说什么都没有,诺言年纪稍长,表现沉着镇定一些,反观小誓言,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在说谎话。
沈溪抿着唇,盯了她一会,小誓言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嘴巴一瘪,圆圆的眼睛顿时弥漫了一层雾气。
那架势颇有一种她再盯着她,她便哭给她看。
能让她们如此忌讳让自己知道,看来一定是有不好的传闻了。
也不再过问,转移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些侍卫可好?还有陈婆呢?”
诺言一一答道:“我们刚回来不久,侍卫们都很好,伤势基本已经复原了,小姐体恤他们,让他们在洛城将伤养好再回来,他们十分感动,听到小姐失踪的消息后,就随着王爷一同去寻找你的下落了,至于陈婆,她伤了腿,已经能下床走路,但是不太利索,王妃让先养着,等完完全全好了,再来小姐身边伺候。”
沈溪又问了一些府上的状况,两人知道的都细细地回答了,之后又问了苏梓珣的消息,两个人摇头并不知情。
甚至还惊讶道,原来苏小姐也一起失踪了!
沈溪有些惊讶,隐隐觉得不对劲,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不等她过去请安,德亲王妃便来到她的院落,带着熬了将近四个时辰的补汤给她喝。
“这些天你也是受苦了,瞧着都瘦了好些,娘便炖了一些补品给你补补身子。”
“谢谢娘。”沈溪坐上桌前,诺言立马为她盛了一碗,放在她的面前,沈溪轻轻一嗅,香气扑鼻,由心赞叹:“真香。”
德亲王妃笑容渐渐加深,看着她吃的欢快,自己的心中犹如吃了蜜一般,将一个黄色的平安符递给她:“这是娘去源普寺求的,你那儿的菩萨可灵了,希望这块平安符能够保你平平安安。”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沈溪感动地接过,当着德亲王妃的面就待在了身上。
德亲王妃本想问问端王世子是如何救她回来了,还有昨日他说的话是何意?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溪儿能够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失踪的这些时日,皇后娘娘也实为担心,派宫里的公公问了好几次消息了,太子也到府上来问过几次,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明日便随娘进宫,向皇后娘娘报个平安。”
沈溪愣住了,心头发紧:“太子来府上了?那……他可有说什么?”
“只是问了些你的消息,关心了几句。”
沈溪搅着碗里的汤,浅浅地喝着,她记得前世在皇宫的时候,她为皇后挡了一刀,也没有见过他亲自来府上拜访,这次怎么就来了?
一股担忧浮上心头,莫非太子……
很快她便甩头将这个想法剔了出去,那个时候她跟太子的婚期将近,皇后娘娘便有意让他们培养感情,所以她也算是经常出入皇宫,有一次她无意间听见太子在跟人讲话,说他是有心上人的。
还直言她的年纪太小,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想想也是,现在的太子已经弱冠之年,而她仅仅才豆蔻年华,太子需要的女子定然是如同皇后娘娘般,有着母仪天下的气质,能够帮的上他的贤内助,而自己在外人的印象中,素来都是沉默寡言,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他不喜自己,情有可原。
这般想着,沈溪也就不忧心了。
下午的时候,沈溪去了一趟将军府求见苏梓珣,却被将军府的下人告知,他们将军跟小姐在外办事还没有回来。
沈溪猜想,阿珣定是去寻自己了,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她自己回来的消息才是。
左想右想,沈溪一下子就想到了慕容千慕,回到府中写了一封信给他,本想叫来一个侍卫将信送到醉仙楼,小誓言瞧着,立马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将信送到。
沈溪便从了她。
坤宁宫。
五公主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母后,女儿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向父皇求求情让他饶了我吧。”
这些天的禁闭真是快让她发疯了!
皇后端坐在上,一身凤服彰显出她的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凌厉的眼神显示着她不愉快的心情,淡淡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女儿,并没有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的而心软。
反而瞧着她身后跪着的宫女,嬷嬷,太监,全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们谁来跟本宫解释解释,本应当在关着禁闭的五公主怎么会出现在本宫的坤宁宫?”
下面鸦雀无声,瞧着皇后娘娘已经动了怒,谁也不想去做这个出头鸟。
五公主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是我自己要来的。”
皇后没有理会她:“你们自幼便在宫中长大,宫中的规矩自然是耳濡目染,五公主不按照规矩来,你们不提醒阻止就罢了,竟然还随着她一起,你说本宫应不应当治你们的罪?”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奴婢)知错!”
五公主瞧着母后是要拿自己身边人开刀的架势,擦了擦眼泪,急急道:“女儿想做的事情,岂是这几个奴才就能够阻拦的。谁敢阻拦,看本公主不打断他的腿!”
“放肆!”皇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盖因为她的力度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五公主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终究是从自己肚子里面生出来的,最宠爱的也是这个小女儿,还是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只能口头上训了几句,便让人将她带回去。
五公主红着眼睛,委屈辩驳:“母后,我不想再待着哪儿,再这么待下去我不是闷死就是憋死了,擅自将封元炀带到军营是我的不对,我也不应该为了一点点的虚荣心而伪造圣旨,这些天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帮帮我,找父皇求求情吧!”
“此事不要再提了,你胆大妄为,伪造圣旨一事,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你父皇没有赐死你已经是格外宽宏大量了!今日你私跑出来,本宫就当做没有看见。”别的,皇后也不想多说了,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五公主咬咬唇,不甘心道:“您如果不帮女儿,那女儿只好自己去找父皇,让他解了女儿的禁。”
皇后冷笑:“你若是有这个本事你便去,横竖我这个母妃已经是管不着你了!”
“女儿告退!”五公主气冲冲地推开要拉她的人,挑着眉毛道:“别碰本公主,本公主自己会走!”
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头一片苦涩,自己何尝不想替她求求情,可现在她想见皇上一面都很难,自古以来,为显示皇后的地位,每个月初一十五,皇帝都会在歇在坤宁宫。
十五已过,他还是没有来。
听说最近他准备升容妃为贵妃,她还听说初一跟十五他分别歇在了懿贵妃跟容妃那,懿贵妃是当今肃王的母妃。
她虽为一国之母,也只是表面的,在这后宫之中,懿贵妃跟容妃的地位俨然都快越过她去了,主要还是君王之宠啊。
反观她这个皇后,空有一个名号,实际上却是一个空架子,她们几人瞧不上自己,也情有可原。
以前她多多少少还会怄气,时间一久也看淡了,不管她们如何翻腾,自己才是皇后不是吗?
“娘娘,德亲王妃求见。”
皇后收回思绪,“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德亲王妃便携带着沈溪走了进来。
两人跪在地上:“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淡淡一笑,语气温和:“起来吧,来本宫这勿须多礼,都坐着说话,别站着。”
这里是宫中,规矩最多的地方,皇后娘娘说是这么说,沈溪跟德亲王妃还是按照宫廷礼仪,规规矩矩的,没有半分逾矩:“谢皇后娘娘。”
宫女将茶奉上,便退居在了一旁。
皇后将目光落在了沈溪的身上,瞧着她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镂金丝钮竹叶花纹蜀锦衣,倒是将她衬托着清新华美,亭亭玉立,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错觉。
“本宫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丁点儿高,没想到一转眼,你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瞧着你们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本宫不服老也是不行了。”
沈溪自己都有点恍惚了,印象中好像也有三四年没有进过宫了,听着皇后的话,她浅浅一笑,年纪越是大的女人,越是希望别人说她年轻。
没想到皇后也逃不了这个俗气。
“皇后娘娘说笑了,依溪儿看来,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儿。方才瞧着皇后娘娘,溪儿的脑海中就自动浮现了一句诗。”
“哦?念来听听。”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溪儿倒是觉得这首诗用来形容皇后娘娘再也贴切不过。”
有桃之貌,有菊之骨。没说她老也没夸她年轻。
皇后娘娘眼底染上了几抹笑意:“没想到许久不见你,这小嘴儿竟然这么会说话了。”
沈溪腼腆笑了笑,“溪儿并不擅长夸奖人,皇后娘娘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