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宁因为孟霖仗义的话感到温暖的同时也清楚看见了坐在车子里看着她的嬴以赫,此时满眼催促。
她立刻收回了心思,和孟霖道了谢,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自觉地走上前去,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车门一关上,车子立即驶离了东艺,往嬴氏老宅开去。
一路上,主副驾驶座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整辆车子里只有音乐声轻轻回荡着。
宋知宁更乐于享受这样安静的氛围,听着歌,微微闭目养神,将嬴以赫当作不存在一般。
轻柔的音乐能缓解她不得不和嬴以赫共处,以及想到接下来整个晚上都要和他扮演恩爱夫妻,亲密接触所产生的烦躁感和抵触感。
宋知宁在一曲接一曲的音乐声中放松心神,直到下一首歌播响了《fallinlove》的旋律。
不久前她还在巴黎的街头亲耳听见厉胥霄给她唱这首歌,对这首歌的旋律还十分熟悉,想起那时厉胥霄唱歌时认真专注的神情,从他口中流泻出的悦耳歌声又是如何抚平自己看见嬴以赫和别的女人共进晚餐时的郁结感,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然而歌曲才播了开头,就戛然而止了。
宋知宁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嬴以赫从关闭音乐的按键上收回手,现在没了音乐,又没人说话,车里显得更安静了。
宋知宁觉得奇怪,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关掉音乐?明明有了这个音乐,他们之间才不会那么尴尬。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宋知宁并不打算开口询问,她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淡淡地转回了头,看向窗外的街道风景。
在车子即将开到嬴氏老宅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嬴以赫突然出声道,“今天是妈的生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让她心情不愉快的事情,你明白吗?”
嬴以赫没有直说,但宋知宁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是希望她做好妻子和儿媳妇的本分,不要让婆婆程妍看出任何端倪,尤其像昨晚在家中客厅里,她和程妍那一番谈话时糟糕的表现,绝对不能再有。
宋知宁知道嬴以赫还是不打算放过她,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在这段时间内自找麻烦,于是她给了嬴以赫一句坚定的保证话语,“我明白。”
嬴以赫见她答应得痛快,心底反而涌现出一股悲凉感,眼中蒙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隐约,他不再说话,盯着前方的道路,专心开车。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嬴氏老宅大门前,老宅的保安虽然不常见嬴以赫回老宅,但是见过嬴以赫的人,通常只需要一面就难以忘记,认出来人和车子,立刻放行,引领着他们的车子停到家属区专用的车库内。
宋知宁下了车,识趣地挽着嬴以赫伸出来的手臂,走出了车库,就看见外边专为来宾设置的停车区域已经停满了各类豪车、跑车,不由想道,嬴氏老夫人的寿诞果然大手笔,即使只是请一些商业方面有往来的合作伙伴,和一些相熟的亲朋好友,也足以得见嬴氏的人脉,到底是宽广非常。
走进宴会大厅,至少有几十盏水晶吊灯闪烁着明亮耀眼的灯光,一时有点晃花宋知宁的眼睛,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在她身边的嬴以赫视线微转,见她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显然是对过于刺眼的灯光不太适应,另一只手正要伸到眼前遮挡光线,嬴以赫身体快过思维,竟然抢先她一步,伸出手,挡到她眼前,替她遮挡了耀目的灯光。
嬴以赫的右手就这么和宋知宁的左手碰到了一起。
宋知宁顿时愣住了,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带着怪异语气的打趣声。
“还真是恩爱啊,今天是老妈的生日,很多人都会到场,你们也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好吗?”
宋知宁觉得这个声音给了她一丁点儿熟悉感,但她又想不起是谁,转身去看,便看见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五官和嬴以赫有点相似,陪在她身旁的是一个个头比她稍高些许,穿着灰西装,一脸温顺的中年男人。
宋知宁的记性一向不差,看了这一眼,就想起了眼前的女人是谁,正要出声回答,又看见另一个贵妇人和一个穿着黑西装,面容英俊,神情极为桀骜不驯的中年男人携手走进了宴会厅,这个贵妇人几乎和前面见到的那个贵妇人有着完全相同的面孔,只不过这个贵妇人头发是黑色直发,前面那个说话带刺的贵妇人则是染了一头金色的卷发。
“五弟、五弟妹,很久不见了。”黑色直发的贵妇人率先向嬴以赫和宋知宁语气温婉亲和地打了招呼,站在她身侧的那个男人也跟着随口打了招呼。
“四姐、四姐夫。”嬴以赫点了点头,平淡地回应道。
宋知宁立即也跟着嬴以赫向他的四姐嬴若悦、四姐夫冯铭打了招呼。
“怎么长幼不分啊?”金色卷发的贵妇人在一旁冲嬴以赫呛声道,“我是你三姐,她是你四姐,你难道不应该先向我问好吗?”
宋知宁微微蹙了蹙眉头,她身旁的嬴以赫没有给予三姐嬴若珠任何回应,神情冷淡地看着她,就像在一个陌生人,而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她在和嬴以赫谈恋爱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三姐和嬴以赫之间有嫌隙,非常不待见嬴以赫,具体缘由她没有多问,嬴以赫也不愿意多说,所以对他们两人心结的由来,她一直不得而知,在她和嬴以赫的婚礼上,嬴若珠说话也是这样充满了刻薄和找茬的意味。
她很纳闷,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嬴若珠对自己的亲弟弟说话如此不留情面,就好像在对待一个仇人似的?
正当她心存疑惑,嬴以赫又不肯如嬴若珠所愿向她问好,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又有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外传了过来。
“大老远就听到你们互呛,还能不能愉快地给老妈过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