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以赫低头盯着宋知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说过吗?”
宋知宁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意外的神情,她真的万万没想到这么木的一个男人,平常在公司里多有威严的一个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出尔反尔。
“……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还是当我是三岁小孩?”宋知宁无奈地说,“就算是失忆,都没有你这么牵强的。”
“我收回那些话。”嬴以赫一脸认真地说。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宋知宁固执地反驳道,“这样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我不管。”嬴以赫语气依旧严肃,说出来的话却像小孩子耍赖一般。他伸手把宋知宁搂抱进怀里,“你就是我老婆。”
宋知宁嘴角抽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把他掰离自己,学着他的语气回应道,“我也不管,你说当名义上的夫妻,从那天开始就是名义上的夫妻。我还是你老婆,名义上的,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自己负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碰我。”
“知宁……”嬴以赫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却又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如果是之前他不知道宋知宁的心意,或许还会和她赌那一口气,真的不去碰她,可是自从那天在仓库里找到喝醉的宋知宁,听见她酒后吐真言,他就只想把人哄回来,没办法再容忍宋知宁把自己当空气,也没办法接受和她分房睡。
宋知宁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要搬出之前听见她喝醉说的那些话,但是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在清醒状态之下说的,她完全可以不当做一回事,没必要为这事负责,所以一直以“我喝醉后说的话不算数”为理由拒绝了嬴以赫提出的复合要求。
“那是你的心里话。”嬴以赫紧皱眉头,不依不饶地说,“你不要逃避。”
“谁逃避了?”宋知宁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我已经说过了,那时候我喝醉了,那件事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们不可能复合。”
“为什么?”嬴以赫坚持要问一个答案。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宋知宁深吸了一口气,“你忘了之前说过的,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更喜欢的人。”宋知宁说到最后,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
嬴以赫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在那天听到宋知宁的话之后,心里就只想着宋知宁是喜欢他的,不管他在她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她那天说的话,证明了她依然还喜欢着他。
他一时高兴,竟完全忘记了她和孟霖之间的感情。
他和宋知宁之间有感情又怎么样,也比不上孟霖和宋知宁那么多年的感情。
宋知宁可以纵容、包容孟霖的一切行为,却对他的错误怀恨在心,宋知宁曾经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他们的约会,跑去安慰孟霖。
在宋知宁心中,孟霖比什么都重要,就算她对他有感情,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也不如孟霖吧?
嬴以赫心中很是不满,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自己的不满,而是说了一句,“我不在乎。”
宋知宁仔细地瞧了他几眼,把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尽收于眼底,最后开口嘲讽地说道,“你连自己都不能说服,不去照一照镜子吗?你都要哭了呢。”
她的言辞突然变得尖锐,嬴以赫感受到了她话语中的敌意,知道她这是在铁了心要拒绝自己,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很紧张,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就是怎么都没办法劝服自己放开抱着宋知宁的手。
“也是啦,你堂堂一个大财团的总裁,怎么会容忍得了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给你戴绿帽子呢?”宋知宁见他还是不肯放开自己,索性用上更嘲讽的语气,说的话也更加尖锐,“所以你说你怎么能不在乎呢?想想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心里想着的男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男人,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嬴以赫收紧了手臂,抓在宋知宁手腕上的手指用力掐紧了她,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接着,宋知宁就听见了他沉冷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我?”
“我是在提醒你看清现实。”宋知宁叹了口气说,直到现在嬴以赫依然认为她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生气,也不打算辩驳,过去她也恨着嬴以赫出轨于雪茗的事,现在她和他半斤八两,她也不干净,所以也没什么好恨不恨的。
她自己觉得自己脏,嬴以赫也觉得她的心不干净,那又何必勉强在一起,这个心结永远都没办法解开,他们难道要一辈子装聋作哑,当作这些事从来不存在,就这么过下去吗?
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啊,而她相信嬴以赫也不会大度到这种程度。
他现在还会包容她,委曲求全说不在乎,日子久了呢?
男人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和女人神经兮兮起疑一样,都是很难根除的,她再怎么解释,有先入为主观念,一直认为她和孟霖之间存在不纯洁关系的嬴以赫也不会真的相信她。
“放手吧。”宋知宁轻轻拍了拍嬴以赫的手臂,平静地说,“厉胥霄还在会客室等着,我还是要见一见他的,免得又惹出什么麻烦,他这个人也很难三言两语就挡回去,也是个固执的人,我去和他谈一谈,把话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我和他之间。”
“我不在乎。”嬴以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依然紧紧地把她按在怀里,反复地念着那一句话,最后几乎是低声哀求着,“我不在乎,真的,我说了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知宁,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还想我怎么样?你说出来,我都答应你。我什么事都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提孟霖,这样行吗?”